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馬許梿疑惑道。
鮑蕓蕓笑道:“我聽韓菡說青子經常會哼一些陌生的曲子,韓菡問他,他就說是瞎哼的,可你知道嗎?我聽到韓菡轉述的那幾段曲子后,我就非常傷心,因為就算他那些是瞎哼的,但那樣的曲子,也比國內九成以上的音樂人精心創作的作品要強上十倍。”
馬許梿等人聞言,面面相覷。
而就在鮑蕓蕓把vcr打開并對準隔音室的李青進行記錄的時候,吉他琴弦依然在撥動。
當一段明朗而又陌生的琴音逐漸響起,所有人都開始放下了手中的事情,去專注的看著那個站在支架麥克風面前的年輕人,傾聽一段未知的歌聲。
“那是我日夜思念深深愛著的人啊到底我該如何表達她會接受我嗎也許永遠都不會跟她說出那句話注定我要浪跡天涯 怎么能有牽掛…”
今天的李青穿著干凈的白襯衫,襯托的整個人越發的帥氣。
他懷抱吉他,姿態很隨意,唱出這段歌曲的時候,整個人似是淺吟低語。
鮑蕓蕓手持vcr,一邊記錄,一邊看向玻璃墻內的李青,眼神里滿是期待。
不只是鮑蕓蕓,馬許梿、楊木、曾媛媛以及幾名工作室成員,都是滿是期冀的望著李青。
毫無疑問,這是一首新歌。
聽前調,以及已經唱出的歌曲部分,似乎…應該是一首情歌才對。
可…真的而是情歌嗎?
李青那略帶低沉和滄桑的嗓音,讓鮑蕓蕓等人心中略有憧憬,似乎預感到接下來的歌曲爆發,所有人都感覺渾身顫栗,不自覺的就握緊了手心。
真是個有故事的年輕人啊…
馬許梿盯著李青,耳邊響起這首陌生歌曲的旋律,那曲子里淡淡的感傷,以及嗓音里的滄桑,都下意識的讓馬許梿以為,這是一位與自己同齡的多年好友,在講述著自己少年時代的初戀…
到底我該如何表達,他會接受我嗎?
因為很害怕被拒絕,所以只能將一肚子的話埋在心底嗎?
也許永遠都不會跟她說出那句話了吧…
是吧,省得彼此留有牽掛…
“夢想總是遙不可及是不是應該放棄花開花落又是雨季 春天啊你在哪里——”
平鋪直訴的歌詞,讓在場所有人都清楚的明白了李青想要表達的是什么情感。
愛情,以及…夢想!
鮑蕓蕓咬住了嘴唇,我的夢想是什么呢?
一瞬間,她就不由自主的響起了少女時代在學校后山的洋槐樹上,刻下的那行小字——我要當歌手。
如今,夢想已經實現了…
可是,為什么我會越來越難過呢…
“青春如同奔流的江河一去不回來不及道別只剩下麻木的我沒有了當年的熱血看那滿天飄零的花朵在最美麗的時刻凋謝 有誰會記得這世界它來過…”
啪嗒!
一滴液體低落在地板上,那小小的聲音,在這一刻顯得尤為明顯。
馬許梿等人看了過來,錄音師鄭學亮連忙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漬,尷尬的笑了笑:“抱歉,想起以前的事情,有些情不自禁…”
鮑蕓蕓扭過頭,微微一笑:“看來小亮你也是多情善感的人。”
鄭學亮慨嘆一聲。
青春如同奔流的江河,一去不回來不及道別,只剩下麻木的我沒有了當年的熱血…
當年的熱血…
還在嗎?
鄭學亮倏地閉上眼睛。
這一刻,他眼角的熱淚難以自抑,滾滾而下。
馬許梿走上前拍了拍鄭學亮的肩膀,“阿亮,有機會的,瀚海到處都是機遇,只要你有心,總會有出頭的一天。”
鄭學亮低著頭,張大嘴巴,咬著拳頭,努力不讓自己發出哭聲,可到頭來,依舊哽咽的難以自抑。
他今年已經三十五歲了,是最早加入瀚海的錄音師。
如今的鄭學亮,因為背靠瀚海,在圈里的人脈也是普通錄音師難以比擬的。
但是沒有人知道,當年,他也是一個背著吉他在午夜放肆的壓馬路的搖滾少年,他也曾熱血澎湃,青春洋溢,對未來充滿幻想。
他最初的夢想,就是當一名可以跟何一峰同臺演出的搖滾歌手。
只是歲月蹉跎,搖滾沒落,現實亦是殘酷的可怕。
當日子逐漸遠去,為了生存,他只能把最初的夢想小心翼翼的放在舍后,開始被迫轉職,成為了一名唱片公司錄音師…
“轉眼過去多年時間多少離合悲歡曾經志在四方少年羨慕南飛的雁各自奔前程的身影匆匆漸行漸遠未來在哪里平凡 啊誰給我答案…”
剛剛安撫完鄭學亮的馬許梿,此時聽到這一段觸動人心的歌聲后,只覺渾身一震,表情突然變得忽明忽暗。
他的手依然搭在鄭學亮的肩膀上,但這一刻卻是猛地用力捏緊,心臟處一股熱血可是奮勇噴發,讓他整個人都像是觸碰到了電流一般,
這歌…
馬許梿看著隔音室里隨意撥弦,輕聲歌唱的李青,怔怔無言。
馬許梿在歌壇被稱之白金教父,交際之廣,人脈之多,在圈內鮮有人能夠與之匹敵。
然而,沒有人知道,他也曾在歌壇自號孤俠。
因為他覺得自己沒有一個可以真正貪心的朋友,所有人都是圍繞著利益圍簇在他的身邊。
當年,他也曾受到港臺武俠的影響,與兒時好友磕頭燒香,歃血為盟。
當年,他也曾懷抱一把吉他,在學校食堂對著心愛的女孩大聲彈唱情歌。
當年,…
當年的你們,如今又在哪里?
“很有魔力吧。”
鮑蕓蕓一邊看著vcr中錄制的鏡頭,一邊低聲說道:“他的歌聲總是這樣打動人心,讓人情不自禁的跟隨著他的歌聲陷入幻想…”
馬許梿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無言的點頭。
“那時陪伴我的人啊你們如今在何方我曾經愛過的人啊 現在是什么模樣——”
隔音室內,李青同樣被自己彈奏出的音樂所感染,情緒出現了明顯的波動。
他一邊掃弦,一邊對著虛無的空間高聲發出質問,仿佛是要把此刻心中的壓抑,全部用力的傾瀉出來:
“當初的愿望實現了嗎事到如今只好祭奠嗎任歲月風干理想 再也找不回真的我——”
曾媛媛此時心中充斥著難以自抑的震撼。
這就是老板的新歌嗎?
她情不自禁的把雙手交疊在了一起,面前像是出現了時光亂流,把她帶回了過去…
在她旁邊,楊木也是無聲的抬起頭,眼眶里濕潤一片。
好男兒鐵骨錚錚,就算流血也不會流淚!
“給。”
這時,曾媛媛突然抽噎著遞給楊木一張紙巾。
楊木故作愕然的看著她。
曾媛媛指了指他的臉,噗嗤一笑:“擦一擦吧,我是第一次見到你哭,你真的像個傻孩子。”
楊木這回真的愕然了。
他不敢置信的抬起手,摸了一把臉頰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早已淚流滿面。
喂,說好的流血不流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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