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紅對于唐修的話嗤鼻一笑,她在昌錫市生活了那么多年,雖然她余家在昌錫市不是數一數二的大家族,但最起碼可以排在中等,自然了解家族子弟們的想法。
這場鬧劇,可是關乎著兩家人的臉面,就算季木骨子里充滿傲氣,恐怕也不會做出令兩家都丟人現眼的事情。
起初。
她對唐修倒是有點好感,畢竟他是自己好姐妹喜歡的男人。但現在看來,這家伙就是一個摸不清狀況,卻滿嘴跑火車的家伙。最重要的,他竟然還敢跟自己打賭,簡直就是自找羞辱。
酒樓門口。
任冉冉臉上掛著期待表情,心里卻認定季木不會拒絕自己。她在好姐妹的慫恿下,這算是兵行險招。她喜歡季木,甚至對季木的感情很深。但她也清楚,季木以前對她應該只是有點好感,還沒上升到喜歡和愛這種感情上面。
“季木,我的性格你知道,曾經最討厭的便是家族聯姻這種把戲。但自從三年前的夏天,你把生病的我送到醫院,我就發現自己喜歡了上你。時間越久,這份感情也就越深。我對你的感情很純粹,不夾雜任何你的身份因素,我任冉冉喜歡的是你這個人,哪怕你一無所有,我都愿意死心塌地的跟著你。答應我,嫁給…不對,娶我吧!”
季木眉頭緊鎖,看著任冉冉的眼神充滿惱怒。
孩子?
算是籌碼嗎?
用自己和她的身份,在大庭廣眾之下逼迫自己?
季木心底冷笑一聲,眾目睽睽之下掏出香煙點燃,他不想傷害任冉冉,但他也不愿意被逼迫。如果是在幾天前,他或許會因為雙方身份壓力,暫時答應下來,但現在…
“任冉冉,曾經我以為你是一個非常聰明的女人,最起碼經過那次的事情,你沒有纏著我。甚至,如果咱們之間能按部就班,和以往一樣交往下去,我也會喜歡上你。但是…你今天的所作所為很愚蠢,你在用孩子要挾我?在用咱們兩家在昌錫市的地位威脅我。”
“我季木不是對待感情如兒戲的人,如果咱們之間真的有感情,不用你親自逼我,我也會主動求愛,承諾你一生幸福。”
“但此刻…”
“我拒絕。”
任冉冉傻眼了,她做夢都沒有想到,季木的反應竟然如此強烈,甚至對自己的行為如此的…痛恨。
錯了嗎?
自己愛他錯了嗎?
自己的身子交給了他,自己真的壞了他的孩子。
為什么?
為什么連兩家的臉面都能不顧,就這么無情的拒絕自己?
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滴落,任冉冉拼命搖頭,拿著話筒的那只手都在顫抖,大聲說道:“季木,我沒有逼你,也沒有威脅你。我這么做,只是想讓你知道,我是真的愛你。我任冉冉為了你,可以不要女孩子的矜持,不要那份名譽。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抱歉。”
季木冷漠搖頭。
二樓窗口。
余紅膛目結舌的看著這一幕,腦容量本來很大的她,此刻卻有些運轉不起來。甚至艱難轉頭看向唐修的時候,都是難以置信神色。
“怎么可能?”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唐修淡然一笑,他就知道是這個結果。如果季木沒有從自己這里得到修仙功法,他或許還沒有這份底氣拒絕,最起碼會照顧季家和任家的臉面。但現在嘛…他就算是拒絕,季家的長輩們恐怕也不會怪他,甚至…不敢怪他。
“我最近一個月都有事,恐怕沒辦法享用你請的大餐了。不過韓老師時間很多,如果你愿意完成諾言的話,大餐就請她吧!”
余紅張了張嘴,那張臉上有些尷尬,還有些潮紅。想想剛才打賭時候自己心里對唐修的鄙夷,她反而覺得自己更可笑。
“唐修,你認識季木?”
余紅心里忽然萌生了一個想法,頓時開口問道。
唐修也不隱瞞,點頭說道:“認識,見過幾面。”
余紅啞口無言,本來她還認為唐修不了解情況就胡亂吹噓,大放厥詞,沒想到人家竟然連季大少都認識。看來他跟自己打賭,并不是吹牛,而是真的有自信啊!自己倒好,沒弄清楚狀況,反而還傻乎乎的鄙夷人家。
想到這里。
余紅恨不得找條地縫鉆進去,真是沒臉見人了。
唐修看著下面淚流滿面的任冉冉,忽然神色一動,再次看向余紅笑道:“敢不敢再打個賭?”
