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蒙特三世公爵莊園位于蒙錐克山上,是中國游泳軍團兩百余人的下榻之處。
代表團的領導不允許除中國隊之外的任何人進入莊園,特別是記者,即便是中國記者也不讓進入莊園。
中國游泳軍團的紀律管理這么嚴格到不近人情,領導們也是想讓運動員避免被外界因素打擾,安心比賽、好好休息。在國內,很多事情都能壓住,但在國外、在歐洲,有些事情是控制不住的,所以不能發生任何意外。管理嚴格也有嚴格的好處,沒有紀律難成鐵軍。
據剛剛得到的消息稱,中國隊的工作人員在莊園大門院墻處抓到一名中國籍女子,此女子自稱蘇云,說是杜柯的女友,有急事想見杜柯一面。
杜柯聽完秦主任對這名女子的描述,十有八九能確定,這位翻院墻硬闖中國隊住所的女俠應該就是蘇云了。
杜柯跟秦主任說想見見這位女俠,眼見為實。
5分鐘后,兩位工作人員帶著一名年輕女子來到了12號別墅。
這名女子,還是真是蘇云。
蘇云見到杜柯后,迅速躥到杜柯身邊,幽怨的對杜柯說:“杜柯,你手機關機,你們這里又不讓我進,想見你一面真難啊,我只能翻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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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柯把蘇云拉到身后,抱歉的對秦主任說:“秦主任,蘇云是我的朋友。剛才的小插曲完全是個誤會,我跟她認識很久了,很好的朋友。我知道隊里有紀律,但也請求秦主任行個方便,給我倆點時間,讓我們單獨呆一會兒敘敘舊,半個小時就夠了。”
秦主任看看杜柯,又看看依偎在杜柯身邊的蘇云,看著這年輕的一男一女很熟悉很親熱的樣子,秦主任倒也放心了。蘇云跟杜柯很熟,那就不怕什么,怕就怕那種半生不熟的。
秦主任點點頭:“小杜啊,你這幾天為國家出力、爭取榮譽,確實也很辛苦,我們畢竟是運動隊不是集中營,也是提倡人性化管理的。你是中國游泳隊的功臣,是國家的英雄,提些個人請求也合情合理。這樣吧,小杜,小蘇,你們敘敘舊,時間還是充裕的,也不用太倉促。”
完事秦主任對寧澤滔等五位隊員說:“你們五個跟我走,關于后面的比賽,有些比賽精神我要跟你們傳達一下。”
寧澤滔他們幾個也知趣,便跟著秦主任離開了12號別墅,并幫杜柯關上了別墅大門。
12號別墅的一樓客廳內,只剩杜柯、蘇云兩人。
杜柯指了指茶幾上碼著的8塊金牌,對蘇云說:“蘇云,我確實答應過你,專訪什么的會優先給你做。我明天早上9點之前會帶著這8塊金牌去央5臺設在蒙錐克區的演播室,配合他們做個冠軍訪談節目。”
“中央臺的這種訪談,帶著點政治任務的性質,我必須得去,我也是一個小時前剛接到的通知,明天早上去央5的演播室做節目。我沒有不關照你啊蘇云,央5臺的訪談是臨時安排的,我之前也不知道的。你既然來了,那我就先配合速浪網、配合你做專訪吧,但我提醒一點啊,以后別再這樣了,翻墻什么的畢竟影響不好。”
說完杜柯拎起他的8塊世錦賽金牌,全給掛脖子上了。一人掛8金,氣勢如虹。
蘇云并沒有急于拍照取素材、錄音做專訪,她的表情很奇怪、臉色忽白忽紅,她胸口起伏、呼吸變的有些急促,輕咬嘴唇、似乎欲言又止。
最終,蘇云頗為失落的輕嘆:“杜柯,咱倆之間只剩下公事可談了嗎?”
杜柯有些意外:“你不是來采訪我的?”
蘇云攤手道:“你看我像是來采訪你的嗎?我要是帶著采訪設備過來,秦主任肯定直接把我轟走了,也不會帶我進別墅區的。”
剛才事出倉促,現在杜柯才認真打量起蘇云。
蘇云穿了條超短的緊身牛仔熱褲,上身套一件V領白色短T恤,她沒帶包包,沒帶任何專業的攝影攝像器材、錄音設備。她帶的唯一設備就是她的手機,熱褲的口袋很淺,其實就一條縫,根本裝不下手機,所以,蘇云就將她的手機夾在事業線之間了…
蘇云的這身打扮,確實不像是來做采訪的。
杜柯有些疑惑了:“你不是來采訪我的,那是?”
