“鳳凰天女…”蕭塵眉宇微鎖,不知為何,這一刻腦海里想到的人,竟然是柳鳳凰的模樣。
“恩…”鳳沐瑤點了點頭:“要讓鳳凰天女蘇醒過來,只有靠鳳凰之血,鳳凰之火,還有…鳳凰之心。”說到最后,聲音漸漸低了下去:“而我,就是鳳凰之心…”
蕭塵眉心一鎖:“那為了讓鳳凰天女醒來,豈不是要犧牲了你?”
“不,不會的…”鳳沐瑤面色蒼白的笑了笑:“也不一定,我外公法力無邊,我不一定會死…”
“然后呢?所以你這次出來,究竟是為什么?”蕭塵看著她問道。
鳳沐瑤雙眉微蹙,道:“這次我聽說聚窟洲這邊鳳凰之血出現,所以想過來看看,而月家的人,他們則想要阻止鳳凰之血被我拿到,而且還…”說到此處,便不再繼續往下說了,抬起頭道:“我跟你說的,你不要告訴別人。”
蕭塵點了點頭,心中仍是想著鳳凰天女,不死一族…
過了一會兒,鳳沐瑤又看著他問道:“那你呢?你到底是什么人…”
蕭塵心想她已經將身份告訴自己,自己也無須再對她隱瞞什么,正要開口之際,忽然間,整座山洞劇烈一顫,洞頂的石屑簌簌而落,鳳沐瑤凜然一驚,向洞外望去:“怎么了!”
“糟了…”蕭塵心中一凜,必定是艮山天王追來了,全因方才自己太過入神,竟然未察覺到對方的氣息逼近。
“吼——”只聽一聲兇獸咆哮響起,聲震云霄,附近山脈劇烈一顫,嚇得方圓數十里的兇獸落荒而逃。
“洞要塌了,快出去!”
蕭塵拉著驚慌中的鳳沐瑤,身形如似一道閃電,瞬間往外面沖了去,而在遠處銀月之下,只見半空中佇立著一道人影,那人身高二丈,身披紫金紅袍,左手托一座金光玲瓏塔,右手持一七尺金鞭,整個人法力滔天,英武非凡,正是艮山天王。
而在不遠處,梼杌也佇立半空,毛發戟張,雙目兇光畢露,一股兇煞之氣直沖云霄,嚇得方圓百里的兇獸驚慌而逃。
艮山天王雙目似燈,怒瞪著梼杌,手中金鞭向其一指:“孽畜!你犯下滔天罪孽,還不隨我回去受罰!”
“哈哈!”梼杌仰頭一笑,雙目兇光畢露:“你是個甚么東西!你以為你是西天佛祖嗎!也配鎮壓老子!哈哈哈…”笑聲如雷,震得附近山嶺不斷顫抖。
“孽畜…執迷不悟!”
艮山天王沉聲一喝,一鞭朝梼杌打了過來,但見那鞭上金光陣陣,印滿了符文,這乃是比打神鞭更要厲害的仙界法寶,一鞭打出,風云驚變,下方山峰均在無邊法力之下顫抖了起來。
梼杌兇光畢露,雙拳一推,兩道金光從拳頭呼嘯而出,如似要粉碎虛空一般,與艮山天王的金鞭相對,轟隆一聲巨響,頓時將附近幾座山峰震得粉碎,化作漫天石屑,往云海里墜落了下去。
他若是全盛時期,自然可以一口吞掉艮山天王,但如今只是一道魂魄,受了創傷便是直接傷元神。
艮山天王仗著手里的金鞭,又一鞭打來,但見金芒百丈,法力洶涌,便在此時,遠處一道青光倏然而至,“鐺”的一聲,擋下了這重重一鞭。
“小子!你不趁機逃走,跑來送什么死!”梼杌將頭往后一偏,沉聲道。
卻正是蕭塵趕來了,此刻蕭塵凝視著半空中映著金光的艮山天王,一股仇恨之意立時涌上心來,便是此人降下洪水淹沒了整座云中城,便是此人讓人毀了蕭家,也是此人讓紫青雙幻拷打父母魂魄…
艮山天王察覺到他仇恨的眼神,心想這便是那個蕭塵?而那蓮臺威力甚大,莫非便是十二品青蓮臺?
這時,鳳沐瑤往前一踏,大聲道:“艮山天王!他們是我朋友,你最好是走遠點,別來找麻煩!”
