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訪問:
是在宣誓主權嗎?
鐘漢書腦海中閃過這樣一絲念頭,隨即便朗聲一笑:“阿青你真是有心了,這樣,我讓老譚給你陪個不是,你就看我的面子上,這件事就這么算了,如何?”
言畢,也不等李青是否答應,便立即向譚志明使了個眼色:“老譚,這件事你做得不對,理應向阿青道歉,大家都是一個圈子的,抬頭不見低頭見…”
“可是…”譚志明欲言又止,面色猶豫。
“錯了就是錯了,沒什么好解釋的。”鐘漢書臉色一沉:“這么多圈內朋友看著,老譚,孰輕孰重,孰對孰錯,你心里真的沒有一點數嗎?”
孰輕孰重,孰對孰錯…
譚志明嘆了口氣,只感覺整個人瞬間蒼老了許多,轉過身,聲音沙啞的對李青道:“阿青,這件事是我不對,我在這里向你道歉。”
李青靜靜的看著他,沒有說話。
譚志明心中一跳,隨后狠狠一咬牙:“我譚志明今天在這里當著全香港影視圈的朋友承諾,從今往后,我簽名只用,不用英文!”
這句話雖然聲音不大,但在此時寂靜的茶樓中,卻顯得異常的清晰可聞。
不少香港演員似乎獨有一種兔死狐悲之感。
“憑什么啊?這個李青管的也太寬了吧!”
“他以為自己是娛樂圈紀廉政公署的司法委員嗎?”
“李青在香港也太無法無天了,為什么鐘漢書、譚志明這樣的老前輩都要讓著他?”
“一個才二十歲出頭的青年而已,要是再等二十年,他是不是要把整個香港娛樂圈都踩在腳下?”
“他憑什么囂張跋扈,橫行霸道?”
“你們說話小聲一點,你以為譚志明真的這么蠢?要不是李青有我們不知道的強大背景,就算他是超一線巨星,有資格坐在主桌上,也沒資格這樣呵斥譚志明吧?”
在香港演員們心中閃過焦慮而氣憤的念頭時,大陸演員們,此時卻只覺精神一振,心里積攢的郁悶之氣,消散了不少。
“李青真是我被楷模!”
“諸位道友,此情此景,真應該被永遠的銘記下來!”
“這是我們大陸藝人揚眉吐氣的一天!”
“終于有人敢站出來了,等我退休后,一定要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寫在的我個人回憶錄中!”
“從來都不知道李青在香港竟然也這么火爆,我還以為他只是在內地有些能量。”
“我感覺心中久未沸騰的熱血在重新燃燒,瀚海還收人嗎?我跟老公司的合約快到期了…”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之際,面對譚志明的道歉,李青仍舊重復著上一句話:“道不同,不相為謀,是你走,還是我走?”
鐘漢書等人吃了一驚。
所有人都沒想到李青在這件事上竟然如此執著,似乎是感覺到了李青的決心,即便是鐘漢書,此時也沒有在繼續幫譚志明講話。
人們下意識的看向了譚志明,目光里充滿憐憫。
能坐在主桌上,說明譚志明還是香港影視圈大佬級的人物。
但人有時候走的太快,就很容易摔跟頭。
所有人在此之前都沒想到,譚志明臨到頭來,還要承受一世英名毀于一旦的悲痛…
而此時的譚志明,只感覺頭腦暈眩,一股屈辱感飛速涌上心頭,讓他心中酸楚,差一點就要老淚縱橫。
他現在幾乎是悔青了腸子。
只是他雖然忌恨李青,但更痛恨剛剛那個跑到他面前找他要簽名的歌迷。
在仇恨的情緒下,他同樣要恨死所有的大陸藝人。
見譚志明沉默不語,李青看了看手表,主動開口道:“還是我走吧。我是下午四點鐘的飛機,留下來也呆不久,譚先生,這件事就此作罷,就當從未發生過。”
接著又對鐘漢書說:“鐘先生,我下午四點鐘的飛機,現在我要提前趕去機場。”
李青說出這句話,顯然是為了給彼此一個臺階下。
所有人都聽了出來。
鐘漢書心中松了口氣,臉上露出一絲歉意:“阿青,今天發生了這件事,說到底還是我管下不嚴,我在這里替我的員工道個歉,也替譚志明道個歉,等你下次來香港,咱們在一起私底下吃個飯,我保證好好的給你賠罪。”
“鐘先生客氣了。”李青點點頭,旋即便向主桌上的幾位告辭。
吳啟云等人執意挽留,但李青去意已決,最終眾人便一起走出大廳送李青離開。
在外等候已久的數十家媒體,原本百無聊賴的在相互聊天,此時忽然看到整個香港半個影視圈的大佬們一起出現,都是大吃一驚。
緊接著,一個個便拿起相機飛速的拍攝。
所有記者心中都存在一個念頭,發生什么事了?
