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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三熊孩子去哪里了?”
暗夜之中,嬴子弋沿著馬車的軸印追了上去,去只是看見一輛被毀棄的馬車和幾個墨家弟子的尸體。“流沙的人?”
嬴子弋看著散落在地上的馬車碎木,儼然是被被巨物所砸而形成。嬴子弋在附近是搜索了一番,隨著墨家弟子的尸體和血跡向前走了些距離,發現就在山道轉彎之處,有著打斗的痕跡,還有著高月這個蘿莉綁發髻的絲帶,正巧掛在了一顆凸石上,沒有被風吹走。
嬴子弋俯視底下的場景,月光雖然明亮,然而山下卻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見。
我去,這一會兒不見,這三個熊孩子不會就這樣掉落了山崖了吧!
雖然說每個主角都有著外掛,掉落山崖之后是絕對不會有什么問題的。然而想起了西楚霸胖那一身沉重的份量和雞腿明那個就知道吃的貨,嬴子弋總有種不放心的感覺。
此時已經接近天明,嬴子弋探下了山崖,發現這山道之下,乃是一片竹海。
風輕輕吹拂,伴著沁人心脾的竹香,而此時,一縷微光已經從天際升起。視線所及,觸角大大的遠伸。嬴子弋所下達的地點,與事發之地還有著些距離。
嬴子弋一路找尋,可是卻看到了一副讓他異常驚訝的一幕。
流沙的四大天王之一,曾經的韓國第一力士無雙鬼就這樣倒落在了地上。雖然說他一身銅皮鐵骨,但奈何這山崖的高度。此刻無雙鬼的尸體血肉模糊,怕是連被做成機關無雙的資格都沒有了。
嬴子弋不禁用手捂了捂頭,“果然,主角還是有光環的。”
無雙鬼在流沙四大天王之中雖說是最菜的一位,只是空有一身力氣,既沒有蒼狼王這樣召喚狼群的大招,也沒有白鳳地空兩棲作戰的本事,更不是像赤練精通藥理還會催眠的多面手,但人家好歹也有一身過硬的外功。
尋常情況下,像雞腿明,西楚霸胖這樣只能稱作為三腳貓的對手,別說只有三個,就是有三十個,也不是無雙鬼的對手。
然而,現在血淋淋的場景擺在眼前,無雙鬼還是沒有逃脫他便當的宿命。除了主角光環,嬴子弋想不出其他的解釋了。
嬴子弋在附近找了找,卻是沒有發現其他人的蹤跡。看來經過打斗之后,只有無雙鬼一人從上面掉了下來。
還真是悲催的命運啊!這就是與正派主角作對的下場么?嬴子弋臨走之時,看了一眼無雙鬼,嘆了一口氣。反派真是個危險度極高的職業。
“這三個熊孩子去哪里了?”嬴子弋喃喃說道。
“事情辦的怎么樣了?”
崖石之上,莊叔拄劍而立。
“無雙鬼死了,那三個孩子下落不明。”
赤練悄然的走了上來,只是她的視線卻沒有在衛莊她這個最為深愛的男人身上。此刻的衛莊,他的身邊站立著一個一身儒裝的男子,臨風而立,姿態翩躚,猶如女子。
赤練對這個身影很是熟悉,即使沒有見到他本人,赤練也已經猜出這個人是誰?正是她當年在韓國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儒家的三當家張良。
“廢物。”衛莊輕輕的說道,語氣之中不帶一絲情感。
“弱者死而強者生,只有最強的人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你現在還是這樣的想法么?”
“無盡的生死,無盡的抉擇,這便是縱橫之道。無論是我,還是你,都是一樣。”衛莊說道。
“天下已經一統,舊時的秩序蕩然無存。在這個新的時代中,嬴政已經為每一個人都安排好了自己的位置。所有的人都只需要按照他的意愿而活,無論是你還是我,都是一樣。”張良淡淡的說道。
“本來以為你躲進了儒家的小圣賢莊,已經完完全全的放棄了過往。現在看來,子房依舊還是子房。”衛莊一笑,似乎很是暢快。
“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獨特的印記,不是想要忘卻,就能夠忘掉的。”張良微微轉首,看了一眼赤練,點頭道:“紅蓮殿下。”
“紅蓮早已經死了,現在只有赤練。”即使此刻,紅蓮心中心潮起伏,然而這個嫵媚的女人面上,卻是冷漠。
不像是面對衛莊時的柔情似水,不像面對敵人時的妖艷嫵媚,也不像對待流沙同行時的殘酷嚴厲。對待張良時,女子的面容之上沒有一絲多余的表情。
張良回過了頭,從山崖之上,視線遠伸而去,是一片竹的海洋。青翠挺拔,正合君子之姿。張良輕輕呼出了一口氣,嘆道道:“逝者如川,不舍晝夜。”
“成為帝國的兵器,似乎不是流沙創立的本愿?”
