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荒的青山便是城墻,兩百多名戰士守在山上方圓之地,身穿玄鐵鎧甲映著月光反射著寒光,冷漠望著山下長得似妖的人。
山下是兩三千長得似妖的人,低聲嘶吼著,那犄角,那反古的毛發,猙獰的面容,雖似人但早已不是人!
妖人,被強行打入妖魂后以妖獸血肉煉制七七四十九天,斷其人魂,煉成妖身,滅其神志保留獸性。
妖人無五識,只留獸性,控其獸魂,掌其生殺。
其主所指之處,刀山火海義無反顧,兇殘如斯。
近了看去,戰士的盔甲已經被鮮血沾染,上面有凹陷,是被重物拳頭砸出的痕跡,刀也鈍了,那是砍殺無數次后刀鋒卷了,鈍了。
嘴角的血,他們沒有拭擦,就讓血如此流下被夜風吹干,結疤。
他們的手有些顫抖,是因為揮刀太多次后手脫力,或是肩膀脫臼,不過身上的疼痛沒有讓他們發出任何低鳴,他們依舊站的很直,一只手握不住刀那便一雙手,身子站不穩那便相互靠著支撐著,只要能揮出一刀那便揮出一刀,不會浪費最后一絲力氣。
“不愧是我大唐的精英,光憑這份不屈的戰意就算我都有些下不去手了。”
“戰場上只有生死,要么他們生我們死,要么我們生他們死。”
“冥寒,我喜歡這些魂所以略有所感而已,死的話自然是他們死,我幽魂可不想成為天地間的孤魂野鬼。”
說話的是兩個老者,頭發是花白了,臉上也有了皺紋,但是氣色卻是十分紅潤,眸子中閃過的精光好似黑夜中的豹子,望著山間幾十具躺在血泊中的尸體就像看著已到手的獵物。
身穿紫袍的老者手中微微一動,勾了勾手指,一股無形的風驟然吹出,他的眉心散發著紫色的光芒,是一彎月,紫色的彎月。
紫色彎月十分詭異,也泛著詭異的紫光,那紫色的光好似一條條斑斕毒蛇,毒蛇的血盆大口是死去戰士的眉心。
噗的一聲后眉心是血洞,血洞沒有血流出因為都被詭異的紫蛇吸食殆盡,老者舔了舔嘴角,好似干渴之人看到那一片梅,那滋味自然美妙。
死去的戰士站起了,雙眸空洞,動作木訥,好似機器,舉起手中劍,對準山上人。
夜風來了,來的有些激烈,來的非常冷。
光暗了,是那一朵黑云遮住了圓月,遮得如此徹底,遮得如此干凈以至于這片山嵐顯得如此黝黑。
角聲滿天寒月夜,莽荒燕脂凝夜紫。
夜風嘶吼如號角轟鳴,吹動血腥聞血煞殺意。
沒有任何嘶吼,沒有任何吶喊,夜風就是出征的號角,聽到號角的戰士出征了,他們舉起刀,很平靜,就這樣沖鋒。
黑云不知何時已經散開,好似水中暈開的墨突然間被完全舀出,然后滴落了一滴血,清水再次變得渾濁,帶著血的渾濁。
鮮血飛濺,猩紅化作煙花綻放,好似無數綻開的玫瑰。
不過這絢麗之下太過殘忍,但是那些沖下山的戰士眼神卻顯得那么平靜。
“我就說大唐的兵有點傻,不就是尸體嗎死去的人還有何價值有何感情”
冥寒并沒有回答幽魂,對于幽魂的做法冥寒不喜歡,不過戰斗之時何談喜歡不喜歡所以他并沒有反駁幽魂。
“嘎嘎。”
幽魂陰測測的笑了笑,并沒有因為好友不回答而生氣,反而好好控制著那些行尸走肉的戰士沖入了戰場的第一波。
“既然你們想殺,那就再讓你們殺一次咯,憤怒的魂魄才是最美味的,嘖嘖。”
戰士狠下心,痛苦的揮出一刀,斬了眼前已死卻重新站起來成為敵人的戰友的頭顱。
失去了頭顱的尸體并沒有倒下反而手起刀落,斬下了生前戰友的一只手。
“啊”
戰士憤怒的吼叫起來,不是因為痛苦,而是因為憤怒,因為無數把刀把生前的戰友四肢砍斷,尸體還在顫動,但是已經沒有任何殺傷力了。
不只是他,所有戰士都憤怒的吼叫起來,對戰友揮刀他們很傷心,難過,必須砍下頭顱四肢讓他們無比憤怒,布滿血絲的雙眼變得更加血紅。
殺!殺!殺!
