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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能不能別提錢

  戰場之上,狼煙烽起,遍地殘骸。

  庸嘗君背楚投秦,蘄縣西面的門戶洞開。王翦發動大軍,對楚軍進行了開戰以來最大規模的會戰。

  這一戰,殘余的二十萬楚軍在王翦三十五萬大軍的進攻之下,大潰。

  項燕中軍本帳。

  “怎么樣了?”

  項燕閉著眼睛,等待著結果。

  “我們的前軍,左軍,右軍都已經被擊潰,而后軍也因為前線的戰事而逃散。大勢已去!”

  項梁走進了帳中,臉色灰敗。

  是啊!大勢已去!盡管這是早已經料想到了的結局。

  項燕帳下數百將領,降的降,死的死。此刻,帳中惟余寥寥數將。

  項梁面色急切,說道:“父帥,王翦大軍此刻已經向我們中軍合圍,要不了多久,怕是要到這里了。大哥在前面擋著,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哈哈哈哈!”一直沉默不語的項燕大笑。眾人不解其意,只聽項燕說道:“王翦啊王翦!到這一刻,老夫才算真正的服你。”

  “父帥,要不是庸嘗君那個小人,我們又何以至此?”一直在帳中項伯急于為自己的父帥辯解道。

  “伯兒,敗了就是敗了,何必要說那些徒遭人笑的話。”項燕看著自己的三子,就像是在看一個長不大的孩子一樣。

  “孩兒明白了。”項伯憋了一口氣,稟手而道。

  “項梁,項伯,你們二人帶領我帳下所有的精銳,即刻突圍。”

  “可父帥,你呢?”項梁問道。

  “所有的人都可以走。而我不行。我是楚國的大將,武安君項燕。我必須留在這里。”

  “父帥.....!”項梁項伯還欲再勸,項燕卻是心意已決。

  “你們退下吧!記住,帶上所有人,立刻往東走,那邊是秦國勢力最為薄弱的地方。還有著我們項氏一族的盟友墨家。必然能夠為你們棲身之所。”

  項燕說到這里,將目光投向了帳中一身紅甲的少年身上,“龍且,我知道你和少羽是朋友,以后,他就拜托給你了。”

  “末將定不負大帥所命。”龍且稟手道,腦中卻又想起了那日與自己的兄長分別之景。

  “兄長,你去哪里?”夕陽斜道,龍且看著自己的兄長。大聲問道。

  龍修轉過了身來,背負長劍,手臂上還留有綁帶。他與斷水一戰所受的傷至今還沒有好轉,他看著龍且,說道:“我要走了,我要追尋變得更強的道路!”

  “可是你不和我們一起回蘄郢了么?”

  龍修一臉漠然,“如今的形勢下,楚國早晚會滅亡。回不回去都是一樣。”

  “可是!”

  龍且還欲再勸,龍修轉過身來。越走越遠。

  “龍且,你要保重啊!”

  思緒再度回轉,帳中諸將已經走的差不多了,龍且跟在一個將領的后面,也走出了大帳之中。

  久之,帳外人馬皆散。項燕起身。正正了自己頭盔,拿起了馬槊長劍,走向了帳外,去迎接自己即將到來的命運。

  勇將仍需陣中亡,這便是為將者的宿命。

  “老兄。項燕將亡,你與其斗了這么久,難道就不去看看這位老對手了么?”

  秦軍行軍的隊伍中,騎在馬上的伐楚副將蒙武對著身旁的大將王翦說道。

  “不去也罷!”王翦嘆了一口氣,不再說話。

  蒙武就在一邊,感受到王翦語氣之中的落寞之意。只是不明白,這其中究竟是什么意思?

  是能夠與之匹敵的對手相繼凋零,英雄寂寞?還是擔憂兔死狗烹,鳥盡弓藏?

  蒙武不再說話,卻聽得王翦問道:“長公子殿下現在何處?”

  “長公子在兩萬大軍的護衛下,前往了蘄郢!”

  “蘄郢?”王翦心中暗笑,這是要去做個了斷么?