“不,準確的說流沙并不是在為嬴政效力,而是秦太子嬴子弋。”衛莊瞥了一眼張良,說起嬴子弋時,張良的眼角微不可查的顫動了一下。
衛莊知道張良在想什么,說道:“江湖上流傳的一個傳聞,儒家的伏念此刻已經效忠了秦太子,這是真的么?”
張良點了點頭,說道:“沒有錯,此刻二師兄顏路帶著一干大儒已經前往了百越之地,教化當地的民眾。”
衛莊不屑的冷笑道:“俠以武犯禁,儒以文犯法,這些自命俠義之人,才是國家最大的亂源。韓非創立五蠹的同時,建立流沙,正是為了貫徹術以知奸,以刑止刑的理念。不過看來,此時有人已經找到了更好的辦法對付這些人。”
“你的意思是?”張良看著衛莊,眉頭微皺。
“推行王化,馴服蠻夷,使儒家的教化推行四方。還有什么比這個更讓那些所謂的儒者心動的么?即使是瘴疫橫行之地,那些自命不凡的人怕也是會舍家棄業而去。秦太子給了他們這個機會,又讓這些叫囂回復舊制最厲害的儒者遠離了漩渦的中心,省去了不少的麻煩。嬴子弋的手段還真是高明。”衛莊說道。身為縱橫家,衛莊的手段思想與身為法家的韓非相近,這也是一向高傲的衛莊能夠與其共事親厚的原因。打從骨子里,衛莊就煩那些所謂的儒者墨俠。
“若是此次機關城一下,那么他口中的兩大亂源就將消散,帝國的統治也將更加的安定。”身為儒者,張良卻是有些自嘲的說道。
“秦國在嬴政的統治之才,的確是穩如泰山。這次你前來,也是為了機關城的事情?”衛莊問道。
“你知道了?”張良反問道。
“無論墨家的巨子事前是怎么說的,在我看來,機關城已經是一座死城了。”
“何以見得?”
“因為他們的對手是嬴子弋。”
“你對他的評價似乎很高?”
“這一點你應該很清楚。一向以頑固著稱的伏念倒向了秦國的太子,這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么?”衛莊偏轉過頭,看著遠方的景色,說道。
張良即使口中不愿意承認,但是心中對此次機關城的防御,卻也是不看好。即使是號稱天下第一堅城的大梁,不是最后還是被攻破了么?城防堅固,可御一時之敵,卻難當一世。戰場之上,最厲害的不是弩尖甲厚,而是讓敵人防不勝防的陰謀詭計。
墨家的機關城名聲在外,無論是帝國還是凡秦勢力,對此都深有體會。可也正是因為知道這個,所以帝國更不可能按照墨家預想的那樣,強攻機關城。上兵伐謀,下兵伐城,正是此理。何況那是以卑鄙狡詐流傳于世的秦太子嬴子弋,他難道會不惜代價,放任自己的子弟兵去攻擊一座防御堅固的城池么?
“無論是你,還是我,此刻在外人的眼中,都可以說是嬴子弋的人。想不到事隔多年,我們身上還是有些相似之處的。”白發在風中吹拂,衛莊笑道。
“這個笑話可是一點也不好笑。”張良說道。
“那么現在,你又打算如何?參見這次墨家巨子召集的會議么?你應該知道,一旦你在機關城的事情被嬴子弋手下的羅網查知,那么將給你還有儒家帶來無邊的禍患。”
“我明白。”張良無奈的說道,艷若女子的臉上閃過了一絲落寞。即使墨家的巨子相信他,仍然發出了邀請,但是張良為了儒家,卻是不能就這么明目張膽的走進機關城之中。因為一開始,張良就不看好這次墨家的行動。
風輕輕吹過,帶著竹葉莎莎之聲。張良與衛莊之間陷入了一陣靜默。
正在此時,六道赫然的劍意沖天而起,幾乎不加掩飾直沖山崖而來。崖上三人瞬間心中生起了警惕之意。
“這個時候是誰?”張良有絲不解的問向衛莊。
“嬴子弋的羅網,老朋友了,子房你身為儒家的弟子,到是不用擔心了。”衛莊輕笑道。
六劍奴從山后走出,不過讓衛莊三人意料之外的是,他們的身后,還跟著一個少年。
正是嬴子弋!
衛莊鷹隼般的眼睛盯著嬴子弋,想不到他悄然之間,已經來到了這里。
“衛莊先生,好久不見了。”嬴子弋一笑,看了一眼張良,“這位便是儒家的三當家張良,張子房吧!”
少年的笑容溫和,張良的心中卻是難以抑制的生起了一股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