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
曼谷匯權區碧武里路工業園區,邦吉泰國總部。
外面,魏澤博已經在大門口等待,“張偉,來了。”
“先生。”張偉下了車,走過去,“這邊距離大皇宮挺遠,距離市中心半個多小時車程呢。”
魏澤博笑道:“差不多吧,畢竟工業園區不可能設立在鬧市區,看看我們總部怎么樣,你們銀龍魚總部距離這邊也不太遠。”頓了下,魏澤博伸了伸手,“我們先進去吧,很多人在等著你過來,待會我們先和你說說情況,你了解以后再和我們商量下該怎么辦。”
張偉咂嘴道:“我大概了解一點情況,好像是不太樂觀,不過天無絕人之路,我相信我們兩家聯手,可以度過這波困難。”
“是啊,先穩住形式才是最要緊的。”魏澤博嘆了口氣。
張偉眨眼道:“你找我來的意思不是反攻其他三家糧商嗎?”
魏澤博苦笑道:“反攻什么呀,他們三家聯合來勢洶洶,我們能守住不被再積壓市場份額已經贏了,哪里還有精力反攻。”
“嗯,進去吧。”張偉也感覺到形式的嚴峻了。
“如果抓到機會肯定要反擊的。”魏澤博為自己找了個面子說了句。
“嗯。”
工廠很大。
兩人是步行的,一直走了十幾分鐘,穿過一個小樹林后,才看見坐落在最北面的辦公大樓,很現代化,一眼看去幾乎全是反射著太陽光的玻璃。
幾乎銀龍魚所有的高層和邦吉所有的高層都在現場,沒辦法,氣氛太嚴峻,泰國這邊形式又是一觸即發,爭奪已經進入白熱化,所以決策層都趕過來商量接下來怎么辦,尤其是聽到張偉要過來,甚至都驚動了邦吉幾個在負責其他區域市場的董事,連夜坐飛機趕了過來。
張偉一到場,全場都看了過來。
“張先生!”
“嚯,小張董來了?”
“小張先生。”
“你好,張偉先生。”
“真是久仰大名啊。”
“呵呵,這回總算見到本尊了。”
大家很顯然早聽說了張偉要來。
里面絕大多數人只聞張偉大名,都沒見過,當然,這里指的是金發碧眼的老外們,銀龍魚的那些高層們基本上都沒說什么話,但是眼神里都充滿振奮,好像張偉在這邊就是無所不能的一樣。
是的,銀龍魚的每一個員工,都覺得張偉是無敵,畢竟銀龍魚從建到登上過一次世界五百強,全是張偉的功勞,這里面有曾經在鹽市工作過的人,看見張偉,不由回想到當初那段艱苦歲月,廠里什么都沒有,說句不好聽的,那時候買廠的錢都是銀行貸款的,可是現在呢?銀龍魚生產基地遍布東南亞各國,甚至美帝那邊都建立了生產基地,規模強大了何止千百倍,而這一切全是靠著張偉。
邦吉的高層們也沒有一個不服的,畢竟人家是全球最頂尖的一批次人,哪怕這些人在普通人眼中都是可望不可即的超級富豪,但在張偉面前很顯然不夠看的,當魏澤博說等張偉過來再決定怎么辦以后,沒有一個人有異議,都覺得正常,不管張偉年紀多大,人家的實力活生生擺著,他們這些人不算魏澤博,綁一起估摸都沒張偉底氣厚,誰都得服氣。
很快,大家就聊到了正事。
“路易達孚那邊動作很大。”
“嗯,我們在泰國的經銷商已經丟失十一個,再不止損,這片市場完了。”
“咱們現在都摸不清那三家開除的什么條件,怎么應付?唉。”
“嘆氣也沒用,先把問題從根源上找出來,然后再選擇怎么樣去處理,雖然難度很高,但是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確實只能這樣。”
“如果我沒猜錯,路易達孚他們肯定暗地里在打價格戰。”
“為什么這么說?”
“如果沒有足夠的利益驅使,那些經銷商為什么會放棄和我們多年來的合作,轉投路易達孚他們的懷抱?”
