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夜里已經開始變涼,但是到了白日里,不甘心就此退場的酷暑,帶著最后一波熱浪席卷而來。八一中文≥≠≤≥8≤1==到了中午的時候,秋老虎的肆虐,讓整個會稽山都變得悶熱。
清晨時就進入了禹穴深處的寧江等人,還沒有出來,山中也變得安靜了許多。
珍妃挽著白色的臂綾,走入了女兒的屋中。都已經到了中午了,三人還沒有起床,實在是讓她拿她們無法。
當空照下的刺眼的白光,在她的身后漫開,隨著她的開門,熱氣往屋中進一步卷來。前方的光影慢慢的化開,三名少女被毯踢開,果著嬌軀相擁而睡,其中,紅蝶和皇甫鷺更是整個人都顛反了過來,也不知她們兩個人昨晚到底做了什么,看得珍妃怔。
無奈的將她們叫起,搓著眼睛起來的三個豆蔻少女,想起昨晚的瘋狂,以及珍妃就在她們的隔壁,此刻都有一些臉紅,說到底全都是寧哥哥的錯…當然怪他也是沒有意義的。
手忙腳亂的穿好衣裳,梳洗過后,三人一同用餐。得知寧江和鸞梅姑姑、箋麗姐姐、小夢姐姐一起進入了禹穴,還沒有出來,熬不住的寶桐和皇甫鷺,又跑去睡午覺去了。紅蝶則是打了個呵欠,強迫自己清醒過來,然后就提著寶劍出去練劍。
林子深處,紅蝶身穿齊胸百褶裙,寶劍豎在胸前,凜然俏立。陽光穿過繁密的樹葉,灑下碎花般的光點,細細的微塵,在那一束束的光亮中游移。遠處有果香傳來,讓這炎熱的空氣,多了許多芬芳。
天氣悶熱,此刻的紅蝶,身上也沒有穿太多的衣裳,齊胸襦裙的外頭,就披了一件半透明的小披肩,圓潤的香肩在薄紗下清晰可見,裙內也僅僅只穿著一件及膝的小襖褲。
這樣的裝束,自然是無法找到外頭的,不過會稽山中,除了寧哥哥外,也不會有別的男子到來。山下有天地會的人在那守著,有什么事情,都是秦無顏和秦小丫兒來去傳達,山上,則已被默認為寧江的“后宮”了。
紅蝶深深的知道,如果一直都只是被保護的對象,那她就無法真正的陪伴在寧江身邊,如果要派上大的用場,那就要讓自己變得更加能干,讓寧哥哥能夠安心的將她帶在身邊。
豎在胸前的寶劍,反射著穿過亂葉的陽光,隨著帝女七劍的起手式“精衛”,劍意在瞬間散。招還未出,劍氣就已經猶如實質化了一般,在她的身周刷刷刷的綻出光影。
自身的天人體質,再加上這些日子,不曾松懈過的苦練,以及小夢姐姐這幾個月里的指點,讓紅蝶的劍術,有著足以讓其他人目瞪口呆的進步。
劍氣不斷的上漲,少女的臉龐透著殺意。不管怎么說,畢竟也是親手殺過人的…雖然只殺過一個,但畢竟也已經不再是沒有沾過鮮血的新手,此時此刻,假想著自己,面對著禍害蒼生的奸惡之徒,殺氣竟也凜冽得猶如寒冬,連帶著周圍的氣溫,仿佛都因此而下降了許多。
就在殺招將出未出的那一瞬間,覺察到另一邊的動靜,她猛然扭頭,只見一個身穿妃紅色繡花長裙的青年女子,微笑地往她行來:“小師娘,在練劍呀?”
