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神,星魂,湘君,湘夫人,云中君,大少司命。¢£,
小小的將帳之中,如今卻聚集著陰陽家如此多的高手,豪華的令人炫目。
因為一紙詔令,陰陽家的人全部出動,前往蒙恬帳下聽令。也因為一紙詔令,陰陽家的人又從后方的陳倉,轉移到了嬴子弋的帳中。
身為陰陽家的高層,天下有數的高手們,卻被人如此的折騰,要說心中沒有怨言,那是假的即使那個人是秦國的太子,也是一樣。
可是當嬴子弋走進將帳之中后,所有人卻又變得十分順從。
這里面都是老相識了,嬴子弋在潛入陰陽家的時候,對這些人都有過一定程度上的接觸。尤其是大司命,她與少司命站在隊伍的邊緣,靠近將帳的帷幕,十分不顯眼的樣子。
然而,現在嬴子弋就在他們的面前,可是陰陽家的人卻是一點特沒有發覺的樣子。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狀態,昔日他們在追殺的人現在卻能夠對他們發號施令。嬴子弋面上不顯,與星魂擦肩而過,走向將帳前的主座。
“屬下參見太子殿下。”嬴子弋坐上了主座,陰陽家所有人躬身一禮。
“起身吧!”嬴子淡淡的說道。
“屬下多謝太子殿下。”
“之所以將眾位從陳倉招來,是因為一件棘手的事情。”
“太子殿下請說。”說話的是星魂,他搶在了月神的前面,說道。
“蜀山!”
“蜀山?”
“蜀山數次抗絕皇命,始皇帝陛下大怒,命本王攻伐蜀山。然而蜀山在當地甚得名望,加上巴中之地,山路難行。也只有陰陽家,能夠為我大軍開路,在這次攻伐蜀山的道路上,翦除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能為太子殿下效勞,是陰陽家的榮幸。”月還俯身一禮,說道。
“很好,蜀山的虞淵護衛,乃是蜀山之中最為強大的守衛。我要半月之內,這個世上再也沒有虞淵護衛,陰陽家做的到么?”嬴子弋似乎是端坐的累了,輕輕的向前斜靠在了身前的案桌上。
陰陽家的人互相看了看,對于嬴子弋的命令,他們是不能拒絕的。然而要在半月之內,消滅蜀山所有的虞淵護衛,這未免有些強人所難。
“陰陽家必定完成太子殿下的吩咐。”月神最先說道,無論怎么樣,對于帝國的太子,陰陽家必須有應有的態度。
“那好,你們退下吧!”嬴子弋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退下去。
“屬下告辭。”眾人再次躬身一禮,退出了將帳。
走得遠了,星魂忽的冷笑道:“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秦太子真是好大的威風。”
對于這個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卻對著自己頤指氣使的秦太子,星魂的心中可是沒有一點好感的。
“半月之內,消滅蜀山的虞淵護衛。秦太子這是要坐看陰陽家與蜀山斗個兩敗俱傷,他好坐收漁翁之利。”對于嬴子弋的命令,云中君也是頗為不滿,附和著星魂。
“你們有別的辦法么?”月神清冷的聲音響起,走在最前面的她忽地轉身,看向了身后的眾人。
是的,只要陰陽家還要借助帝國的力量一天,那么對于帝國的太子,秦皇之下帝國地位最高之人。他的命令,陰陽家就必須要遵守。
無可奈何!
