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島總兵陳繼盛率東江鎮將士叩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接替毛文龍執掌東江鎮的陳繼盛率領毛承祿等眾將跪迎李悠的到來。
陳繼盛乃是毛文龍開創東江鎮的元老,當毛文龍還僅僅是廣寧軍練兵都司時陳繼盛就跟隨他逃離鎮江,后開鎮皮島,因屢立戰功,升為副總兵,領皮島軍右協;在皮島眾將之中,陳繼盛的威望僅次于毛文龍,所以李悠才會讓他接替毛文龍統領東江鎮。
而袁崇煥在處死毛文龍之后,將東江鎮分為四協,命令陳繼盛,劉興祚,毛承祿等人分管,后又合為兩協,陳繼盛,劉興祚分領,陳繼盛心向文龍,而劉興祚深得袁崇煥信任,這一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乃是分裂東江鎮的舉動;幸好李悠早早的派來了朝廷的使者,將劉興祚調開,方才避免了東江鎮的內亂。
“諸位鎮守皮島,牽制建奴側翼,與大明實有大功。”李悠翻身下了朱龍馬,親手將陳繼盛扶起來,這一句話也算是為此行定下基調,肯定了東江鎮和毛文龍的功勞。
陳繼盛等人聞之無不痛哭流涕,他們多年的辛苦和浴血奮戰終于得到了皇帝的親口肯定,再想起不久前死去的毛文龍,一時間情緒難以控制,想起毛文龍昔日的諸多操勞,陳繼盛脫口而出,“陛下,毛帥死得冤枉啊。”
“陛下,毛帥死得冤枉啊。”受陳繼盛的引發,余下毛承祿等深受毛文龍恩惠的東江鎮眾將們也都紛紛開口伸冤,哭聲一時之間傳遍了整座皮島。
“陛下御駕親來皮島,爾等卻這般作態,是何道理?”眼見氣氛有失控的危險,跟在李悠身邊的曹文詔連忙出聲呵斥道。
“臣等失禮了,請陛下恕罪。”曹文詔的話將陳繼盛等人從哀傷中驚醒,再聯想到方才皇帝陛下下馬后的言語以及對自己的態度,陳繼盛隱隱的猜測到了比下次來定會為毛文龍平反,自己要是再繼續催促恐怕會適得其反,連忙擦干了眼淚,恭恭敬敬的行禮請罪。
“毛帥為國立功多年,爾等感傷也是情理之中,無需如此。”見到這一幕李悠的心情頗為復雜,一來他也對毛文龍及東江鎮的遭遇頗有同情,二來卻是對明末這種兵為將有的體制極為不滿,恐怕這些人對毛文龍的感恩更在對朝廷的忠誠之上?這樣的情況是任何一位帝王都不愿意看到的,其后出身于東江鎮的尚可喜等人接連投降建奴未嘗沒有這一原因。
與之相較,岳飛和毛文龍雖然同樣冤死,可李悠卻不曾聽說過岳家軍在事后有東江鎮這般反應,也沒聽說過那位岳家軍的將領投了金國;就算是放到大明,如果戚繼光遇到這樣的情況,恐怕戚家軍的抉擇和東江鎮也會截然不同?
更何況,毛文龍也并非如他們所言的那般白璧無瑕,他每年向朝廷索要的糧餉雖然遠遜于關寧軍,但數目也是不小,而對于這些銀子的去處,毛文龍卻始終沒有明確的匯報;另外為了養活東江鎮,他在通商的過程中也多有違禁之事;所以袁崇煥才能湊出那么多的罪名將其斬殺,這些罪名之中有莫須有的,但也有有真憑實據的。
不過李悠也無意于苛責這些,和這個時代其他領兵之人相比,毛文龍已經算好的了,而且他現在已經死了,所以李悠并不打算再糾結這個問題,還是先將東江鎮降服方為上策;于是在巡視完東江鎮之后,李悠召集東江鎮眾將,將袁崇煥押了出來。
“毛帥乃是我大明的左都督、平遼總兵官,朝廷一品經制武將,領尚方寶劍,即使確有罪責,也不是袁崇煥可以善加處置的,更何況袁崇煥處決毛帥的罪名之中頗有莫須有之言。”袁崇煥一被押出來,陳繼盛、毛承祿等人的眼里都快噴出火來,恨不得直接拔刀將其剁成肉泥,可是攝于李悠的威勢,卻無人敢輕動,紛紛立在那里緊緊地傾聽著李悠的話語,“袁崇煥此舉大違朝廷律法,按律當斬,今日朕就在這皮島將袁崇煥處斬,以明正朝廷律法,告誡后人,以告慰毛帥在天之靈。”
“臣等叩謝陛下恩典。”眼見殺死毛文龍的仇人終于將要得到應有的報應,陳繼盛等人無不感激淋涕,紛紛跪地叩謝。
在行刑之前,毛文龍的養子毛承祿出列向李悠請求由他來擔任處刑的劊子手,但是卻被李悠嚴詞拒絕了,“處斬袁崇煥乃是因為他觸犯了朝廷的律法,卻不是為毛文龍報私仇,按照朝廷律法,行刑自有專人負責,絕非他人能擅自代替的。”
處斬袁崇煥一是為了安撫東江鎮的人心,二是為了宣揚朝廷律法的嚴肅性,要是讓毛承祿擔任劊子手,嚴肅性就大大的打了折扣,因此絕不可行。
毛承祿等人雖然覺得可惜,但也無人敢和李悠分辨,隨即袁崇煥被斬下首級;接著李悠又宣布了另一項決定,朝廷將會把毛文龍的遺骨運回他的老家杭州厚葬,安葬在天下聞名的西湖邊,與岳飛、于謙等前代英烈為鄰,另在這皮島之上尋找風水寶地立廟以祭祀。
在宣布此事的圣旨之中,李悠即贊頌了他的功勞,也沒有避諱毛文龍此前的犯下的錯誤,明明白白說得清清楚楚,讓陳繼盛等人心情頗為復雜。
等忙完這些,終于輪到決定東江鎮前途的時候了,李悠拿出了自己的方案,現在建奴已經受到重創,沒有余力再行南下,因此東江鎮側翼牽制的作用大大降低,皮島也不需要這么多的兵馬駐守,所以他們若是想繼續和建奴作戰,就必須遷到寧遠一帶,納入盧象升麾下重新訓練,不想繼續當兵的朝廷也會在寧遠劃分土地供他們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