紅蝶被她這聲“小師娘”叫得寒毛倒豎:“桃、桃霏姐。”
不可否認的是,不管從哪個角度看,語笑嫣然、裊裊娜娜的桃霏,都是很有女人味的,第一眼看到的時候,像紅蝶這般年紀的女孩,都無可避免的會為她出塵脫俗的風姿所吸引。
不只是那個時候,被桃霏設計“美人救美”的紅蝶,就連現在的寶桐和小鷺也是如此,這種成熟而又優雅、風華絕代的美麗,正是她們這種年紀所向往和追求的。
但是紅蝶可沒有忘掉她那個時候,摟著她摸她大腿時的情形,更何況箋麗姐這兩天也不斷的警告她們,讓她們不要被這個女人溫柔如水的表象所騙,要認清她邪惡的、可怕的真面目。
桃霏在她身后右側,笑容可掬:“小師娘只管練劍,我就看看,我不說話。”
紅蝶繼續舉劍,過了一會,便覺身后毛毛的,臀兒繃緊。
桃霏在她身后,瞅著她可愛的背影,樂開了花。
這樣子根本沒法練啊!紅蝶心中叫苦,不得不回過頭來:“桃霏姐…”
桃霏曼妙地往她行走:“小師娘,你這樣子可是不行的,練劍重專注,心不專,意不誠,意不誠,神難定。神一分,氣即亂,氣一亂,招還未出,勢就已經減弱了三分。來,小師娘,我來教你,你只要誠心誠意,心無雜念,當作什么事都沒生就可以了…”
眼看著,如同女色狼般往自己走來的、妃紅衣裳的女人,紅蝶猶如小白兔一般,寒毛倒豎,也不知怎的,就被她揉住了腰,嬌軀后仰:“桃霏姐,你、你…”
“不要分心!”桃霏居高臨下的注視著她,嘻嘻的道,“小師娘,你這個樣子真好看。來,我來教你…”
忽的僵了一僵。
“你在做什么?”另一邊的遠處,傳來青年沒好氣的聲音。
紅蝶趕緊扭頭看去,見寧哥哥正帶著小姑姑、箋麗姐、小夢姐往他們這個方向走來,趕緊擺脫桃霏往他們奔去。
青年瞅了僵的女弟子一樣。桃霏趕緊道:“弟子只是在教小師娘練劍。”
“需要你來教么?我自己不會教嗎?”青年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到底你是師父還是我是師父?”
桃霏輕盈跪下:“弟子知錯了。”
春箋麗在一旁得意的瞅著她,又往情郎看來,心中想著:“現在知道不該引狼入室了吧?知道這個女人無可救藥了吧?”
寧江負著左手,右手緊握折扇,來到桃霏面前,冷冷的道:“以后沒有經過我的允許,不許接近我的女人。”拿著折扇,在她的腦袋上狠狠的敲了三下,雙手一同背在背后,轉身離去。
桃霏道:“是,師父!”拜了一拜,起身之后,看著師父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腦袋。
寧江帶著其他人走在路上,春箋麗哼哼的道:“現在知道有問題了吧?現在直到她不是什么好人了吧?”
紅蝶道:“其、其實桃霏姐姐也不是什么壞人…”
春箋麗嘆氣:“紅蝶啊紅蝶,你這是差點被人拐,還要幫壞人說話。”
寧江點了點頭:“看來她的一些取向問題,還是需要費心幫她糾正一下,唉…做師父也挺難的。”
春箋麗往他看來…總覺得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那天下午,山中益的悶熱,寧江始終在他的屋子里,研究著他從地下庭院里帶出的那副星軌圖,以及其它的許多線索。
星軌圖,乃是這個世界里,先秦以前曾經出現過一段時間的,指路用的星圖。那個時候,還不曾出現指南車,通過天上的星盤,來指引方向,乃是一些方士所采用的神秘手段。后來,秦始皇焚書坑儒,真正被殺掉的儒生其實并不多,倒是把民間的方士,殺了個一干二凈。
只因為后來記史的乃是儒家,焚書坑儒的過程中,對儒生的打擊被無限夸大,真正被殺掉的大量方士,卻是沒有人來同情。至于大舉屠殺方士的原因,已經無法考證,然而論起來,作為秦朝最有名的方士的徐福,卻是被秦始皇所重用。
當然,現在寧江知道,徐福本就是鬼谷七徒中的一位,與當時化名李斯的毛遂一同把持著秦國朝政,屠殺其他方士,搞不好原本就是他所策劃。
星軌圖在這個時代,基本上已經失傳,對于真正的天文地理,儒家原本就沒有什么興趣,在這八百年里,研究這些的人少之又少,而且基本上被認定為不務正業。
寧江也是在上一世里,因為一些偶然的因素,才開始接觸星軌圖,但也僅僅只是有所了解,直至接觸了百子晉送給他的那本《陰符》,才算是真正的開始掌握其中竅門。在那之后,他也基本上能夠肯定,星軌圖在先秦的出現,實際上也與鬼谷七徒所掌握的“天書”有著脫不了的關系。
到了傍晚的時候,他放下手中的這些事務,寫了一封書信,然后喚來小丫兒,讓她通過天地會的網絡,將信給鬼軍師的師尊星落老人送去。然后,他便負手出門,抬頭看了看天色。
雖然白日里異常的炎熱,但是天色還是黑得很快。到了夜里,春箋麗來到他的屋中,死死的盯著他。
他笑道:“你為什么這樣看著我?”
