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商處罰可不是公安的治安管理處罰。
刑法第117條規定:違反金融、外匯、金銀、工商管理法規,投機倒把,情節嚴重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可以并處、單處罰金或者沒收財產!
一家一半,能夠想象到收入會有多么可觀。
這么大領導,應該不會出爾反爾,要是他出爾反爾就找王經理。
確定不會白干,離開工商局,直奔公安局。
吉主任正好在,聽完來意,沉吟道:“去異地抓捕至少要有兩名正式干警,不過規定是規定,政法專項編制那么緊張,各地警力同我們一樣嚴重不足,有一個正式民警就行了。”
“您同意我去?”
你自己想辦法解決經費,又不用局里掏錢。
能把逃犯抓回來是成績,抓不回來沒什么損失。有工作積極性是好事,為什么要打擊。
對韓博來說很大很大的一件事,對吉主任而言實在算不上什么,笑道:“你主動請纓,我不同意也要同意。張局不在家,他回來我幫你匯報一下,介紹信現在就可以開。”
“謝謝吉主任,我爭取完成任務。”
“你是一員福將,能幫老盧要回兩百萬,一樣能把逃犯抓回來,我對你有信心。那個顧新貴我聽說過,挺危險的,抓捕時一定要注意安全。手里有槍,心中不慌,還是去領把槍吧。”
韓博掀開衣角,煞有介事地說:“我有槍。”
“你小子,別開玩笑了,去填單子領一把,這把配給警務室的其他同志,回頭補辦下手續。”
帶真槍實彈麻煩,但現在把守的是“西伯利亞”,一旦遇到窮兇極惡的罪犯,或執行一些很危險的截堵任務,沒一把好槍真不行。何況過幾天要出省執行抓捕,拿把破槍兄弟公安部門同行會笑話的,會影響江省公安形象。
辦手續,領槍。
他沒上過警校,沒當過兵,從來沒開過槍,吉主任有些不放心。
再三強調槍支使用規定,給武警中隊打電話,讓武警中隊副中隊長教教怎么使用,去武警中隊吃了一頓便飯,一起去縣武裝部靶場打了幾十發子彈,直到下午三點才趕到縣自考辦報名。
自學考試寬進嚴出,只要符合條件就可以報名。
交錢預定書,買回去之后自己可以看,同事們一樣可以學習,回頭可以搞個學習室。至于能不能考過是另一回事,大不了兩年之后再報名再考。
考慮到那些販子極可能沖卡,回良莊前又去了一趟交警隊,管他們借幾個“停車檢查”的路障和一堆圓錐。給絲綢公司王經理打電話,請他派輛車拉到良莊去。
第二天下午,一切準備妥當。
小單去幾個養蠶最多的村轉了轉,發現有幾家已經開始摘繭。
援兵如約而至,高長興親自帶隊,跟吳永亮、小顏等十幾個老部下再次團聚,韓博很是高興。
“韓科長,你這哪是警務室,你這是良莊公安分局。跟局領導說說,把我也調過來。”
“滾一邊去,我還坐在這兒呢!”
“高隊,我就是開個玩笑。小單,你家在哪兒,遠不遠?”