蘇云反問:“你手機怎么關機了?”
杜柯:“手機上交了,7月28日上交的,幾天沒充電,肯定沒電了。”
蘇云又問:“上個禮拜還能打通你的手機,怎么忽然上交了?”
杜柯答到:“我的手機卡開通了國際漫游,7月28日之前,我還跟家里通過兩次電話。7月28日,游泳比賽開始進行,我、孫洋、寧澤滔、吳朋、呂之武等幾個重點隊員的手機都上交給教練了,這是紀律要求,教練怕我們在比賽期間被外界因素打擾,比賽任務結束后,手機就會還給我們。蘇云,說吧,到底是什么事情找我?”
蘇云一臉嚴肅的說:“你爸的心臟病發作了。”
“什么!?”聽到這個消息,杜柯的臉都青了。
他爸快五十歲的人了,到了這個歲數,多多少少會有些疾病困擾。困擾杜柯老爸的主要疾病就是心肌供血不足,伴隨間歇性的心絞痛。
心臟病是很讓家屬揪心的,心臟病要么不發作,一旦發作,就有可能眼一閉,不睜了…
杜柯知道他老爸有心臟病,他也知道蘇云大半夜的翻墻進來不會是開玩笑的,他已冒出冷汗,癱靠在沙發上,身體開始顫抖:“什么…什么時候的事情?”
蘇云坐到杜柯身邊,輕撫著杜柯劇烈起伏的胸膛,幫杜柯順氣,邊順氣蘇云邊說:“別想太多,你爸沒那么嚴重,已經搶救過來了,他正在住院等待后續的手術安排。”
“啊!?”杜柯的神經快要承受不住了,短時間內他從蘇云這接收到的刺激性信息太多,根本來不及消化。
蘇云解釋著:“7月29日,你戰勝了羅切也、獲得了男子200仰的金牌,并打破了世界紀錄。你爸熬夜到凌晨,親眼見證了你這激動人心的輝煌時刻,他十分興奮…你也知道,心臟病患者不能著急、也不能太過興奮激動。簡要的說,就是你爸看見你以破紀錄的成績奪金,太激動了,這畢竟是世錦賽,不是國內比賽,所以導致了心臟病突發。隨后他被送到了醫院,及時搶救之后沒有生命危險,目前在留院觀察。”
“…”杜柯真不知該說些什么了,他在世錦賽上表現的太過出色,不僅震驚了全世界,也震驚了自己的父親,導致老爸激動過度,心臟病發作了…
不過老爸沒有生命危險,杜柯終于是放心了,他問蘇云:“你說我爸在等待手術,他要做什么手術?”
蘇云接續介紹后方的情況:“導致杜叔叔心臟病突發的主要病因是他的心肌供血不足,所以為了治本,他需做心臟搭橋手術。目前我國三甲醫院的心臟搭橋手術已經很成熟,風險率不到3,但是呢,這畢竟是在人體最重要的器官心臟上面動手術,你做為你們家唯一的兒子,是不是得打個電話回家關心一下你老爸呢?讓杜叔叔能以良好的心態去迎接搭橋手術,一步到位、安安心心。”
杜柯猛拍大腿:“7月29日的事情?這都三天了!必須的,我要立即打電話回家。”
“你手機都上交了,怎么打?”蘇云說到,遂從事業線中拔出自己的手機,將手機遞給杜柯:“用我的手機打吧。現在是中國時間8月2日清晨五點,再過三個小時左右,你爸就會被注射麻藥,送進手術室。”
“其實我也是一個多小時前接到你媽的電話,你媽希望你能打個電話給你爸,關心一下他。之所以過了三天你媽才給你來電,是不想影響你在世錦賽上的發揮,現在你已經刷到了8金、創造了神話,所以你媽覺得可以向你匯報一下家里的情況了。”
“其實呢,柯阿姨做為省局體育系統的領導,也是有辦法直接打電話給秦主任的,讓秦主任轉達這個消息給你。但這畢竟是家事,心臟搭橋手術說大也大、說常見也常見,驚動領導也不太合適,你的手機上交隊里了,所以你媽就打到我這里來了。我接到這個消息后,便第一時間跑來這里找你。我不敢說自己是記者啊,只能說是你的女朋友,要不也進不來。”
杜柯接過蘇云的手機,抱歉的說:“不好意思,蘇云,錯怪你了。”
“別內疚了,先打電話回家吧。”蘇云催促杜柯打電話,卻難掩一絲落寞的神色,在他的心目中,難道我就真的只是一個公事公辦的記者而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