艮山天王定了定神,朗聲道:“鳳家小姐,方才我遇見了月家公子,他讓我帶你回去,不要再與此邪道中人一起,你可知那邊的是誰?便是四兇之一的梼杌!”
“吼!老子就是梼杌!如何!”梼杌發出一聲沉吼,陡然間變回了原本的模樣,兇相畢露,可怕至極,鳳沐瑤不禁一怔:“梼…梼杌。”頓了頓,又抬起頭道:“是梼杌又怎樣,他們是我朋友,你若識相,就走遠些!”
艮山天王凝了凝神,心想這鳳家小姐在此,頗為麻煩,還好之前遇見了月無影,說道:“我要將他們收回去,鳳家小姐,得罪勿怪。”話末,將左手里的玲瓏塔望空中一拋,只見塔身金芒陣陣,越放越大,一下子便朝蕭塵三人籠罩了下去。
“當心!”蕭塵尚未來得及反應,只覺一道金光罩來,下一瞬間,便被一股無匹之力吸入了塔中,連同梼杌和鳳沐瑤,也一齊被收了進去。
此為無相玲瓏寶塔,非一般法寶可比,在仙界亦是赫赫有名。艮山天王召回玲瓏塔,往上面施加了一層封印,但因鳳沐瑤在里面,不敢施加三昧真火去焚燒里面的人,只尋思著待會如何將鳳沐瑤單獨放出來交給月無影,回頭便可說,是月無影讓他“帶回”鳳沐瑤的。
此刻,玲瓏寶塔里面,鳳沐瑤氣得直跺腳,大聲道:“艮山天王!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將我也關進來,還不快開塔讓我出去!若讓我外公知曉,抽你三層魂魄!”
片刻后,外面傳來了艮山天王的聲音:“便委屈一下鳳家小姐了,待會見了月家公子,我自會放你出來,以免小姐再被塔中之人迷惑。”
“你…可惡!”鳳沐瑤氣得銀牙直咬,一定是月無影胡說八道,若無月無影撐腰,他一個小小天王,豈敢對自己無禮!
梼杌也在塔里面沉吼連連,狂躁不已,但偏偏無法從里面破開這塔,唯獨蕭塵此時最為冷靜,仔細觀察著這塔,若是以伏羲琴強行震開的話,只怕空間狹小,倒先震傷了鳳沐瑤,尋思片刻后,向鳳沐瑤看了去,小聲道:“鳳姑娘,過來,我有一計…”
鳳沐瑤附耳傾聽過去,聽他說完之后微微一怔,最后點了點頭,片刻后,艮山天王瞧塔中沒多大動靜了,便托著塔往來時路回去,走至一半時,卻忽聽塔中又傳來了響動:“吼!老子要吃了你!”
“啊!救命啊!梼杌…不要!”
“梼杌!你先冷靜!”
艮山天王微微一驚,雙眼放射出兩道金光,向那塔內探了去,只見塔里面,梼杌兇性大發,正追著鳳沐瑤不放,而蕭塵在一旁阻攔,卻也攔不住。
“糟了…”艮山天王凜然一驚,這梼杌兇性大發了,根本不會管是誰,說要吃人便一定會吃人,若是讓鳳沐瑤在里面被吃了,自己十個腦袋也不保。
“啊!快放我出去啊!艮山天王!快放我出去!”
里面鳳沐瑤不斷傳出驚叫,艮山天王臉色變了又變,雖不知這月家鳳家怎么回事,但鳳沐瑤若死在自己塔中,可萬萬不妙,思念及此,便將塔打開了一道縫隙,疾聲道:“快出來!”
“咻!”鳳沐瑤化作一道疾芒飛了出來,而下一瞬間,還不待艮山天王反應過來,只見她懷中摸出一把黑色錐子,用力一錐朝艮山天王刺了去。
這一下來得太過猝然,幸虧艮山天王反應迅速,瞬間躲開了這一錐,但手中的塔卻滑了出去,里面的梼杌和“蕭塵”立時跑了出來。
很明顯是蕭塵以凡間易容術騙過了這位仙界天王,若是直接施以幻容術,那是絕對騙不過的。
“快走!”此刻蕭塵易容成了鳳沐瑤的模樣,也與她交換了衣裳,立時不再猶豫,瞬間祭出青蓮臺,罩著她和梼杌便往遠處逃去了。
艮山天王自方才那一錐之下驚魂甫定,手掌一抬:“無相天地!”
