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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九十九章 故人(一)

  “三位辛苦了,謝謝,今天不太方便,回頭我做東,一起吃頓飯。”

  “韓局,千萬別這么客氣,在南港這幾天韓總和嫂子真是太熱情了,搞得我們很不好意思。”

  陳召強三人先把韓總和老李總送到東海,再從東海把李曉蕾、小絮絮和韓媽李媽一路護送到深正,一直護送到關星偉和江亞男在啰湖區的豪宅。

  對韓博來說這不只是公務也是私事,拉著感謝了一番,直到把三人送上車才顧上抱兒子。

  “爸爸,我要回南港,我不喜歡這兒!”

  小家伙才習慣南港的生活,才在南港交了幾個好朋友就又要換地方,撅著小嘴一臉不快,讓老婆孩子過得“顛沛流離”,韓博很是內疚,一邊跟老媽和丈母娘點頭,一邊哄道:“深正也好玩啊,離香港還近,你不是喜歡迪士尼嗎,可以讓媽媽和江姨帶你去迪士尼玩。”

  “真的?”小家伙撲閃著大眼睛,一臉興奮。

  “真的,你爸爸什么時候騙過你,到奶奶這兒來,我們去收拾房間。”韓媽知道兒子、兒媳婦和關星偉小兩口有話說,連哄帶騙地把小家伙帶上樓。

  韓博沒跟著進客廳,就站在門口。

  關星偉回頭看看四周,輕描淡寫地問:“大哥,那幫家伙不好對付?”

  “比較難纏。”

  “比他們老大還難纏?”江亞男當年一起去東萍忽悠過郝英良,見過已死好幾年的黑老大,一臉不屑,覺得也不過如此。

  顧思成就像一顆定時炸彈,一天不排除掉,韓家人一天別想安生。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韓博不想也不能再瞞著妻子,伸出胳膊把李曉蕾輕輕挽到懷里,無奈地說:“這次跟六年前不一樣,當年可以說他們在明,我在暗。現在反過來了,我在明,他們在暗,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誰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出招,只能小心防范。”

  “這要防到什么時候?”作為香港警隊曾經的高級警務人員,關星偉很羨慕內地公安“集中力量辦大事”的戰斗力,沉吟道:“實在不行來個人海戰術,全城通緝,拉網式搜捕,看他怎么躲!”

  “拉網式搜捕,說得倒輕巧,再說他萬一不在深正呢?”

  “別急,我們沒事,就當放大假,”遇到這種事丈夫肯定著急,李曉蕾不想再給他壓力,立即岔開話題:“對了,在東海機場等飛機時杜茜給我打了個電話,她說她認真反思過,覺得發生這么多事她有責任。”

  “她有什么責任?”

  “跟我們處得太好,走得太近。想想是有些道理,我們跟她們娘兒倆在南非時跟一家人似的,顧思成那些人包括錢小伍宗浩那幫小輩兒會怎么想怎么看,姜小山不愿意呆在商城,跑開普敦去自立門戶,現在想想其實就是不愿意看見我們。”

  李曉蕾輕嘆口氣,接著道:“杜茜既不想讓礦區那些人寒心,又不想我們因為她受到傷害,決定以后不再跟我們聯系了,讓我們也不要給她打電話。請我代她向你道歉,讓我們放一百個心,她不會有事,她會堅強的過下去。”

  這幾天韓博想過很多,一樣想到之所以發生這樣的事,于自己沒處理好和杜茜娘兒倆的關系有很大關系。

  只要想到杜茜,郝英良當年從礦區帶出來的那些人和那些人的兒子自然而然會想到自己。

  兩家親密的關系整整保持了四年,相當于給那些人提了四年的醒。

  報復一個警察,以前或許只是一個念頭,一顆種子。有了這四年的提醒,四年的不斷澆灌,念頭也會變成想法變成計劃,種子也會生根發芽。

  天天提醒部下干這一行要過人情關,要“六親不認”,結果自己卻犯下這么大錯誤,韓博越想越郁悶,淡淡地說:“這樣也好,省得她夾在中間難受。”

  一刀兩斷,說起來簡單,做起來有那么容易嗎?

  四年姐妹情擺在那兒,還是人家還是的干媽,李曉蕾凝重地問:“你是說我們以后真不再給她打電話,真不跟她視頻?”

  韓博豈能不知道她此時此刻的心情,連忙道:“暫時不要聯系,至少不要跟她聯系。”

  對啊,四年中非友誼商城總經理不是白干的!

  想到曾經的同事,想到警民合作中心李主任,想到約翰內斯堡的那些僑領,李曉蕾噗嗤一笑:“知道了,我知道該怎么做了。”

  江亞男對杜茜的印象也不錯,正準備說點什么,韓博手機突然響了。

  發生這么大事,把家人搞得提心吊膽,韓博不想再跟之前一樣回避,掏手機摁下通話鍵,當著三人面問:“老馮,什么事?”

  “韓局,余琳露頭了,辦的果然是旅游簽證。”

  “她在北京還是在東海?”

  “在東海機場,準備乘坐南方航空公司的班機先去香港再轉機去南非,被機場邊防攔住了,我們在東海蹲守的民警正在往機場趕。”

  余琳不是姜小山那個愣頭青,早在郝英良沒落網前就是團伙的核心成員。

  她過去六年為什么一次有一次婉拒杜茜的好意,為什么非要呆在幾乎與世隔絕的礦區,說明她心存怨恨,不光恨自己這個把他們一鍋端的警察,甚至恨杜茜。

  韓博對能否從她那兒打開突破口不抱任何希望,但想了想還是說道:“依法傳喚,你們執行,但手續由我們深正市局出,把她傳喚到深正,六年沒見了,我想見見她。”

  東萍市公安局出具傳喚手續只能把人帶回東萍。

  馮朝陽一愣,旋即反應過來:“對,把她傳喚到深正,能不能問出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把兩條魚放在一個池子里,看他們會不會接頭。”

  “我就是這個意思,老錢在你身邊嗎,把手機給老錢,我跟他說傳喚手續的事。”

  韓博交代完一切,剛放下手機,李曉蕾便忍不住問:“韓博,余琳怎么了?”

  “她能有什么事?”韓博笑了笑,意味深長地說:“算起來也是故人,六年沒見,我們怎么著也要盡盡地主之誼,找個像樣的酒店擺一桌,請她吃頓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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