春箋麗抿了抿嘴:“你們到底瞞了我什么?”
寧江笑道:“你還真是沉得住氣,這個時候才跑來問。”
春箋麗嘀咕:“雖然我早就知道,你肯定有什么事兒瞞著我,我也不想追著你問,但是看這樣子,不要說小夢了,分明連長公主和小刀都知道,就只瞞著我一個人。”
寧江想了想,道:“好吧,我也不瞞你了…對了,你先把劍解下。”
春箋麗終究不是蠢人,一握寶劍:“到底是什么事?你是怕我聽了之后拔劍砍你么?”
寧江道:“這個…沒、沒啥。”又道:“對了,這幾天里,沒看到你娘…”
春箋麗道:“她近來一心向道,不喜歡被人打攪,在后山的道觀里。”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我跟你說過的。”
寧江道:“好吧,我告訴你…這個,你要明白,人都是復雜的,有很多事,是沒辦法控制的,善和惡,有的時候呢,就像是月亮的正反兩面,知道月亮有背面嗎?人總是無法看到月亮那陰暗的背面,你知道是為什么嗎?這就像…”
春箋麗猛地拔出劍來,使勁揮著,氣道:“到底是什么事?”劍身反射著燭光,一晃一晃。
寧江退了一步,雙手虛擺:“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春箋麗自從跟著他的這幾年里,實際上也學了許多有用的東西,此刻看到他一臉尷尬的樣子,再回想一下白日里的情形,心念急轉,咬了咬牙:“你知道人家是喜歡你的,不管你做了什么,人家都會原諒你,除非…”
寧江道:“除非…”
春箋麗咬牙切齒的瞪著他:“除非你對我娘做了什么我絕對不可能原諒你的事,你…你對我娘做過?”
寧江趕緊道:“不是你想的這個樣子…好吧,有點像你想的那個樣子,但是有原因的…”
春箋麗繼續瞪他:“我想起來了,有那么一次,你也說要告訴我什么事,后來卻沒有告訴我,因為我先提到了師父,我說師父曾追著一個女人跑,還說那個女人的女兒騷,她更騷…你不要告訴我,當時師父追著的那個女人…是我娘?”
寧江道:“這個…箋麗…其實你也是很聰明的。”
春箋麗咬了咬嘴唇:“師父是這個樣子,你居然也不管,你還任由我和小夢、紅蝶拜他為師?”
寧江道:“箋麗,其實還有一個細節,你沒有注意到…”
春箋麗提著寶劍:“你和師父…從來沒有一起在我面前出現過?有蝙蝠公子的地方就沒有寧江,有寧江的地方就沒有蝙蝠公子?難怪那個時候,在京城,我跟著拜火教里的殺手,追著那只怪物去殺‘蝙蝠公子’,但是后來你卻說,你才是女尊要殺的‘破天之人’。難怪在鬼神窟的時候,明明出現的是師父,到了血淵里,你卻突然跑了出來。難怪小夢從來不提師父,因為根本就沒有什么‘師父’。難過你明知道師父是那樣的人,也那么放心的讓我和小夢跟他練武,雖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你就是蝙蝠公子,蝙蝠公子就是你。”
寧江道:“箋麗,冷靜,冷靜。”
少女提劍追殺:“你有了我還不夠,居然還去追我娘?!你有了我還不夠,還沖著我娘來…去死啊,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