一剎那,星辰變幻,山川移位,蕭塵將青蓮臺的速度催至了極限,然而依舊未能逃出這片天地。
梼杌狠狠道:“是他的無相之術!可恨,我現在沖不破…”
“無相之術…”
只見這片天地里面星辰變幻,山川移位,四面八方已經完全被封鎖了,而在外面,艮山天王仿佛與這片天地齊平,身形幻化成了萬丈高,目視著里面:“小賊,孽畜,你們還想往哪逃?”
艮山天王精通無相之術,可化無相為有相,是以天地所在,皆可為其囚牢,非普通仙人的無相天地能比擬。
鳳沐瑤怔怔道:“是他的無相天地,我們出不去了,怎么辦…”
“吼!”梼杌沉吼連連,然而怎樣也沖不開無相天地,指著外面艮山天王怒吼道:“兀那孫子!你可敢讓老子出去,與老子痛痛快快一戰!”
艮山天王卻不理會他,心想今日只將這一人一獸捉回去便可,無須白費力氣,況且他深知這兇獸此刻雖然只一道元神在,但若發起狂來,也不是那么容易對付,現在只等月無影趕來,趕緊把鳳沐瑤帶走,自己再將這一人一獸收入塔中,便再無任何忌憚了。
“吼!”梼杌沉吼連連,狂躁不已,而蕭塵卻在仔細感受著這片無相天地,口中細細念道:“道之玄虛,無形無相,是謂無狀之狀,無象之象,是謂忽怳,視之不見,聽之不聞…”
“吼!”梼杌發出一聲沉吼,向他瞪視而去:“小子!你在那里碎碎念什么!”
蕭塵卻淡淡一笑:“無相天地,原來如此,走!”話音甫落,左手拉著鳳沐瑤,右手拉著梼杌,猛地朝前方一座大山沖了去,鳳沐瑤大驚失色:“了無塵!你做什么!那里是無相結界,會被撕裂的!”
“閉上眼睛!”
蕭塵沉聲一喝,拉著他倆往那座大山撞了去,外面艮山天王陡然失色,怎么可能!下一瞬間,只見蕭塵直接沖破了他的無相天地,那座山也隨之消失了。
“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艮山天王臉色恐怖,又追了上來,蕭塵心想他方才施展無相天地,必然已經元力大耗,冷冷一笑:“我是什么人,你很快就知道了。”話音甫落,將梼杌和鳳沐瑤往后邊一送,然后一瞬間祭出了伏羲琴。
但見琴身龍騰鳳潛,七根琴弦唯有四根是實,另外三根為虛,這一剎那,瑤琴放射出來的萬丈光芒,猶似將整個天際映成了白晝一般。
突如其來的耀眼光芒,令得艮山天王目光驟然一凝,一眼便瞧清了他手中的瑤琴,微微一驚道:“伏羲琴?”但隨后一瞬間便反應了過來,這乃是一張不完整的琴,有何可懼?冷冷道:“怎么,你以為憑借一張破碎之琴,便能撼動本王嗎!”
“那就試試看!”
蕭塵沉聲一喝,左手抱琴,右手中指與食指用力往羽弦上一拉,剎那間,星辰移位,猶似整個天際的元力,都被聚攏了過來,七彩光芒耀眼奪目,山脈震動不休,連后邊的鳳沐瑤和梼杌都驚住了。
艮山天王微微一驚,怎么可能,只是一張不完整的伏羲琴,怎會有如此強大的力量,似乎意識到了什么不對,只見他如化一道疾芒,瞬間朝蕭塵沖了去,要想阻止其松開琴弦。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蕭塵將玄力催至極限,一剎那松開了琴弦,“錚!”一聲高昂的琴弦之音,如撼九霄層云。
伴隨著這一聲琴音,一道萬丈長芒向艮山天王橫斬了過去,恐怖的琴弦之力,如似割開了天際,直將下方山脈整片整片的掀翻,山峰巨谷,琴音所過之處,一切灰飛煙滅!
艮山天王萬萬沒想到此弦如此厲害,急催神力,然而依舊如狂風猛浪里的一葉扁舟,直接被震飛了出去,而他附近的幾座山峰,則直接被震碎了,化作滿天石屑墜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