當看到他們正一起送李青離開的時候,不少記者都是傻眼了。
知道李青當紅,但不知道李青竟然如此當紅!
“李青只是一個大陸藝人吧?怎么郝繼強,鐘漢書這樣的大佬都要親自送他出門?”
“你看吳啟云,臥槽,這挽著李青的手許久的模樣,真的辣眼睛啊!”
“吳總是百老匯院線的老板吧?竟然跟李青關系這么好!”
“不對勁兒,肯定發生了什么事!”
“咦,譚志明的臉色怎么那么難看?”
十多名安保人員阻攔著記者們的步伐,直到李青坐上保姆車,也沒有一名記者有機會采訪到李青。
待李青離開后,現場又恢復了喧鬧。
所有人都是各自回到自己的酒桌上,雖然依舊熱火朝天,但不少人總覺得現場的氣氛有些詭異。
此時此刻,每個酒桌上,幾乎都有人在討論剛剛發生的這件事。
很顯然,剛剛那一幕,在不少香港演員腦海中留下了深刻的一幕。
“老譚,對不住啊!”
李青前腳剛走,后腳鐘漢書就拍了拍譚志明的肩膀,嘆息道:“憑白讓你得罪了李青,你放心,這件事我會管到底的,李青就算搬出韓嘉佑來,也得按照咱們影視圈的規矩來,”
譚志明苦澀一笑,自我安慰的說:“李青應該沒這么小家子氣。”
沒這么小家子氣?
郝繼強等人面面相覷。
譚志明心中一突,干笑道:“總之到時候如果真的發生了什么事,還請各位老友多多幫忙,當然,也少不得要麻煩鐘老板了。”
“好說,好說。”鐘漢書呵呵一笑。
與此同時,茶館二樓,江媚兒一直在樓上目送李青的保姆車遠去后,才幽幽的說道:“真想不到他這么年輕,就這么有氣魄,怪不得能白手起家,掙得如今的億萬身家。”
此時被大陸享有“文藝片女王”美譽的江媚兒,臉上露出了一絲艷羨的神情。
錢學權大大咧咧的說:“這小子如果放到古代,絕對是封王拜相的大人物,你看他面對鐘漢生時,不卑不亢,不驕不躁,即便雙方地位懸殊,年齡相差一倍有余,也絲毫沒有墜了自己的威風,厲害,當真厲害!”
陳新道沒有說話,只是目光中閃過一絲憂慮。
很快,茶樓會便結束了。
所有香港演員都跑去跟鐘漢書等人道別。
看得出來,鐘漢書能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也有屬于自己的能力,至少在人緣方面,他是做的面面俱到,每一個與他相處的人,不論身份高低,都能享受如沐春風般的感受。
片刻后,陳新道等人來到鐘漢書面前。
他們還沒說話,鐘漢書就率先朗聲一笑,開口道:“新道兄,我茶樓的點心可還滿意?”
“很滿意。”
陳新道微微一笑:“鐘先生,這次我們來給你添了些許麻煩,還請不要在意。”
鐘漢書瞥了陳新道旁邊的錢學權一眼,笑著說:“這位兄弟很面生啊,瞧這身上的肌肉,莫不會還是個練家子?”
