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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七章 撲空

  事實證明,韓博又一次猜對了!

  監控視頻顯示顧思成已離開搜捕區域,馮錦輝不再擔心行動暴露,帶分局刑警再次走進麥當勞餐廳,在十幾個排隊等著上廁所的女士們的目光下,闖進男廁所,檢查廢紙簍。

  一無所獲,又出示證件讓女士們稍等,敲門請里面的女士快點出來,又進女廁所翻找,結果同樣一無所獲。

  按照領導交代,他又把店長叫到一邊,詢問上午誰打掃洗手間的。

  相比中餐廳,洋餐廳管理顯得很正規。

  店長看看貼在門上的單子,跑餐區叫來一個女服務員,得知闖進來的這些是人公安,問得又是廢紙簍里有什么東西,服務員一下子緊張起來,眼光閃爍,說話支支吾吾。

  這里人太多,人要臉樹要皮,眼前這丫頭就算想承認也不好意思承認,馮錦輝不想讓她難堪,轉身問:“店長,你們有沒有辦公室?”

  “有,在后面,不過很小。”

  “沒關系,我借用一下,”馮錦輝一邊示意服務員帶路,一邊若無其事地笑道:“別看了,沒什么事,沒什么好看的,該上洗手間的上洗手間,該吃飯的都去吃飯。”

  又是吃又是拉,這老警察太搞笑了,圍觀的眾人頓時哄笑起來。

  馮錦輝只是隨口一說,沒想過也沒心情開玩笑,跟著服務員走進辦公室,反帶上門,緊盯著她雙眼說:“丫頭,你是大學生吧?”

  “嗯,”服務員忐忑不安的點點頭。

  “勤工儉學,自食其力,不錯,比我家丫頭省心,”老馮先表揚了一句,旋即話鋒一轉:“撿到東西又不是偷東西,沒什么丟人的,如果路上撿到值錢的東西,只要沒人看見,我一樣可能往口袋里揣。但有些東西真不能據為己有,搞不好會惹大麻煩。”

  東西就放在更衣柜里,一搜就能搜到。

  服務員不敢隱瞞,偷看了馮錦輝一煙,欲言又止地說:“警察叔叔,我,早上,我早上倒垃圾時撿到一個手機。是扔在紙簍里的,不是拉桌上的,也不是掉地上的…”

  是顧思成不要的,確實不能怪人家。

  馮錦輝微微一笑:“我知道,但這個手機對我們公安機關很重要,請你把它交給我。店長那邊你放心,我會跟她解釋的,不提手機的事,只是找你了解下情況。”

  服務員終于松下口氣,忙不迭地說:“謝謝警察叔叔。”

  “不用謝,走,一起過去拿,我讓同事支開你們店長。”

  難怪服務員發現之后沒交給店長,原來是一部最新款的智能手機。

  擦得干干凈凈,一點異味都沒有,能夠想象到服務員當時有多激動,簡直天上掉下個餡兒餅。

  不過馮錦輝顧不上同情她的樂極生悲,幫她和店長開脫了幾句,快步走出餐廳鉆進轎車,一邊打開顧思成扔掉的這部手機,一邊舉著手臺匯報道:“韓局韓局,我馮錦輝,廢紙簍里果然有東西,是一部很新的手機,應該是顧思成扔掉的,打掃衛生的服務員倒紙簍時發現的,已經追回,正在我手里。”

  “用他的手機打一下我的手機,然后翻看通話記錄。”

  “是!”

  馮錦輝很快就打了過來,手機一響韓博直接掛斷,看一下來電顯示知道號碼就行了,沒必要接。副指揮長很有默契地把號碼抄寫下來,出去通知專案組,抓緊時間準備手續調看這個號碼最完整的通話記錄。

  一猜一個準,不服氣不行。

  盡管嫌犯的下落仍未搞清楚,但關局還是忍不住豎起大拇指:“神了,韓博,我也要給你取個綽號,以后就叫你韓半仙。”

  “關局,不是我有多神,而是對這個團伙的成員太了解。”

  韓博再次坐到會議桌邊,不無感慨地說:“當年為打擊他們,我真是頂著巨大壓力。您知道團伙老大能量有多大嗎?為了給我施壓,連常務副省長都被他忽悠去了,我只能跟同樣下定決心徹查的政法委孟書記唱雙簧,在市委拍桌子吵架,連不當這個副局長,不穿這身警服,去省委,去北京告狀的狠話都撂出來了。”

  “難怪他們心存不滿,懷恨在心。”

  “其實上級早盯上他們的,沒有我韓博也會也李博陳博收拾他們。扯遠了,說到了解,我不光打擊查處過他們,后來心一軟,又答應幫主犯照應他老婆和老婆肚子里的孩子,也就是跟您提到的那個杜茜。現在看來這是一個很低級的錯誤,但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我還是會幫。”

