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
李鄉長朝著門外看了一眼,主動站起身來關了門。
張偉被他的舉動弄的莫名其妙,這是要干什么?
“老哥?這是?”張愛國已經忍不住問了起來。
李鄉長返身坐了回來,一臉凝重道:“我必須先和你們說明一件事,不過在這之前你們必須答應我會守口如瓶。”
張偉和父母對視了一眼,什么事弄的這么神神秘秘的?難道多大的秘密?他鄭重的點了點頭,“伯伯,我能做到。”
張愛國忽然對著程琳道:“你先到樓上去。”
程琳不樂意了,“干嘛?你們聽得我聽不得?”
“你能管住自己的嘴?”張愛國直接道。
張偉一聽笑出了聲,確實,母親根本藏不住什么事,除了自家的事,其他再秘密的事情到她嘴里都能變成吹噓的資本,嗯,然后就廣大皆知了。
程琳白了一眼張愛國,沒說話,站起身朝著樓上走去。
等到她上樓后。
李鄉長丟了煙頭,道:“看來你們父子倆能守住秘密了。”他頭往前伸了一點,聲音變得很低,“其實,靜海書記是我遠房表哥。”
張愛國啊了一聲。
張偉愣了一下,就這事?還秘密?可李鄉長都表現成這樣了,張偉也不能裝作無動于衷,后知后覺的瞪大了眼睛,驚嘆道:“啊?沒想到伯伯背景這么深厚。”他都覺得自己的語氣好假。
可李鄉長一臉的受用,微微笑著擺手,“不用驚訝,你們可要保守住秘密。”如果沒有這層關系,他怎么可能這么多年穩坐鄉長位置?
張偉不知道李鄉長到底有什么目的,只是知道他在靜海書記面前說的上話,說道:“一定一定,麻煩伯伯聯系一下?”
“老哥,有勞你了。”張愛國也客氣道,說著又拿起煙遞了過去。
“不抽了。”李鄉長搖著頭,站起身來道:“我去車上拿大哥大打電話給他。”
張愛國攔住他,“用我的。”起身跑到房里拿大哥大去了。
李鄉長說了聲好坐了下來。
一會兒,張愛國回來了,把大哥大遞了過去。
張偉注視著李鄉長撥完號碼把大哥大貼在了耳朵里。
“喂,表哥,是我。”李鄉長對著大哥大道,停頓了一會,“有點事找你,好事。”
張偉看了看父親,發現他也在看自己。
“我鄉里有個企業家,開大米加工廠的。”李鄉長把張偉家想承包土地的事情說了一遍,又停了十幾秒沒說話,“今晚?我問問。”他看向了張偉和張愛國,“今晚有空嗎?我表哥說約你們去他家吃頓飯。”
“小偉?”張愛國問道。
張偉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沒事,就今晚吧。”
李鄉長點了點頭,又對著大哥大道:“那就今晚?我現在帶他們過來?”
張偉以為他還要說什么,誰知掛了電話。
“現在就走吧。”李鄉長站起了身,似乎想到了什么,叮囑道:“我表哥位高權重,你們說話的時候可要留個心。”
“好好。”張愛國忙不迭地道,說著對著樓上喊了一聲,“程琳,我和小偉出去了,你一個人在家啊。”
樓上傳來一陣腳步聲,接著程琳喊了一句,“去哪啊?”剛說完人就出現在樓梯口了。
看著架勢,母親剛才應該沒到樓上,張偉扶額無語,這八卦的勁道。
張愛國隨意解釋了一句。
隨后,張偉跟著父親和李鄉長去靜海書記家了。
靜海。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馳行,總算到了目的地。
張偉和父親下了李鄉長的車,這次他們坐著李鄉長的車過來,沒有自己開車出來。
小區里。
李鄉長帶著張偉和張愛國上了三樓。
敲響了門。
一會后,里面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在門口停了下來,沒有立即開門,張偉似乎看見有人透著貓眼在看。
咔嚓。
門開了,映入眼眶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婦人,她看了一眼李鄉長,不冷不熱道:“來了?”
李鄉長臉上全是笑容,“嫂子。”
“進來吧。”婦女轉身走了進去。
從剛才發生的事來看,張偉意識到李鄉長在靜海書記家心目中地位并不高。
李鄉長當先走了進去,張愛國跟在后面。
張偉最后一個走了進去,隨手關上門,這才觀察起了屋里的環境,和普通人家差不多,一個干瘦的小老頭正坐在沙發上翹著腿看報紙,他感到有些奇怪,書記這么位高權重的人,怎么不住在市委大院里?
“哥。”李鄉長走近后喊道。
書記沒有抬頭,只是斜著眼睛看了一眼,伸手指著他旁邊的沙發道:“坐。”
李鄉長靠近書記坐了下來,張偉和張愛國也坐了下來。
書記放下了報紙,沒看李鄉長,而是目光有神的看向了張愛國,“你就是張先生?”
張愛國很沉穩的點了點頭,“書記你好。”
“剛在電話里我聽說了,你開了一個米廠想要承包土地?”書記身子稍微前傾了一點。
張偉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壓力,應該是久居高位的氣勢帶來的壓力。
“是啊,想承包六萬畝適合種水稻的耕地。”張愛國老實回答。
書記又目光炯炯道:“我剛聽小李說你的米廠開在鹽市,為什么想要在靜海范圍內承包土地?”
張偉一聽便明白了,書記是懷疑自家是不是別有用心呢,畢竟銀龍魚米廠開在鹽市,現在卻想在靜海范圍內承包土地,一般人都會起疑心,不怪書記。
張愛國支支吾吾道:“這個…那個…”他不太了解銀龍魚的情況,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書記冷笑一聲,“說吧,到底抱著什么目的來的?”輕輕的叩了一下茶幾,聲音凌厲道:“行騙到我頭上來了?好大的膽子!”
李鄉長急忙解釋,“哥,不是這樣…”
“你閉嘴!”書記直接打斷,轉頭臉色陰沉的看著張愛國,“我的耐心有限,你最好解釋清楚,否則別怪我不客氣,讓你新年里就嘗嘗蹲號子的滋味!”
張愛國急得滿頭大汗,揮著手道:“不是不是,書記你聽我解釋…”
“我家米廠確實在鹽市。”張偉直接搶過話頭,父親不了解銀龍魚的情況,而且這個計劃是他提出來的,看到書記咄咄逼人,他只好開口了。
“嗯?”書記看向了張偉,蹙眉了起來。
張偉根本沒看他的表情,站起身來,“剛才書記伯伯問我爸為什么想要在靜海承包土地,這個問題我可以回答。”
“大侄子!”李鄉長急了起來,“別亂說話啊!”轉頭看向書記,“哥,哥,他小孩子,今年才九歲,不懂事,你別一般見識。”他說的張偉的虛歲。
書記抬手止住他的話,往沙發上一靠,略有興致道:“哦?你倒是說說看。”他是個敬職的書記,之所以想聽聽張偉的話,并不是真的認為張偉能說出什么來,而是關心祖國的花朵。
張愛國眼巴巴道:“兒子,你快和書記說清楚,我真不是騙子啊!”
書記有些奇怪張愛國的反應,沒有多想,看向了張偉。
“嗯。”張偉對著父親點了一下頭,轉頭正視著書記,說出了一句驚天動地的話,“因為我家想造福家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