他們要殺出一條血路,殺到紫袍老者身前,拼了這條命也要砍他一刀!
這群戰士很強,被血與戰爭力量洗禮過,但是面對數千妖人,他們再強又如何抵的住妖人眾多面對被殺死又站起來的戰友他們痛苦的哭著,揮舞著一刀又一刀。
刀卷了他們用刀柄砸,刀柄變形了他們用拳頭,用身體!他們不會退!不為大唐,不為榮耀為死去的戰友!
“幽魂!我要你死!”
一柄銀槍,一道銀亮的身影,憤怒的嬌喝!
霍若蘭身穿銀甲英氣逼人,一雙白凈俊秀的臉上被憤怒襲滿,神情有些猙獰,但是并不丑,反而眸子冷淡的如同孤冷的若蘭花。
槍很直如若持槍之人,霍若蘭也很直,所以開門見山表達自己的憤怒。
銀槍一刺,一挑,開門見山。
長長的銀光如若星空揮灑下的銀河,這銀河是長煉,是一柄巨大的銀槍,狠狠挑起,開門見山,很直接,力量很恐怖!
這道長煉橫開了一道三丈寬,十丈長得溝壑,無數妖人化作飛灰,殘肢斷臂,鮮血四濺,如同憑空從地面升起一道修羅血海。
那道白銀如月的身影站在溝壑大唐戰士一面,手持銀槍,怒目而視,她真的很憤怒,憤怒的想殺人!
所以這一式開門見山她奪走了上百妖人的命,讓他們的血填充這溝壑中的空洞。
她的臉色有些蒼白,這一式開門見山來的突然,天外來槍,力量強大,所以消耗很大,不過她握槍的手很緊,握的很認真,沒有人會懷疑她下一槍的恐怖!
“嘖嘖,禪依小姐,哪來的污穢之氣,臭的讓人直惡心。”
白玉堂持著一柄扇,不停的煽動著,似乎這天地中真有那臭的讓人想吐的污穢。
白玉堂身后跟著洛禪依與李玥,洛禪依很平靜,似乎任何事情都不會動蕩他的本心。
李玥倒是皺起眉頭,顯得很是難過,好似真被無數臭氣繞身,痛苦難言,不停煽動著手想要煽除那惡臭。
一旁是霍鐵,他什么都沒有做,只是神色有些陰沉,步伐走得很穩,所以他握弓的左手也非常穩。
他就如同一座雄山,給人浪濤般澎湃的兇悍,他的眼神犀利,如同草原上的雄鷹,因為只有如此他的箭才能射的準!
鐵箭霍鐵,他的人,他的弓,他的箭,就是鐵,最堅硬的鐵,他是大唐驍勇將軍,軍中鐵箭,霍鐵!
“若蘭小姐,鐵箭霍鐵,書院的白先生。”幽魂皺了皺眉后卻是哈哈大笑了起來“不錯,不錯,看來我們幽冥二老的名聲還是依舊硬,不過還是洛禪依小姐面廣,竟然能把書院的白先生請來。”
“白先生的意思代表書院嗎”
這句話幾乎是下意思問出來的,因為書院的意思很重要,如若白玉堂是代表書院,事情就太過棘手,不得不讓人謹慎小心。
“噢要是我說我代表書院會不會嚇死你”白玉堂煽了煽畫滿了山河的扇,頗有一番游戲人間的公子范兒,調笑的看著幽魂。
“白先生說笑了。”幽魂的眸子很冰冷,不過臉上依舊是笑著,倒是把皮笑肉不笑發揮到了極致。
“說笑”白玉堂的小臉冷了下來,手中的山河扇也合攏了起來,扇柄不停的打著手掌冷喝道:“什么時候太子的奴才也敢敢問我書院的事!”
“白”
“難道太子真以為大唐是他的還是他現在已當自己是大唐之主!”
“白”
“還是他覺得我書院也要受到太子府管轄!”
說話是一個學問,很難學的學問,唇槍舌劍便是這個道理,白玉堂雖沒說一句臟話但字字誅心,誅的幽魂心神蕩漾,誅的他只敢說兩個字。
“不敢。”
.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