湘君嘆了一口氣,帶著湘夫人遠遠的離開了。而大少司命,卻又走向了另一個方向。月神和星魂,明顯不是一路,又各自分開。
陰陽家的勢力雖然強大,然而內部卻是隱隱的已經分為了好幾派。
將帳之中。
陰陽家的眾多高手走后,嬴子弋將軍中的將領又招了過來,商議著這次攻伐蜀山的戰術行動。蜀山的高手有陰陽家的人對付。而蜀山的兵馬,卻不是陰陽家可以對付的來的。
章邯,趙佗,嬴子弋的親衛首領李三,黑熊等人俱都在帳中聽令。而韓信,也在嬴子弋一旁,充作親衛。
“巴中大山連綿,帝國的軍隊對著附近的地勢并不是很熟悉。蜀山是地頭蛇,在當地有著強大的勢力和影響力,我們并不清楚他們能夠聚集多少的人馬。因此,屬下并不建議大軍輕進,涉入敵方的勢力過深。”
章邯將敵我雙方的情勢簡單的說了一下,便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在下也認為,帝國的軍隊暫時不可涉入敵方的勢力過深。應該先派遣斥候探查周圍的地形和敵方軍隊的數量,然后再作計議。”趙佗也比較贊同章邯的建議,說道。
自己手下兩個最為杰出的將領都是如此說道,嬴子弋點了點頭,說道:“沒錯,要想攻下蜀山,的確沒有這么容易。最為重要的是,帝國的軍隊向來都是習慣了大規模軍團作戰,對于山地之間的攻伐作戰,卻是少了些經驗。而這次,則是最好的磨練。”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章邯問道。
“本王要成立一支專門在山地之中作戰的精銳,用以為將來的戰略做準備。”
“將來?”帳中四人都隱隱的感覺到了什么?
眼下秦皇準備南征百越的事情,在帝國之中是為絕密,只有寥寥少數的人才知道。嬴子弋對于自己手下的將領,并不想隱瞞什么,說道:“沒錯,將來。”
說到這里,嬴子弋頓了一下,而帳中四人,明顯在等待著嬴子弋的答案。
“帝國將要南征百越!”
在場眾人無疑都倒吸了一口涼氣,終于要開始了么!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自秦滅六國之后,帝國所有的將領都在等待著這一刻。商君變法,立二十等爵功,將秦國變成了一駕戰爭利器。
只有戰爭,才是秦國將士們存在的唯一意義。而秦滅六國之后,天下已經沒有了敵手。對于秦軍的將士們來說,天下無敵,便是最大的寂寞。于是,他們摩拳擦掌,將自己的目光又放在了南方的百越,還有北方的狼族身上。
所有將領都知道秦皇要對這兩者動手,可是沒有人知道秦皇要什么時候動手。對于秦國的將領們來說,六國都滅了,小小的百越又算什么。
看著喜意上臉的章邯還有趙佗,嬴子弋搖了搖頭,說道:“百越并沒有這么好對付。帝國的軍隊擅長的是平原之上大規模的軍團作戰。而南方山路崎嶇,煙瘴叢生并不能有效的發揮。帝隊的戰斗力固然舉世無雙,然而在南方,最大的敵人卻不是那些夷族,而是帝人本身。疫病,瘧疾,氣候,后勤,將會是阻隔帝隊前進道路上最大的阻礙。而那些夷人也與東方六國不同,他們民風彪悍,偏又適應力極強。就算帝國的軍隊攻滅了他們的城寨,他們也可以遁入山野之中,繼續抵抗。帝國的軍隊,想要將他們納服或者消滅,都是極為困難的。”
聽完嬴子弋的話,章邯與趙佗兩人都是若有所思的樣子。而韓信的臉上卻有著一層明悟,似乎想到了什么。
“蜀山終究只是小患,但也是最好的磨練之石。而這支部隊”嬴子弋將目光放在了趙佗的身上,“我打算將之交于你,趙佗。”
“屬下多謝太子殿下厚恩。”趙佗單膝跪下,激動的說道。
“這支部隊的人數本王打算將之控制在五千人左右,兵源的來源也比較雜,大都數是熟悉山勢的獵戶,夷民,而將他們磨合在一起,形成戰斗力,則是你的使命。趙佗,你明白么?”