“唉,價格戰最重要的就是資金,他們三家聯手,資金肯定比咱們充足。”
“如果真是打價格戰,我們硬著頭皮也要上。”
“確實,不上的話,最終我們只能面臨被市場淘汰的命運。”
張偉和魏澤博坐在會議桌最前面,他沒怎么發言,只是聽著大家討論現有的困境,他得先熟悉一下現在發生了什么,比如說是零售環節出問題了,還是分銷環節出問題,等等,不時也插話問問魏澤博和其他人幾句,想盡快了解一下現在泰國市場的形式到底到了多么不樂觀,最后他發現,情況不是不樂觀,而是非常不樂觀,和有人猜測的差不多,其他三家很有可能在打價格戰,不過既然知道是靠錢能解決的事情,他就放心了。
現在只是猜測,還不能完全確定。
張偉敲敲桌子,發出清脆的響聲,看到在場二三十人都安靜下來,他才看向廖文烽,“廖總,你把我們銀龍魚的情況先說一遍。”
“小張董,我們的情況…”廖文烽語氣有些苦澀,“零售方面還好,主要是分銷環節,你來之前我又接到兩個經銷商打來的電話,說要撕毀合約,甚至愿意直接支付違約金。,唉…“
張偉道:“他們電話號碼多少,寫給我,我待會打電話和他們聊聊。”
廖文烽沉吟片刻,道:“可能作用不大,我聽他們的語氣非常堅決,根本沒有任何商量的意思,連爽快的支付違約金都說了出來,我想他們應該是被路易達孚和嘉吉ADM買通。“
張偉點點頭道:“知道了。”說完看向魏澤博那邊,“你們那邊呢?”
魏澤博沉默片刻沒說話。
張偉追問道:“是不是涉及什么公司機密?如果是的話,那就別說了。”
魏澤博這才道:“倒也沒有什么公司機密,經銷商這一塊剛才你聽到了,我就不說,問題是我們接到一些原料商打來的電話,說要暫時終止合作,你也知道,我們的大豆不可能全都是自己種植,有一半是來自原料商,如果沒大豆,那么我們的食用油、飼料供應會下降一大截。”
這下輪到張偉沒說話,邦吉現在可謂是內憂外患,一方面經銷商流失,另一方面,原料商那邊也出問題了,說真話,張偉感覺非常棘手,暫時沒有更好的主意。
他從廖文烽手里拿到手機號碼,主動撥打了泰國清邁府一位經銷商的電話,這位是清邁府最大的糧食經銷商之一,張偉想詢問詢問對方為什么不和自己這邊合作,是不是對價格方面有什么意見,大家可以商量,誰知道對方說沒任何意見,就是不想和銀龍魚合作了。
掛了電話,張偉的心情有些沉重,他知道這次事情比想象中還要麻煩,對方連談條件都不肯談,可想而知已經堅決到什么地步。銀龍魚是他底氣的來源,是張偉一直以來最看重的行業之一,這點是諾基亞無法比擬的,哪怕諾基亞賺再多錢,換不來糧食供應商崇高的社會地位。
如果失敗了。
他真的只能灰溜溜在國外搞企業。
再也沒辦法正大光明回到國內發展。
然而此刻,看上去斗爭失敗的可能性非常大,要知道國內還有藤訊和阿貍巴巴兩個公司,現在國內沒什么動作,建立在銀龍魚還輝煌的地步上,如果銀龍魚倒了,舊賬新賬一起翻出來,這兩個未來的基石企業,很有可能遭到沖擊。
非常著急,這是他心在的心情。
可是還要努力爭取,他又撥打了幾個經銷商的電話。
第二個是撥打的清萊府經銷商的電話,那邊含蓄拒絕了再次合作,倒也沒什么語氣沖不沖,正常交流。
張偉早就料到,但還是多嘴問了句,“路易達孚那邊給了你們什么好處?我也能給。”
那邊的負責人回答非常含糊,“呃,這個我也不太好說,涉及商業機密,等我們董事長回來,我和他說一聲,看看他愿不愿意和你說。”
張偉點點頭,沒有再等那位董事長的電話。
接下來,他撥打了那個要求違約湄宏順府經銷商的電話。
對方道:“您好您好,是張偉先生嗎?”
張偉道:“是我。”
對方是個女青年,道:“有什么事情嗎?”
張偉直接了當道:“路易達孚給你們開了什么條件,和我說說看,我或許能夠接受,甚至給你們更好的條件。”
那個女青年呃了一聲,隨后道:“你能等等嗎?”
張偉嗯了一聲,那邊電話咔嚓一聲放到桌子上,腳步聲匆匆而去,很顯然是去請示了。
大約過了五分鐘。
電話里再次傳來女青年的聲音,“張偉先生您好,我們董事長讓我和您明說,路易達孚的條件我們不能說,但是如果你愿意每噸米便宜1000泰銖,我們可以繼續和您合作下去。”
1000泰銖差不多相當于兩百元人民幣。
而且還是每噸的價格,如果答應下來,銀龍魚肯定會血虧。
誰知道張偉非常平靜道:“好,這個條件我答應了,不過我想見見你們董事長,你讓他直接到曼谷來,我和他簽合同的同時,稍微聊點事情,請他務必趕到。”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