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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章 麻煩事

  市局所有支隊全是副處級編制單位,韓博在南港時就是副處級支隊長,現在調到大西南依然是副處級。

  同樣副處,但副處與副處是不一樣的。

  他不只是縣公安局長,也不只是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而是縣委副書記、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何況他即將調往省廳,事實上已經借調過去了,不可能總是副處。

  他和“老帥”一錘定音,誰都不好反對。aa制,一起算賬,把錢交給周素英,再由周素英交給朱杰,想想挺有意思的。

  歡聲笑語,一頓飯吃得其樂融融。

  吃完飯,開韓總的桑塔納先送程文明夫婦回家。

  田學文和李佳琪小兩口下半年沒再住人民醫院宿舍,買的房也沒交鑰匙,又搬回濱江小區,替韓博李曉蕾看房子,他們二人同李曉蕾一起先回去收拾房間。太晚了,韓博和李曉蕾打算明天一早再回思崗。

  “小任這臭小子,居然叛變!”

  “不就是買單,多大點事,不說這些了,說說李固,他混得怎么樣,那兩個癮君子怎么樣。”

  “如魚得水,混得比你我好。也很負責,把楊家兩兄弟盯死死的,堅持個三五年應該能幫倆臭小子戒掉。”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雖然我們沒拿人家錢,鎮里拿了,所里拿了,李固拿了,這事又是我們牽頭的,我們就要對人家楊總負責。”

  “我知道,我經常打電話問,一有時間就回去看看。”說到這里,程文明突然好奇地問:“韓局,你春節是不是不打算回良莊?”

  韓博點點頭,一臉無奈地說:“老程,我跟你不一樣,參加工作時間不長,工作調動挺頻繁,娘家越來越多,每年春節走一遍,我走得過來嗎?”

  想想也是,那么多單位,怎么走得過來。

  程文明想了想又問:“盧書記有沒有回來?”

  “沒有,雨山夏天沒思崗熱,冬天沒思崗冷,氣候和自然環境比我們老家好。他兒子女兒反正在外地,對他來說在南港工作也是在外地,打一通電話,把蘆筍蘆薈全叫到雨山去過年,說讓孩子們看看大山,逛逛苗寨。”

  “人家去南海過年,他讓家里人去貴省跟他一起過年?”

  “不光蘆筍蘆薈,不光他老盧家人,把馬主席、袁書記、牛部長等老朋友全請了一遍,用他的話說就當旅游,旅游過年。”

  如果評選“最瀟灑的干部”,老盧第二,估計沒人敢當第一,他日子過得太特么瀟灑了,在良莊當鄉長時就很瀟灑,天天大魚大肉。

  程文明禁不住笑了。

  林新霞過半輩子就出過一次遠門,同樣是大西南,不過那次差點成奔喪,想到老盧過得如此滋潤,忍不住說:“老程,要不我們明年也去貴省看看。”

  “我們去做什么?”

  “去玩玩啊!”

  韓博回頭瞪了他一眼,扶著方向盤沒好氣說:“你以前辦案,天南海北跑,什么地方沒去過,提起出差就怕。嫂子和孩子沒出過門,甚至沒旅游過。我家老爺子電話,我姐夫電話,你又不是不知道,有時間陪嫂子孩子去東海看看。

  等明年孩子放暑假,你再跟單位請個假,陪嫂子和孩子去新陽,那邊夏天不熱,真不用開空調的。就算我沒時間陪你們轉,曉蕾有時間啊。現在條件好了,以前是生存,現在要得是生活。”

  “旅游,其實我們旅游過,去bj,還看過春節聯歡晚會。”

  “一碼歸一碼,再說那跟政治任務有什么區別?”

  “好吧,我看看,有時間帶她們去。”

  程文明其實真正想問的不是老盧,提起老盧只是一個由頭,韓博不明所以把話題說到旅游上,他只能開口問:“韓局,陳文兵的事有沒有戲?”

  有沒有搞錯!

  自己早忙忘了,他居然惦記著。

  韓博輕嘆道:“老程,我一直想跟陳文兵書記談談,想想覺得不太合適,我又不是組織部長,這些事不好談。既然你提到這事,幫我提醒提醒他,雨山和思崗存在很大的地區差距,雨山縣的副處級干部,退休待遇極可能沒有思崗的副科級干部高。

  事實上不只是待遇沒沿海地區高,甚至沒有保證,拖欠一年半載工資并非沒有可。他這是要調動,不是一般的交流掛職,調過去就調不回來了,這些現實問題必須要考慮清楚。”

  人爭一口氣,佛受一炷香。

  作為一個過來人,程文明能理解良莊鎮黨委書記陳文兵的感受,笑道:“韓局,他去雨山考察過,當時去過很多人,現在還有絲綢系統干部在雨山工作。地區差異,這些情況他知道,他肯定有這個心理準備。”

  “你確定?”