余紅沒好氣的白了唐修一眼,滿臉苦笑著說道:“都被你給算計了,還有什么好打賭的?”
唐修淡笑道:“我賭季木會反悔,接受那個任冉冉,信不信?”
余紅一呆,隨即翻了個白眼說道:“我說你沒事吧?季木都已經嚴詞拒絕了,而且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再反悔?”
唐修笑問道:“那你愿不愿意賭?”
余紅猶豫了一下,咬牙說道:“賭就賭。如果你贏了,我請兩個月的大餐,如果你輸了,咱們之間算扯平。”
“成交。”
唐修嘿嘿一笑,站起身雙手按在窗口上,看著下面大聲叫道:“季大少,當一個女人放下尊嚴,向心愛的人傾訴衷腸的時候,說明那個男人真的賺到了。再者說,人家都有了你的孩子,怎么著也得有點男人的擔當吧?聽說不負責任的男人,會落下壞名聲。對了,有人曾經跟我說過:砍柴不誤磨刀工。哪怕你有其它不少重要的事情,但家庭早晚都要有的嘛!”
下面。
季木聽到熟悉的聲音,頓時整個人都愣住了,當他抬頭看到唐修后,眼神中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他怎么都沒想到,竟然會在這里見到唐修。隨后,那份尷尬便讓他暗暗苦笑,自己當主角的這種橋段,竟然都被唐修看到,簡直是…丟人到家了。
不過。
他想了想,忽然覺得唐修說的有道理,任冉冉既然連女人的矜持都不要,連尊嚴都放下,說明她把自己的后路全都封死,說明她對自己的感情是真摯的。
砍柴不誤磨刀工!
唐修說的“其它”事情,應該指的是修煉。修煉的同時也有了家庭,的確不會有什么影響。
擔當?
責任?
季木的面色不斷變幻,拳頭也慢慢緊攥起來。
而淚如雨下的任冉冉,聽到唐修的那一番話,心中充滿了感激,她不認識唐修,但心里卻暗暗決定,不管季木最終會不會接受自己,自己都要對他表達謝意。
此刻。
人群中一名身穿黑色皮衣,抱著頭盔的女子,忽然撩撥了下額前鬢發,抬頭對著唐修大聲說道:“帥哥,你能說出這么一番話,說明你是一個有責任感的男人。請問你有沒有女朋友?如果沒有的話,考慮考慮我怎么樣?”
原本笑嘻嘻看熱鬧的唐修,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他撓了撓后腦勺,哭笑不得的說道:“抱歉,家有賢妻,安置不下床位。”
說完!
他直接縮回腦袋,帶著幾分尷尬端起茶杯。
韓輕舞一直沒有說話,但她嘴角的笑意就沒褪去過,此刻看到唐修略帶尷尬的表情,還有他端茶掩飾的窘態,頓時忍不住笑了出來。唐修剛剛雖說是和好姐妹余紅打賭,但畢竟是成人之美的好事,這讓她打心眼里覺得唐修做的不錯。
余紅則不同,聽到唐修那番話,她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此刻看到好姐妹韓輕舞看著唐修的眼神,簡直都快放光了,頓時忍不住說道:“唐修,季木可是昌錫市季家大少,向來眼高于頂,就憑你剛剛說的那番不痛不癢的話,他就知道會改變主意?別做夢了。”
“他會不會改變主意,誰知道呢!”
唐修放下茶杯,聳了聳肩淡笑著說道。
酒樓大門口。
季木的表情不斷變化,他深深看著淚流滿面,還帶著期待神色的任冉冉。終于暗暗嘆了口氣,超前走了幾步,來到任冉冉面前后,輕輕拭去她臉龐上的淚水,說道:“轟轟烈烈的愛情,我真的沒辦法給你。但如果你愿意,給我三天時間,然后我讓家里的長輩去任家提親,就算暫時先不結婚,也可以先給咱們訂婚。感情不是兒戲,給我點時間,慢慢來培養。”
任冉冉眨了眨眼睛,淚水再次奪眶而出,這次不是傷心的眼淚,而是喜悅的淚珠。帶著那份激動神色重重點了點頭后,她用力擁抱了下季木,然后送開始,快速說道:“你等我一下。”
說完!
她的雙手提著婚紗裙擺,快步沖進酒樓,在眾目睽睽之下登上二樓,來到靠窗的唐修面前,帶著滿臉真摯的感激表情,深深鞠躬后說道:“先生,真是謝謝您。我是任家任冉冉,今天如果不是因為你那番話,我恐怕就要失去了愛情,失去了將來的幸福。您這份恩情,我任冉冉牢記于心,以后如果您有用得著我的地方,我一定全力以赴去做。”
“這女孩不錯。”
唐修心底暗暗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