錢學權咧嘴:“鐘老板,我自小就幫家里做農活,吃得多,這肉長得也多,不過是有一把莊稼漢的力氣罷了,尋常得緊。”
鐘漢書哈哈一笑,忽然低聲對陳新道說:“新道兄,下次可不要隨便帶人過來了,不然我很難堪的,你至少也提前跟我說一聲,你這位兄弟脾氣太爆,容易惹是生非,不管教一下,會出大事的。如果我是你,在剛剛得罪了胡俊玉后,我就會提前悄悄的離開,永遠不再踏進香港一步。”
陳新道面色微變,他擔心的事情終于還是發生了。
香港娛樂圈極為的繁榮,但繁榮的背后,依然有黑暗的一面。
但凡能站在娛樂圈頂尖位置的藝人,身后哪一個沒點背景?
要知道,香港雖然繁榮,但在回歸之前的幾年,卻是處于敏感時期,各個轄區幾乎都是混亂一片,各種各樣的社團數不勝數,街頭打架斗毆都是小事,只要不涉及到人命,警督方面亦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在這方面,九十年代左右大火的古惑仔影片,亦是產生了不小的推導作用,影片中的部分血腥場景,也從另一方面反應出了那個時期的混亂。
在九七回歸之后,國家在這方面頻頻亮劍,經歷過大規模的治理后,各種社團幾乎消失殆盡,古惑仔影片一縷斬盡殺絕。
但在大浪淘沙之下,依然有堅挺的社團存活了下來,雖然寥寥無幾,但卻更加的頑強,只是不再那么明目張膽,如今存活下來的社團,幾乎都是在拼命洗白,拼命的褪去過往犯罪的皮囊。
但想要快速發家,又哪有那么簡單?
所以他們偶爾也會在灰色地帶邊緣流連,以此而幫助他們獲取更多的利益。
而在這其中,香港娛樂圈就成了他們的首選,眾所周知,香港影視極其繁榮,各大劇組在一兩個月就能迅速的拍攝出一部完整的影片上映。
因此,走在香港街頭,幾乎處處都能看到劇組拍攝的工作畫面。
而經驗豐富的劇組,大多都會在拍攝之前,找到地方社團交保護費,讓他們得以在這片區域進行安全拍攝。
因為不交保護費的話,那這部電影的拍攝周期恐怕就會被無限地延長。
這些社團仔,不殺人不放火,就是偶爾會出現在拍攝劇組,大鬧一番,之后揚長而去。
一次兩次也就罷了,隔三差五的來鬧幾場,無論哪個劇組都得哭。
報警?根本來不及的。
這些人就像是吸血鬼一樣,惹得許多劇組頭疼不已。
因此,交保護費就成了業內默認的潛規則。
因為娛樂圈與這些社團這樣的緊密關系,這也就讓許多藝人有機會結交了許多社團大佬。
所以,能夠在香港影視圈站到頂尖位置的人,幾乎都或多或少沾點黑色背景。
而香港影業協會的副會長胡俊玉,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陳新道在香港拍攝過電影,知道這里面的潛規則,也聽說過胡俊玉的些許傳聞,因此在錢學權大鬧一番后,他心里就隱隱有一絲擔憂,如今被鐘漢書親口點破,他終于有些焦急起來。
“從后門走吧。”鐘漢書指了指茶樓后門的位置。
陳新道聞言,頓時感激的向鐘漢書拱手道謝:“鐘先生,他日一定要來內地,我做東。”
說完之后,便是拉著錢學權的手,轉過身便快步走出鐘氏茶樓。
江媚兒與他們一道前來,此時見兩人疾步離開,有些疑惑,也連忙趕了上來:“怎么了?”
陳新道一邊走,一邊向兩人解釋了自己的擔心。
當聽說胡俊玉因為剛剛那件事可能會報復的時候,江媚兒驚呼了一聲:“怎么可能?香港不是法治社會嗎?”
錢學權聞言,卻是滿不在乎,嘿嘿一笑道:“來就來,誰怕誰?格老子的,當我不會打架怎么地?”
“你閉嘴!”
陳新道罵道:“都這個時候了,收一收你的蠻勁兒吧,你以為你是誰?你一個人能打幾個?”
錢學權還想犟嘴,就見陳新道忽然止住了步伐。
江媚兒的臉色也是瞬間刷白。
他疑惑的扭頭,就見前方的走廊上,十多個中青年正或站或蹲,一邊抽著煙,一邊靜靜的看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