  項燕為抵抗秦軍,帶走了蘄縣所有的兵馬。王城之內,只剩下一干老弱。聽聞前線項燕兵敗,秦軍就要攻來,這蘄縣中的一干老弱,頃刻四散。

  蘄縣中臨時修建起來的宮殿,如今已經殘破不堪,人影寥寥。這宮殿之中,值錢的不值錢的,反正只要人能夠搬的走的,差不多都被搬光了。

  起初,宮人們還不敢進入昌平君的王殿之中。可是一個膽子大的內侍,成功進入王殿之中盜取了一顆明珠之后,宮人們便紛紛效仿。

  昌平君始終躺在王座之上,就這樣看著這一切的一切發生,沒有阻止,也沒有憤怒。而宮人們,似乎也沒有興趣理會那王座之上老邁的君王。

  殘木枯枝,老鴉哀鳴。扶蘇在大軍的護衛下,進入了蘄縣昌平君王殿前的廣場,看到這破落的景象,心中泛起了一陣哀愁。

  “你來了么?”

  扶蘇進入殿中,就聽聞一聲蒼老的聲音。王座上的老者,昔日秦國丞相昌平君,今日的楚王,這數天以來終于說了第一句話。

  “你們退下去。”扶蘇對著身邊的護衛說道。

  “可是公子!”身邊的護衛擔心扶蘇安危,正欲勸阻。

  扶蘇微微撇了撇頭,這三年來在軍中鍛煉,養成的威勢讓他的手下不敢多說什么,立刻退了下去。

  “你長進了!”昌平君欣慰的說道。

  “可是你卻要死了。”扶蘇一步一步向前,看著王座之上須發皆白的老者,說道。

  “沒錯。老夫這些日子之所以還忍辱偷生,就是為了等著這一刻。”昌平君坐了起來,看著扶蘇,這位相貌堂堂,溫文儒雅的秦國長公子,臉上乏起了笑意。

  扶蘇離昌平君越來越近。慢慢抽出了腰間佩戴的長劍,指向了他。

  可是那劍尖卻是在顫抖著的!

  “怎么了?你在猶豫!”昌平君笑了,仿佛是聽了一個好笑的笑話一樣。

  這是一副怪異的景象。持劍的強者顫抖不已,而將要被殺的弱者卻是高聲大笑,在嘲諷著對方的懦弱。

  “殺了我!你便能擺脫我叛秦對你造成的負面影響,以后。便能坐穩秦國第一公子的位置。殺了我!你的父王便會再度信任你。殺了我!這滅楚的第一大功就會落到你的身上,儲君之位也許就是你的了!”

  “不.....你不要說了!”扶蘇手中的劍越來越抖,差一點就拿不穩了。

  昌平君站了起來,怒罵道:“扶蘇,你這個廢物。老夫花了這么多的時間布局,花了這么多的精力將農家留給了你。事到如今,你居然揮不了劍,下不了手。”

  “你到是動手啊,動手啊!”

  “你不要再說了。你不要再說了.啊啊啊啊!”扶蘇大吼了一聲,揮劍刺入了昌平君的體內。

  這一刻天地都靜止了。扶蘇分明看到,長劍刺入昌平君身體的那一刻,他臉上那滿意的笑容。

  昌平君不顧身體巨大的疼痛,向前走著。一步一步,鮮血從劍身上滴落,昌平君眼中的神光也在漸漸的消散。

  昌平君兩手按住了扶蘇的肩頭,按住了這位仍有些不安的秦國長公子。緩緩的說道:“帝王之途,從來都是鮮血染就。容不得一點婦人之仁。亂世將盡,而紛爭卻不會結束。你如果學不會狠,就根本無法掌控那些桀驁不馴的手下,也無法戰勝漫漫長路之上的強敵。重要的是,你如果學不會狠,就根本不會是嬴子弋的對手。”

  老人說完。緩緩跌落,倒在了扶蘇的面前。

  這一刻,殿中安靜的連一點蟲鳴之聲也無。扶蘇袍服已經被昌平君的鮮血所浸染,他卻無動于衷,就這樣一動不動的站著。

  秦王宮。

  “熊啟死了么?還是死在扶蘇的手中?”政哥接到手下的報告。臉上表情莫測。

  久之,政哥嘆了口氣,說道:“扶蘇終于成熟么?”

  將這件事情撇在一邊,政哥打開了御案上由公輸家的人打造的精巧的機關盒,里面的帛書上面記載著的是安西君領地上的大小事宜。

  自己的那個十四公子,這幾年來可是忙的很啊!鎮壓叛亂,遷徙人口,大興學庠,開通商路,打造軍械,訓練軍隊,營修城關,忙的似乎是熱火朝天啊!

