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凌只覺得自己的心不停的下沉,好像落進了深淵,慢慢沉到了淵底,眼前一片黑暗。
時間好像靜止了一般,不知道自己在黑暗里呆了多久。
大腦也凝固,時間與空間也跟著凝固。
不知何時,她莫名的醒過來,有一點星光在眼前閃爍,一閃一閃,宛如夜空的星星。
她心神動,靈機也一動,靠近這片星光。
隨著靠近,點點星光化為一團光,光中隱約有門,她不由自主的凝神鉆進了這道光門,隨即轟隆一聲巨響在耳邊響起。
周身七千八百竅一下洞開,與天地渾然融為一體,自己就是山,就是海,就是大地。
催動艱澀的太陰訣變得流暢自如,源源不斷的吸納著天地清氣,飽滿雄渾的感覺充盈,恨不得仰天長嘯,舒解自己心口的暢快。
她睜開明眸,精芒閃動,慢慢又收斂:“多謝公子!”
楚離已經收回手指,露出微笑:“悟性還不錯。”
雪凌頓時眉開眼笑:“公子,我可是到了先天?”
楚離點點頭。
雪凌嘆息一聲:“這就是先天境界啊…,果然不一樣!”
她感覺自己的修為暴漲十倍,太陰訣的內力自行流轉不息,好像河水一般不停歇,身體里蘊著龐大的力量,好像一拳就能打破蒼穹。
楚離道:“這幾天多練練玄陰掌,鞏固一下修為,無所不能的感覺只是錯覺。”
“是。”雪凌忙答應。
她飄飄然的感覺一下消失,沉下了心,看來這種無所不能的強大感覺是普通現象,并不是自己獨有的,先天高手不是天下無敵。
楚離擺擺手,雪凌知趣的起身離開。
她出了楚離靜室,來到小院,開始修煉起玄陰掌。
她一下就感覺到了不同,玄陰掌施展起來更加的流暢自然,原本有些不明白的地方,如今水到渠成的理解,掌法越發圓融自如,輕捷飄逸。
隨著施展,她周身很快冷下來,內力能借物而傳,果然不同,玄陰掌的威力能夠真正發揮出來。
玄陰掌威力有數層,第一層遲滯對手內力,緩慢身法,對手一旦接觸到她的內力,會被凍住一般,下一層能直接凍住心臟,瞬間斃命,再下一層來則傷人無形,一絲精純之極的極陰內力,破壞整個身體五臟六腑的平衡,陰陽失衡而致命。
隨后的幾日,她除了去演武殿看看蔣夫人,就是在院里練功,把玄陰掌練得越發嫻熟。
楚離則一直在觀看虎骨,凝練氣勢,提升白虎煉陽圖的效果。
隨著虎勢增強,他身體越發強橫,力量與速度都在不停的增漲,暗自嘆息白虎煉陽圖的強大。
白虎煉陽圖果然是上古絕學,據說上古絕學能夠與靈獸相斗而不落下風,最終把靈獸趕進了十萬大山,自此之后,武學日漸衰落。
楚離推測,靈獸進了十萬大山可能是根本。
沒有靈獸壓迫,激發不出人類生死存亡的潛力,更重要的是,武學皆脫胎于靈獸,可如今的人們不知靈獸模樣,感受不到靈獸氣勢,畫虎不成反成犬,所以武學威力大衰,天神境界越來越難。
想要踏進天神境界,恐怕得進十萬大山,但十萬大山中靈獸橫行,天神以下有死無生,想在十萬大山活下來,需要天地鐘于一身的運氣。
楚離自忖,他的運氣還不錯,否則不會轉世投胎于這個世界,保有前世記憶,而且練成大圓鏡智神通,但也不敢冒險進十萬大山。
只可惜前世的知識尚無用武之地,唯留下異于這個世界的思考方式。
清晨時分,雪凌跟楚離吃過飯,看楚離又在小亭里研究那塊骨頭,知道一研究又是一上午,不搭理人的,于是自己出了小院,駕船到了演武殿,想找一些秘笈看看。
踏上了先天境界,她眼界與感覺不同,再看秘笈就有不同感受。
清風拂面,湖面澄靜,她一襲月白羅衫飄拂,悠然駛于湖上。
一刻鐘過后,她停船靠岸,登上熱鬧喧囂的練武場,清亮的眸子一掃,看到了人群中的蔣槐。
蔣槐經歷豐富,又有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不過幾天的功夫,就完全融入了國公府護衛中,交了幾個朋友,不時出去喝酒,勾肩搭背,過得如魚得水。
雪凌挺佩服蔣槐的圓滑,能放得下身段兒,他可是頂尖的高手,輕功一絕,換了自己,才懶得搭理那些家伙。
公子也做不到蔣槐這般,他不喜歡說話,這一條就不那么討人喜歡,很難跟人搭肩搭背鬧成一團。
雪凌一踏上練武場,一道道目光就聚過來。
蔣槐大步流星來到她近前,笑道:“雪姑娘,怎么今天有功夫過來,楚兄弟那邊呢?”
“公子忙著呢。”雪凌搖頭道:“蔣大哥你過得不錯吧?”
“呵呵,“蔣槐神采飛揚,笑道:“找到幾個臭味相投的,還不錯,對了,雪姑娘你幫我參考一下,接個什么任務做。”
他對國公府有些戒備與排斥,只為了夫人才不得不進來。
進來這幾天,才發現自己有些大驚小怪,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這些護衛們個個都不是庸手,過得無拘無束,愛來來愛去去,只要完成足夠的任務數,不犯府規,隨你怎么做,沒人管,甚至去外面玩上一個月兩個月都沒問題,因為任務統計都是在年底,按年來算。
他這幾天一直在研究要接什么任務做。
以前的買賣是不能做了,自己花錢如流水,也得有進項,每個任務的報酬極高,接上一個,就不愁吃喝,而且閑著也難受,靜極思動。
雪凌道:“你可以找個巡城的,既安全又能熟悉崇明城,更快的適應國公府。”
“巡城?”蔣槐沉吟。
巡城的任務倒有不少,而且接巡城任務的寥寥無幾,很是冷清,大伙都不屑于接這種沒什么刺激的任務,且報酬不高。
雪凌斜睨他一眼:“蔣大哥是嫌巡城沒意思?”
蔣槐笑道:“大伙都不怎么待見這任務。”
雪凌道:“那倒也是,做慣了刺激的任務,巡城任務確實沒意思,十天下來,還不如外面一天賺得多。”
蔣槐笑道:“巡城任務有什么特別之處?”
“沒有。”雪凌搖頭道:“這些年來,很少有不開眼的在崇明城作奸犯科,巡城跟更夫差不多,所以報酬不高,…其實也是為了照顧護衛們,有些護衛心累了,不想再去外面經歷風雨,想過安穩的日子,接下這個任務就好。”
“府里真夠體恤人心的。”蔣槐贊嘆道。
他漸漸覺得國公府大氣寬和,行事讓人心折,讓人心甘情愿的報效,遠非自己所想的那般霸道凌人。
雪凌笑道:“蔣大哥你剛來,還是從容易的任務做起,慢慢熟悉,來日方長,沒必要著急。”
“好,聽雪凌姑娘的。”蔣槐痛快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