“屬下定不負殿下所望。”跪在地上的趙佗說道。
“好了,你們都下去吧!”嬴子弋揮了揮手,示意眾人都退下去。
大帳之中,只有嬴子弋與韓信兩人。
“你剛才好像要說什么?”嬴子弋看向韓信,問道。
“大哥,我在想,你剛剛說帝國南征百越最大的敵人就是帝人本身。但其實,也可以這么理解。帝國想要征服百越,最大的問題便是在于沉重的后勤與占領土地如何處理的問題。”
“你有什么好的建議?韓小弟。”嬴子弋問道。不愧是韓信,一下子就戳中了要害。
“我近來觀史書和記載百越的風俗的雜記,發覺戰爭其實并不是簡簡單單的軍事交鋒。而對于一個將領來說,所有的東西都可以成為他進攻敵人的利器。而在這世道上,沒有什么比土地更能讓人心動了,即使那是南方煙瘴叢生的土地,經過開發,也能夠成為沃土。東方六國的攻占而下的田地,此刻都被帝國的軍人,權貴和六國投效的貴族分割完畢。但是戰爭,還是造成大量失去土地的人,讓他們隨軍出征,帝國的大軍每攻占一地,便讓他們隨即駐守,開荒屯守。再以厚利,誘使商賈前往南方,流通商貨,變通買賣。只要經營得當,想必至多三五年,百越可趨于穩定。”
嬴子弋看著說的滔滔不絕的韓信,心想他還真是妖孽啊!他的建議居然與自己的不謀而合,但嬴子弋是因為有著先知先覺。秦國第一次征服百越失利,痛定思痛,后來就是用了這樣類似的辦法,經過四五年的準備時間,再度征伐,才最終平定了百越。
而韓信,居然現在就給出了這樣一條可行的建議。王侯將相,其一人皆任,千載之間,又有幾人?
嬴子弋看了一眼韓信粉嫩的臉龐。另一個世界之中,他只是一介平民,借助了劉邦之力,最后腰佩三齊王印,在垓下逼得西楚霸王烏江自刎。而這個世界之中,有著自己還有秦國的力量作為后盾,他又會成長到什么地步?
一把劍如果太過鋒利,會不會將自己也劃傷?嬴子弋終于有些明白,漢高祖為何始終對韓信不放心,非要把他囚禁在長安了。
但嬴子弋終究不是劉邦。他與劉邦最大的不同在于,他有時間。劉邦稱帝之時,已經垂垂老矣。而韓信當時,正值壯年。韓信固然沒有反心,但劉邦也會擔心,自己的繼承者能不能駕馭得了這樣一把絕世利器。如果駕馭不了,又會如何?所以當韓信拒絕了項羽三分天下的建議之后,他的結局就已經注定。
嬴子弋一笑,說道:“沒錯,可是有一點你沒有想到。”
“是什么?”韓信問道,那樣子,像個好奇的寶寶。
“帝國征戰天下,流血何止百萬?眼下關東各地雖然趨于穩定,但回復往日的秩序仍需要時間和大量的人口。而且,秦皇大征勞役,營修工程。這一項,又需要大量的人口。這兩者之下,帝國還能多出多少的人力遷徙百越?”嬴子弋反問道。
韓信低頭,陷入了沉思之中。久之,韓信抬起了頭,目光真摯的說道:“大哥,有一句話我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我們兄弟私下里有什么不可說的?”嬴子弋輕笑道。
韓信有些感動,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組織著語言,最終說道:“大哥,秦皇現在所作所為,并不是長久之道。我怕…”
嘶,這還真是驚天之語。這句話要是被秦皇知道了,怕是自己都護不住他。
嬴子弋伸了伸手,阻止道:“我知道你想要說什么,我也很清楚你的顧慮。”
“那大哥你…”韓信想說的是,既然你是身為秦國的太子,為何不向秦皇進言。可是他想了想,猶豫的沒有說下去。
“秦皇想要做什么,天下沒有人能夠阻止的了,即使是我也是一樣。”嬴子弋嘆了一口氣,頓了頓,說道:“韓小弟,我在這里問一句。若是有一天,烽煙四起,天下都與我為敵,你會怎么樣?”
聽聞嬴子弋所言,韓信一愣,隨即卻是不屑的說道:“與天下為敵又如何?我都不怕,難道大哥你還會怕么?六國余族,狼族百越,不過土雞瓦狗之輩。秦皇能滅一次六國,難道大哥你就不能再滅一次?”
聽著韓信的豪言壯語,這一次輪到嬴子弋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