  政哥一笑,看著帛書上記載著的一件一件事情,發現嬴子弋有些的舉措雖然天馬行空,卻是常有不可思議的功效,給了他不少的啟發。

  政哥不自覺看了一個時辰,再回首,天已將夜,伸了伸懶腰,起身離開了王座。

  嬴子弋走進自己的寢殿,玲瓏商會的會首金胖子已經在里面等待。

  “參見君上!”

  “免禮吧!”嬴子弋坐在主位上,說道。

  “君上,這是這個月玲瓏商會的賬目,請過目。”金胖子將一份帛書遞在了嬴子弋的桌案上,嬴子弋看了一眼,問道:“我們的商隊現在最遠能夠到達哪里?”

  “現在最遠到達大宛,已經與大夏取得了聯系。”金胖子如此稟告道。

  “是么?西域諸國,物產豐盛。但是我最為在意的還是馬匹與精鐵,尤其是以大宛的汗血馬為重。我們軍中的數萬軍馬多取于月氏,若是能得汗血馬配種,質量必定更上一層樓。”

  “公子,這很難辦!”金胖子皺了皺眉頭,說道:“汗血馬乃是大宛的國寶,每年的產量也不過十數匹的樣子。盡管我們以絲綢,美玉交換,大宛國王還是不愿意點頭。”

  “我知道!盡力而為吧!對了,草原上的匈奴怎么樣了?”嬴子弋無奈的說道。想要制霸西域,他手下的軍力現在還是不足夠。

  “頭曼死后,匈奴分裂成大大小小好幾部。頭曼的長子冒頓帶領著一小部分的族民向北而去,不知蹤跡。我們的人與匈奴幾部的單于都有聯系,日常的貿易也在進行著。依照公子的吩咐,用一些銅器鐵器,布匹,西域的產的果蔬香料與其交換馬匹牛羊等物。這一項進取也是不少。”

  “關東諸國的生意呢?”

  “眼下楚國已滅,我們的人手已經重新進入了楚地。不過那里畢竟是農家的地盤,我們與其搶食,終究是有些不易。”

  “不必著急。”嬴子弋一笑,說道:“楚國,齊國是大國。農家的勢力在其中是盤根錯節,眼下農家又獲得了扶蘇的護翼,我們只需要慢慢的滲透進行了。”

  “是,公子。”

  “公子,不好了,月氏的部落又叛亂了。”

  就在嬴子弋高興的時候,李三匆匆的走進了寢殿之中。

  “啥?又叛亂了?”

  這都第幾回了?嬴子弋反正是數不清了。

  “召城中諸將,去正殿議事。”

  “是,公子。”

  很快,嬴子弋的屬臣就云集在了宮城正殿之中。

  “西多兀,阿克多,你們干的好事情!”幾年的鍛煉,嬴子弋身姿越來越挺拔,眉目間英氣勃發。雖然年幼,一舉一動自有一股威勢。

  “屬下該死!”西多兀與阿克多,眼下嬴子弋手下的兩大異族軍侯跪拜了下來,叩頭請罪。

  “當初是你們在本君面前為叛亂的多靡部落的求情。本君給你們面子,可是這才剛剛過了一個月,接受了本君的牛羊物資后,他們又叛亂了,還殺了我派去的官吏。你們說,這件事情怎么辦吧?”

  “屬下親率兵馬,勢必攻滅叛軍,擒殺多靡。”西多兀如此說道。

  “屬下也愿率兵馬,取多靡首級,獻于君上!”阿克多也是如此保證道。

  “去吧!”嬴子弋揮了揮手,示意他們下去。

  “屬下多謝君上。”兩人誠惶誠恐的拜倒,急急的退出了殿外,統領兵馬去了。

  “好了,沒事退下去吧!”

  “君上!”

  該來的還是來了么?嬴子弋看著蕭何走了出來,稟告道:“君上,今月大小用度以及來月各種的項目開支,屬下已經帶來,請公子過目。”

  “拿上來看看吧!”

  嬴子弋翻了翻賬目,墾荒,移民,修城,筑城,打造器械,修建房屋,訓練兵馬這一筆筆的費用,看得嬴子弋心頭一陣陣的滴血。

  “蕭何,你做的很好。但還有些不足。”

  “請君上明示!”

  “田地還能開墾的再多些,房屋也可以修葺的再大些,城池還可以修建的更完固些重要的是,能不能別提錢。”

  最終,嬴子弋如此的總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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