  “為什么?”關局不無好奇地問。

  “在南港工作時,思崗人全是老鄉;在貴省工作時,南港人全是老鄉;在深正工作,江省人都是老鄉;在異國他鄉,在治安那么糟糕的南非,不光中國公民全是老鄉,擁有他國國籍的華人一樣是老鄉,只要找到我們,只要我們能幫到的都會幫忙,何況他是托孤,我不想看著他死不瞑目。”

  果然重情重義,難怪深受那么多領導器重。

  關局點點頭,想想又問道:“那以你對這個顧思成的了解,他下一步會有什么動作?”

  韓博沉思了片刻,抬頭道:“如果不給余琳夸海口,不嚇唬嚇唬她,她很可能不會發那個帖子。這步棋看似把我們自己搞得很被動,變相提高了顧的警覺性,給搜捕增加了困難,但收獲更大。首先,之前的一系列推測得到了驗證,他確實在深正,確實是沖我來的。

  其次,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全是煙霧彈,全是想提醒我們別不當回事,公然向我們挑釁。換句話說,他不僅想要我的命,還想在精神上折磨我,讓我乃至我的家人每天都生活在恐懼中;再就是他雖然對我不擇手段,但對余琳等人的感情依然深厚,不想余琳卷進來,不想讓錢小伍和宗浩出事。”

  “還真個有情有義的混蛋。”

  “他們是過命的交情,真正的同生死共患難。”

  韓博頓了頓,接著分析道:“從扔手機這個細節上看,他打算把他所知道的一切反偵查手段都用上,不會再瀏覽那個房產論壇,靠ip地址鎖定其位置這條路估計是走不通了。如果不出意外,老馮剛追回的這部手機的通話記錄估計沒幾個,不會有什么價值。

  總而言之,他第一階段的目標算是完成了,接下來會找個地方蟄伏兩個月,反正他有的是時間,只要有足夠多的作案經費,他甚至不想那么快讓我死,要把我搞崩潰才會給出致命一擊。所以我們必須想盡一切辦法,不惜一切代價在接下來的兩個月內把他揪出來。”

  “你是說兩個月的期限一到,他就會再次跳出來,甚至會制造一起爆炸案?”

  “他生怕我徒勞無功之后放棄搜捕,肯定會再次提醒我別不把他當回事,并且他是見過大世面的人,非常清楚我們的警力和經費是有限的,不可能所有資源全用在他一個人身上,肯定會給我好好提個醒,讓我們不得不重視他。”

  “如果再次被你猜中,那他就是個瘋子。”

  “如果在美國,fbi肯定把他歸于變態狂那一類。”

  韓博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他來深正這么多沒動手,又打發走錢小伍和宗浩,吃頓早飯都去麥當勞,說明他有姜小山之外的經費來源。當年的同伙被我一鍋端了,已經出獄的沒什么錢,仍在服刑的更不可能給他錢,杜茜一樣不可能給他錢,那只有一種可能性,當年他藏匿了一筆贓款,或者說他貪過一筆公款,現在這筆錢終于派上了用場。”

  “他當時好像在香港落網的?”

  “還因欺詐入境處和洗錢在香港赤柱監獄坐了兩年牢,正是考慮到那筆錢很可能被他藏在香港,我連續過香港方面,請香港同行協助調查。不管當年他掌控的公司有多大,資產有多少,但他終究是從內地過去的,在香港呆的時間也沒幾年,既不會說英語也不會說東廣話,在香港的社會關系應該不復雜。”

  “香港那邊有沒有消息?”

  “今天才開始查的,鄧sir讓‘o記’的路中才負責,一有消息他會及時向我們通報。”

  “未雨綢繆,嗯,有準備總比沒準備好。”關局再次點點頭。

  他顯然不認為行蹤暴露的顧思成能夠躲過這次搜捕,韓博卻沒這么樂觀,畢竟顧思成這次是有備而來,而且準備了很長時間。

  正不知道怎么才能讓上司有最壞的心理準備,視頻警察支隊打來電話,匯報了一個壞消息,監控視頻顯示顧思成沒進地鐵站,半路鉆進一個人頭攢動的農貿市場,大門側門后門七八個,只有大門口有一個攝像頭,而且周邊大路小路四通八達,一個大活人就這么在監控視頻里消失了。

  更令人沮喪的是,通過分析之前的視頻發現,他去麥當勞吃早餐時走的是相反的路線。至少現階段掌握的活動軌跡,只有從農貿市場到麥當勞這一段,距離不到一點六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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