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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翻墻而入

  安靜了很久,自然也陪伴著殘破的小巷很久,他想問些話,不過對著小巷問話不免顯得太傻,所以他望向了破舊院門一旁被青藤布滿的石壁之上。

  走到院門旁的石壁下,伸手拉開那還帶有些潮濕的青藤枝葉,終于看到石壁之上刻著二字,那是“書院”二字,字里透著一股儒雅滄桑的筆勁兒,深刻字跡里曾經鮮艷的漆早已被無數年的風雨侵蝕的斑駁,便是石壁上本身表面都侵蝕的變成黑綠色的深,甚至有了剝落的跡象。

  蘇啟沉思了片刻,想到“天下武將出副院”那何等的豪氣心中有些莫名,手中抓住的青藤往下一拉,那百年沉寂,被人忘記,顯得斑駁蕭瑟的“副院”二字終于露出了面。

  斑駁的字跡,斑駁的深漆,一切都顯得那么落敗陳舊。

  他來不及感嘆什么,似乎是因為這座滄桑副院的掙扎,經過蘇啟這一拉,無人打理多年的青藤終于被掙脫,蔌啦啦的向地面傾斜,驚起了好些煙塵。

  蘇啟向后退了好幾步,以免被陳舊的青藤塵礫沾著,他皺著眉頭看著這一切。

  青藤落地,煙塵消散,不多時,那早已被青藤覆蓋,很多年未見過天日的石壁終于隨著那一聲蔌啦啦好似低沉的嘶吼,重見天日。

  斑駁的石壁上刻著四字“書院副院”

  字跡中透著那股儒雅瀟灑的勁兒至今似乎都能清晰可見,只不過刻字之上沾染了青藤的殘枝落葉,還有那經過風雨所侵蝕后的殘破痕跡,若不是知道這四個字本身是什么,可能第一眼都已經看不出是何字了。

  蘇啟看的很認真,也許是對這種陳舊懷有歷史氣息的東西比較感興趣,他的指尖觸摸到了“書”字,一絲冰冷竄到了指尖,有些寒,有些冷,有些滄桑斑駁,深沉難言。

  蘇啟收回了手指,朝著百花巷巷口望去。

  那里陸續的多出了幾人,蘇啟看不清他們的穿著,不過應該很普通,不然又如何在人群之中跟蹤他呢?

  他們一直在偷偷的看著,直到蘇啟拉下石壁上的青藤,露出了那“四字”他們終于按耐不住了,這書院的六先生究竟要做什么?還是書院對副院又有了什么想法?

  此事事關重大,若未了解清楚便上報等待他們的也只能是午門斬首,因為此事事關重大,大到這片天會變色的。

  他們朝巷子里走去,但是走了幾步卻被一陣清風吹亂了腳步,他們不敢動了,雙膝下跪,因為一人來了,來的如此快,他是當今大唐太子,李世偉。

  “從哪里來?”他冷淡卻不失嚴肅,眉頭微微的皺起在陽光的照耀下如此的顯眼。

  沒有人回答他,因為回答那便只有一字“死”他們是奴才,不忠的奴才后果可想而知。

  有風至巷里刮了出來,刮起了青藤落下的殘葉灰塵,刮起了斑駁的滄桑,拍打在了跪在地上的奴才,然后又隨風吹出了巷外。

  自然是問不出什么的,所以他也在此開口了:“隨風滾吧。”

  隨風滾吧,說的如此簡單,似乎是為了襯托那吹出的斑駁滄桑而說,然后,這幾人就真的躺在地上滾了起來,直到滾出巷子,直到滾到他看不到,然后他抬腿,邁步,如此挺直的朝著巷內走去。

  他們只見過一面,但是他好像分外熟悉,遠遠的便笑道:“六先生,幾日不見你可是聞名京都了。”

  蘇啟輯手,正常的禮數,這是尊敬,必不可少“不知太子來此,有失遠迎。”

  李世偉的神情一變,再變,最后有些疑惑:“有失遠迎?”

  “自然。”

  “這件事情沒那么簡單。”

  “也沒有那么復雜。”

  “嗯......”李世偉遲疑了,望著那被拉下,隨意散落地面的青藤,臟水,頭有些疼,所以再次說道:“真的沒那么簡單。”

  李世偉很頭疼,頭疼蘇啟的有失遠迎,頭疼蘇啟身后那早已斑駁得只剩滄桑的書院副院。

  “這就是個落敗的教學之地而已。”

  “而已?”李世偉搖著頭,指著地面滿是灰塵的青藤,殘渣,嚴肅道:“這些是歷史,是過去,大唐昌盛,凱旋街熱鬧,就這百花巷如此陳舊冷清,以六先生的聰明不可能猜不到這些是那些人不想記起的。”

  “那些人?”蘇啟依舊那么平靜,語氣依舊那么淡雅,他道:“哪些人?”

  巷中的風有些大了,因為是秋季的風所以盡管有高掛的陽還是顯得有些冷,所以顯得蘇啟的聲音有些小,所以他再次開口“你是那些人嗎?”

  風吹的急了,吹得李世偉寬大的儒袍都咧咧做響,那一絲絲發就好像疾馳的雨,隨著風不停的拍打在肩。

  他在等他的回答,他也在思考他的回答。

  “這真是一個賭博。”他笑道。

  “我不喜歡賭博,因為有太多的不確定因素。我相信我自己,所以這并不是賭博。”

  “六先生真是好堅定的自信。”

  “你不也一樣?否者你為何要出現在此?”

  蘇啟不喜歡這樣的對話,因為這其中總是有太多的揣摩,推測,但是他又不得不如此,因為這是京都,因為他修的是順心,眼前的人讓他很不順心,所以自然要明確。

  “多大的把握?”

  這句話是作為大唐當今太子問出,公私分的很明,不過真正深究起來他和蘇啟也沒有什么私交,所以他往往更多看的是蘇啟的身份,看的是書院的態度。

  蘇啟自然也明白這些,所以遇到這樣情況他回答的也很直接“我相信我。”

  他相信自己,無關書院,只是說自己而已。

  這不是書院的態度,只是蘇啟的話,是蘇啟的態度,這句話能讓他滿意嗎?

  蘇啟不知道,因為他露出了很爽朗的笑,他笑的很大聲,這百花巷本來就很安靜,所以聲音傳蕩的很遠,似乎都要傳到那巷子之外去了。

  他走了,他們并沒有聊太多,聊了些瑣事,他答應查尋洛禪依之事,然后留下了一塊腰牌。

  然后......他翻越那斑駁但是因為青藤脫落而稍微有了些生機的石壁,終于,這幾乎被歷史遺忘,被青藤纏繞,被苔蘚布滿的陳舊院落,迎來了這百多年來的第一個客人,而且他進來的方式是如此的特別,翻墻而入。

  就好似當年那些年輕的學子遲到后一樣,歷史總是如此的相似,相似的讓百花巷的秋風都吹的如此歡愉,吹起了那無數歷史遺留下的塵埃,吹上了天,吹出了百花巷,然后消散,徹底的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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