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好個楚離,到了這一步,還要來看自己的笑話,當真可恨之極!
他想到這里,升起了滔天的殺意,再次涌出一掌拍死楚離的沖動,可惜自己即使武功鼎盛時也做不到,更別說現在這樣,只能生生悶氣。
“陸公子?”兩老者順著他目光看去,看到了楚離。
兩人認得楚離,皺眉不已,也覺得楚離過份。
“要不要避開他?”一個老者溫聲道。
陸光地咬咬牙,最終搖搖頭:“不必,即使他來了,那就要聽聽他到底說什么!”
“何必呢。”另一個老者道:“要是落井下石的,往傷口上撒鹽,不如避開為好。”
“避開豈不顯得我怕他?”陸光地搖頭緩緩道:“我倒要聽聽他的奚落,也能給我修liàn的動力!”
他知道身處仇恨時,修liàn起來格外的快。
他能有如今遠超同儕的修為,固然是天fù過人,更重要的是瘋狂修liàn,日夜為了超越那個該死的父親,要讓他后悔與懊惱,所以拼了命的修liàn。
但自從進了神都之后,他似乎再也沒有了那種瘋狂修liàn的勁頭,再也聚集不起恨意,可能隨著自己眼界的提升,漸jiàn理解陸征君的難處,所以寬和一些,不那么極端,也沒那么憤怒。
想要盡快恢復武功,還是需要拿出那種瘋狂勁頭,可現在偏偏很難提起來,楚離來得正好,他若狠狠的奚落自己,諷刺挖苦嘲xiào自己,自己恨不得生食其肉,對恢復武功益處極大。
“這樣…”兩老者對視一眼,覺得要刮目相看,這陸光地也不是一無事處,最少有一顆強大的心。
三人催動駿馬,緩緩來到了離別亭外。
楚離站在小亭里,身邊跟著的肌膚雪白、清冷如冰的女子正是雪凌。
雪凌看到陸光地過來,直接拿起碧玉壺,斟上兩杯酒。
陸光地緩步踏進了小亭內,來到楚離跟前,冷冷瞪著楚離。
楚離微xiào,端起一只白玉杯遞給陸光地,微xiào道:“陸兄,我是特來給你餞行的!”
陸光地沒理會他的酒杯,冷冷瞪著他:“姓楚的,你不覺得太虛偽了嗎?”
“虛偽?”楚離笑道:“不過是英雄惜英雄罷了。”
“哼!”陸光地臉色緩了緩。
楚離把白玉杯一飲而盡。
雪凌持碧玉壺斟滿白玉杯。
楚離道:“陸兄既然不喝,那我便自己喝。”
陸光地哼一聲,搶過他的白玉杯,一飲而盡,翻了翻杯底:“好了,還有什么話,趕緊說,我要趕路!”
雪凌上前斟滿。
楚離微xiào道:“陸兄的修為深厚我是素來佩服的,想必會很快恢復武功,尤其你有一個好父親,得了天元丹后可在一夜之間恢復修為。”
“哼,難道你怕了?”陸光地冷笑道。
楚離搖頭:“怕倒不是怕,我是見獵心喜,可惜陸兄不能再回神都,咱們不能再戰,尤其可惜!”
“我會再向你挑戰的!”陸光地哼道。
楚離點點頭道:“那就好,我也有此意!…這是我的信物,只要捏碎此佩,我馬上會現身!”
他從懷里掏出一枚白玉佩遞給陸光地。
陸光地一怔,一臉嘲xiào之意的斜睨楚離。
楚離笑笑:“我知道陸兄不信,但拿著又何妨,一枚玉佩而已,還怕我害你不成?”
“哼,諒你不敢!”陸光地哼一聲,接過來塞進懷里。
楚離道:“陸兄想跟我再打一場,也可以捏碎了此佩,我馬上會現身。”
“好!”陸光地點頭。
楚離道:“或者陸兄遇到危險,生死關頭,也可以捏了此佩,我會過來助你一臂之力!”
“嘿,助我一臂之力!”陸光地冷笑道:“你是巴不得我死吧!”
他冷笑不已,覺得楚離虛偽之極,明明恨不得殺死自己,偏偏還說要救自己,天xià之大,口是心非到這個程度的人也是少見。
楚離搖頭道:“陸兄這可錯了,我想殺你早就殺了,何必要廢你武功。”
“哼。”陸光地撇撇嘴。
他不敢殺自己,還不是因為太子殿下的震懾,否則早就殺了自己。
楚離道:“我真想殺你,才不會管太子殿下怎么想,太子殿下又能拿我如何?”
陸光地皺眉看他。
這個楚離膽大包天,竟連殿下都不放在眼里,簡直是大逆不道!
楚離搖頭道:“總之,陸兄你這一路不會太平,還是小心點兒好,別回不去聽潮閣,半路被人刺殺了!”
“危言聳聽!”陸光地不屑的冷笑。
楚離笑笑不再多說,把桌上的白玉杯再次一飲而盡:“好,那我就不耽擱陸兄你的行程了,一路好走!”
他放下白玉杯后抱抱拳。
陸光地也一飲而盡,放下白玉杯轉身便走。
看著三人的背影消失在盡頭,雪凌不解的道:“公子,何必跟他客氣,給他這般大的臉面!”
楚離笑笑:“想要獲得,當然要付出!”
“他不是公子的仇人嘛?”雪凌道。
楚離道:“恩仇輪轉,萬事皆可轉化,誰又能分得清呢。”
雪凌嗔道:“公子——!”
楚離轉頭笑道:“我是有個謀劃,現在多說無益。”
雪凌無奈的看著他。
楚離笑而不語,轉身出了離別亭。
冷景華傍晚回到太子府后,來到后花園。
夕陽染紅了后花園,陸玉蓉正坐在一間小亭里讀書,一襲白袍,白紗覆面,僅露出翦水般明眸。
不遠處九女正在各自忙自己的,隱隱把她包圍其中,形成一個陣勢,瞬間能發動。
冷景華來到小亭,坐到陸玉蓉對面:“玉蓉,聽說你又調動了幾個護衛,暗中跟著陸光地?”
“是。”陸玉蓉放下書卷。
冷景華道:“已經廢了的陸光地何必如此重視?”
“姑父難道不擔心他被人刺殺?”陸玉蓉道。
冷景華皺眉道:“他現在是一介廢人,沒有什么威脅,而且他父親是陸征君,殺他就不怕陸征君報復?”
“不是所有人都怕陸征君的。”陸玉蓉道:“殺了他,陸征君會如何做?”
“當然是報仇。”冷景華道。
“若是找不到仇人呢?”
“…這倒是不能不防。”冷景華回過神來,發現先前的思路不妥當,臉色陰沉下來,沉吟半晌后,緩緩道:“找不到仇人,他會收拾楚離,然hòu再遷怒于咱們?”
“想對付咱們的可不少,借陸征君的手豈不更省事?”陸玉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