“不遠,等忙完眼前事一起去我家坐坐。”
他們聊得興高采烈,韓博指著一把微沖好奇地問:“高隊,這家伙好不好使,里面有沒有子彈。”
“好使。”
高長興接過拆下彈夾,笑道:“子彈有,不過是空包彈,這幫家伙幾年沒摸槍,哪敢給他們配實彈。”
正聊著,工商局和絲綢公司的人到了。
來了八輛車,兩輛轎車,兩輛面包車,三輛卡車和一輛金杯小客車。工商局曹副局長和絲綢公司宋副經理帶隊,干部職工來了四十多個。
其他人交給老王和王燕招呼,領導請到二樓會議室。
為體現對鄉黨委政府的尊重,特別把老盧、焦鄉長和崔副書記請來了。
雖然販子收購價高,老百姓把繭賣給販子收入會多一些,但中央、省里和市里明文規定禁止這種行為,并且一些無良商販收走繭不給錢,許多老百姓上當受騙,老盧對嚴厲打擊非法經營是支持的。
今天上午還親自通過廣播,號召全鄉蠶農遵守法律法規,不要光顧眼前利益。
他是最高領導,中間位置當然要讓給他。
然后是焦鄉長、崔副書記,座次按級別來,堂堂的公安特派員在自己的警務室,只能陪坐末位,只有端茶倒水的份兒。
“工商和絲綢的干部全在這兒,我們鄉黨委政府只有兩點要求。第一,查獲的鮮繭,尤其那些沒支付繭款的繭,必須以指導價收購,不能因為涉嫌非法經營把就罰沒,不得降等級、不得扣秤,要保證我鄉蠶農利益不會因此受損。當然,在發放繭款時,我們鄉里會進行批評教育。
第二,在查處時若涉及到我們的村干部,必須第一時間向鄉黨委政府通報,由我們鄉黨委政府處理,不要屁大點事就往上捅。要是你們的收購價跟販子一樣,哪會有這么多事…”
老盧的語氣不容置疑,連臟話都飚出來了,在維護本鄉群眾利益這一問題上的態度堅決,難怪老百姓那么擁戴他。
絲綢公司還指望明年繼續收繭,豈能干那種一錘子買賣,宋副經理第一個表態。
他是連縣長都不買賬的主兒,這是又是他的“獨立王國”,工商局曹副局長不會傻乎乎跟他對著干,跟著表示會尊重鄉黨委政府的意見。
一個是來搶繭一個是來罰款的,老盧對他們不太放心,讓崔副書記留下,兼任打擊非法經營專項行動的總指揮。
書記鄉長忙著撤鄉建鎮,不會把精力浪費在這破事上,又說了幾句走了。
會議進入正題,韓博指著一張手繪的地圖介紹道:“各位領導,從我們掌握的線索看,往年之所以沒堵住,一是投入堵截的人手不足,漏洞太多。柳下河上不只有一座柳下河大橋,南邊有柳南橋、團結橋,北邊有柳中橋和柳北橋,面包車、農用三輪車全部可以通行。
此外,許多販子為逃避查處,使用內河船只作為運輸工具。
相比陸路運輸,水運更隱蔽,能運輸的鮮繭更多。準備點塑料薄膜,搞好防潮措施,一條十幾噸的水泥船能裝幾千公斤繭。陸路有分界,河面沒法分界,只要駛進柳下河,往西岸一靠,我們就拿他束手無策。”
“小韓,你熟悉情況,你安排部署吧,我們的人交給你指揮。”
“我們工商一樣。”
“感謝三位領導信任,我簡單匯報一下,如果考慮不周,三位領導請指出來。”
韓博拿起一支水筆,一邊在地圖上標注,一邊意氣風發地說:“為了將非法經營分子一網打盡,我打算放長線釣大魚,先把他們放進來。陸路五座橋梁,凌晨一點再設卡,我們的干警、聯防隊員及工商和絲綢系統干部職工,凌晨一點再上崗。
為確保在此之前鮮繭不至大量外流,一座橋派一個便衣監視,準備設卡上崗的同志在附近隱蔽休息,發現可疑車輛立即出來檢查。確認涉嫌非法經營,迅速將其帶離現場,這么一來就可以避免打草驚蛇。
水路這一塊我警務室已準備8條水泥船,今晚十點開往連接柳下河的幾條內河,一艘船配一個干警一個聯防隊員一個工商管理人員,絲綢系統干部再安排幾個,陸路關卡同樣如此。同時能保持兩支主要由干警組成的機動力量,一支由我帶隊,一支由我們縣局巡警中隊高長興中隊長帶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