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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青州祈雨(上)

  紅衫女子滿臉迷茫一步三回頭的離去,她根本不記得發生了什么事,從樂晨出現的那一刻起,所有的事情她都模模糊糊,好似剛剛打了個盹一樣。

  陰影中,望著她的背影,樂晨沉吟了一會兒,輕輕嘆口氣,對花蕊夫人道:“走吧。”

  花蕊夫人不敢多言,跟在樂晨身后,漫步向小客棧行去。

  樂晨心中卻是復雜難明,黛兒,原來卻是拜入了金山界一處極為神秘的門派,名為靜音庵,這靜音庵出世苦修,和金山界修士沒什么接觸,但從古至今,金山界中原各宗門,都對靜音庵弟子禮敬有加,不敢有絲毫輕忽。

  紅衫女子秋菊,進入靜音庵沒多久便因為資質平庸被送入了某位居士家里成為其養女,現今秋菊對黛兒的情況也不甚清楚,她來到齊國,卻是為養父處理些俗務而已。

  樂晨沉吟著要不要明日祈雨后去見一見黛兒,畢竟,靜音庵修的是六根清凈,黛兒恐怕已經成為俗世所說的尼姑,自己卻打擾她,未必對她的修行有好處。

  樂晨正猶豫不決之時,卻聽遠方傳來鑼聲,有人在聲嘶力竭喊著什么,幾輛馬車緩緩駛來,其中一輛囚籠馬車,旁側走著彪形大漢的衙役,接著,也不知道從哪里涌出一群人,滿臉興奮的圍上去看熱鬧。

  那囚籠馬車里,都是簌簌發抖哭泣不休的女子,全是雪白縞素的囚徒裝扮,聽圍觀之人興高采烈的議論,這卻是本州廩犧令的女眷,廩犧令掌管祭祀之谷物牲畜,本州大旱,這位廩犧令被問了不敬神靈之罪,被抄家下獄,家眷仆役中男子流放為軍役,女子售賣為奴,現今這些女眷就是被送入京城售賣的。

  花蕊夫人看著這一幕,俏麗身影微微顫動,輕輕嘆息了一聲。

  樂晨搖搖頭,但金山界中莫說北域,便是中原一地律法也是如此,便是高高在上的神明,這等事,卻也管不過來。

  便在此時,走在囚車最前的一輛烏蓬馬車突然停下,馬車窗簾掀開一條縫隙,一雙淫邪目光在花蕊夫人身上貪婪掃過,隨即車中人低語兩聲,立時便有兩名彪形大漢奔過來。

  卻是樂晨和那黛兒曾經的侍女相見時令花蕊夫人露出本相,事后神思不屬,忘了遮掩其行藏。

  若平日,此時樂晨自不會自降身份與其周旋,帶了花蕊夫人消失便是,但現今,他卻微微一笑,心念動時,花蕊夫人已經消失不見,不管如何,被這些俗世淫邪之人多打量幾眼,也是對花蕊的羞辱。

  跑過來的彪形大漢突然不見了目標,立時面面相覷,隨即就呼呼喝喝盤問樂晨,“方才的小娘子呢?!”“你這小子,把那美人兒藏去了哪里?速速招來,免受皮肉之苦!”“我家大人是京城刑尹呂大人!你有幾個腦袋?”

  七嘴八舌聲中,樂晨笑了笑,手微微一拂,長街之上,囚車也好,官車也罷,還有如狼似虎的差役,突然和他一起消失不見。

  “本仙來自云水山,明日為爾等布雨!”

  長街下,只留下威壓的仙梵之音在回蕩,看熱鬧的人群,寂然無聲中,突然便紛紛跪下禱告,但人人臉上驚懼,仙人顯圣,他們只是聽聞,今日第一次得見,莫不心下惶惶,概因世人,又有幾個心中沒有暗鬼?當親眼見到仙神的存在,又如何不惴惴不安?

  烏蓬馬車中的呂大人及眾差役卻沒聽到樂晨所言,在他們眼中,此刻他們還在這小城的青石長街中,只是四下百姓影蹤全無,此處長街,突然變成空蕩蕩的。

  “呂大人,你姓呂,不知道和左相呂莊如何稱呼?”樂晨突然就坐在了烏蓬馬車中這位呂大人的面前,在呂大人懷中,同樣有一位縞素美貌女子,顯然也是那廩犧令的女眷,此刻正滿臉悲戚落淚而又不敢不從的被這位呂大人欺負。

  “你,你…”見樂晨突然出現在他車中,呂大人面色大變,隨手推開那美貌女囚便去拔佩劍,北國官吏,便是如面前肥頭大耳的呂大人,也是兇悍本性。

  樂晨冷哼一聲,這呂大人立時面色呆滯,向后軟軟癱倒。

  見到此人車廂中丑態,樂晨已不想再與其多言。

  在美貌女囚的失聲尖叫聲中,她身子便如騰云駕霧般飛出烏蓬馬車落入了囚車她的同伴之中。

  一道閃電咔嚓一聲,擊在呂大人所乘坐的烏蓬馬車上,整個馬車瞬間化為黑灰形狀,風吹來,淡淡飄散,但拉車的兩匹健馬卻毫毛無損。

  此時眾衙役和囚徒才發現,車隊不知道何時,身處在青州城下。

  四周尖叫聲不斷,便是那些如狼似虎的差役,此時也都紛紛驚恐跪倒,情知是遇到了仙人,一個個磕頭如搗蒜,紛紛求仙人饒命。

  “本州無雨,與廩犧令無干,若再借用本仙名號行那黨同伐異之事,本仙定不輕饒!”飄渺仙音之后,再無聲息。

  那些差役卻是磕的頭都流血了,直到一兩個時辰后,琢磨著仙人是真的離去了,有那膽子大的突然起身撒腿就跑,有人帶頭,其余人等更是狼奔豕突,瞬間便跑了個干凈。

  只留下囚車中的眾女子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娘親,剛才,是云水仙嗎?他說爹爹是冤枉的,是不是?”一名小小女童,突然稚聲稚氣問,她是遠近聞名的神童,天資聰慧,卻是隱隱猜到發生了什么事。

  “是,是…”一名美貌女子俏臉淌下熱淚,激動的無以復加,“是云水仙,你爹爹他有救了!有救了!”

  “是,我們也有救了!”

  很多女子,抱頭痛哭,悲慟的哭聲四起,也傳到了青州城中。

  遠遠看著這一幕,花蕊夫人俏臉也隱隱有著激動,感激的看了身側樂晨一眼,她小聲說:“侯爺救苦救難,只可惜,金山之民愚鈍,若能盡學蓬萊界開民智,此等悲劇才會越來越少。”

  樂晨笑笑:“你有這樣的想法很了不起,只是,蓬萊也有蓬萊的不是,你日后便知。”

  “是…”花蕊夫人輕輕答應,樂晨所言,自然便是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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