  “你想當一個好警察,我到底想什么,其實只想當好一個刑警隊長,不被人誤解,能對得起這身警服,這個目標我不知道有沒有實現,反正我們現在混得應該不算差。陳文兵呢,他一樣有理想,有政治抱負。

  同樣是良莊一把手,老盧成了副調研員,現在退而不休,越過越風光。焦漢東現在是分管經濟建設的縣委副書記,聽王燕說他在那邊干得有聲有色,指不定哪天就接任縣長。陳文兵才46歲,當然想拼一把。”

  政治抱負說白了就是想當官,只有走上更高的領導崗位才能體現自我價值,才有職業成就感。

  學而優則仕,這是千百年來的傳統,陳文兵作出這個抉擇無可厚非。

  韓博卻覺得有些諷刺,自己這個從未想過當多大官的人官運卻一直不錯,職業生涯中總能遇到貴人,人家很努力很拼卻因為這樣或那樣的原因遲遲得不到晉升。

  把程文明一家送到地方,回到闊別大半年的濱江小區,韓博仍唏噓不已。

  停好車,走進客廳,氣氛明顯不對。

  李曉蕾沒上樓,李佳琪坐在沙發上跟她嘀咕什么,田學文抱著雙臂假裝看電視,但聲音卻調得很低,顯然在聽她倆交談。

  “怎么啦,大過年的。”韓博放下鑰匙,一屁股坐到沙發扶手上。

  李曉蕾猶豫了一下,還是據實說:“吳娜被欺負了,可能遭到家暴!”

  “吳娜?”

  “別裝了,這又沒外人,你青梅竹馬的那位,咱家的親戚。”

  “想什么呢,我不是說不認識她,我是說她被欺負,她可能遭到家暴,你們是怎么知道的,她打電話了?”

  “大哥,我看見的。”

  李佳琪抱著大肚子,凝重地說:“前天下班,我見她車停在小區門口,紅色寶馬,江城牌照,我記得很清楚,不會錯的。我走過去一看,果然是她,她想走,被我攔住沒走成,說開著開著稀里糊涂來這兒來了,到這兒才想起你們不在南港。”

  “然后呢?”

  “她戴一副大墨鏡,只能遮住眼睛,遮不住嘴角。再說我是干什么,半邊臉都腫了,嘴角破了,左手腕還有挫傷。”

  老同學的婚宴看樣子不是一兩點失敗,好不容易復婚卻過成這樣。

  中國不是美國,公安不是美國警察。事主不報案,公安不能跑過去抓人,真要是去,別人會以為你吃飽撐著沒事干。

  兩口子打架,這種事應該找舅舅,找舅姥爺。

  韓博很同情“同桌的她”,可這種事又不好介入,當著老婆大人面更表現出很積極,干脆跟田學文一樣裝著看電視。

  “我剛給她打過電話,她說沒事,不過聲音不對。我掛斷電話再給咱姑打,咱姑家不是跟她娘家挨一塊兒么,咱姑說她在鎮醫院,肋骨好像斷了,骨頭斷了還把車從江城開了回來。”

  李曉蕾最見不得打女人的男人,咬咬銀牙,接著道:“咱姑還說她男人帶著孩子追到絲河,跟她爸她媽賭咒發誓以后不動手,她爸她媽沒讓那混蛋進門兒。”

  “怎么辦?”

  “你說呢?”

  李曉蕾狠瞪了他一眼,愁眉苦臉說:“你去年春節沒在家過,你不知道,她想復婚她爸她媽當時是不同意的,她跟我說,我幫她跟咱爸咱媽說,咱爸咱媽再去做她爸她媽工作,也就是說這事我們有責任!”

  幫人牽紅線,牽出麻煩了?

  韓博暗嘆一口氣,指指她手機:“再給吳娜打個電話,問問吳娜的意思。”

  “怎么問,問什么?”李曉蕾只知道生氣,不知道該怎么處理。

  “能問什么,問這個日子想不想過了,如果不想過,干脆再離,這次把孩子的撫養權拿回來。那個混蛋不是動人么,還打斷骨頭,財產怎么分割,孩子的撫養權歸誰放一邊,只要吳娜愿意指證,還要追究他的刑事責任!”

  “這就是對了么,我給吳娜打,把那個王八蛋抓進去,判他個三五年。”

  老同學看樣子對她的丈夫恨到極點,李曉蕾根本沒怎么做她思想工作,吳娜哭著說這次不會忍,這日子沒法再往下過。

  李曉蕾不出意外的大包大攬,儼然以娘家人自居,全權負責接下來的相關事宜。

  這算不上以權謀私,韓博立即撥通思崗縣公安局絲河派出所長電話:“林所,我韓博,我現在以事主親屬身份向你報案…受害人從江城回到絲河老家,嫌疑人帶著孩子也到了絲河,受害人在鎮醫院接受治療,你可以安排民警先去做個筆錄,可以找孩子側面核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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