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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3山長水遠(下)

  對佛門勢力而言,如此結局其實是最好的。

  能夠得到人間王朝的支持,讓西行取經一事得以成行,只是舍棄了這么一丁點利益,比先前想過的任何設想都要好上三分。

  實際上,面對如今的朝天宮和大唐皇朝神策府勢力,佛門還真沒有太好的辦法應對。

  有些事情畢竟并非武力所能壓服,一著不甚之下,很可能就會兩敗俱傷。

  若是徹底惹惱了這位太上皇李御,在人間轟轟烈烈的掀起滅佛行動來。

  在中原大地之上,恐怕任憑哪一個角落,都不再會找到半個和尚的影子。

  多年過去,連一句經文,一片寺瓦都不會殘留下來。

  這一位的手段,佛道兩門算是徹底領教過了。

  如果是普通人族王者,行事太過激烈,那還不可怕。人生百年,生老病死,佛門隨便玩弄一點小手段,就會讓那皇者氣運消磨,從而改朝換代。

  可是,面對一個不老不死,又十分執著謀取氣運的皇者,又能如何?

  殺又殺不死,說又說不服,就只能妥協了。

  蘇辰的實力,令高坐虛空的某些人也為之大跌眼鏡,有些咋舌了。

  連觀音菩薩都打不傷、殺不死,不說能傲視九天,其本上也處于最頂級的那一小撮高人之內了。

  雖然只是在九州結界之內的交鋒,觀音菩薩或許不能發揮出最強戰力。

  但對于大羅層次的高人來說,這結界其實是攔不住他們短暫時間之內的全力攻擊。

  最關鍵的是,當日交鋒,竟然是觀音菩薩吃了一點小虧,還受了一點傷。

  這意義真正的不一樣。

  能勉強遮攔過去,和打傷對手,不是同樣的概念。

  就如猴子,鬧了那么多年,打來打去的,也沒見誰把他打傷。

  漫天神仙一齊圍攻,猴子神威大發,雖然打退了好幾波攻勢,也打傷了一些小神小仙。

  真正的厲害高手,他也沒見打傷了誰。

  尤其是真到了大羅層次,誰能沒有什么厲害手段。一般的攻擊,連根毛都打不掉。

  所以,沒有真正看清蘇辰的底牌之前,就算是佛祖道君,也會仔細思量一二,看看全力鎮壓是否值得。

  最主要的,是不是能加以利用?化不利為有利。

  用好了,可是一把好刀啊,甚至比某位大鬧天宮的猴子還要有用。

  最關鍵的是,在某些大佬看來,給出一個取經的位置來,其實是惠而不費的,妖族天道氣運,怎么可能讓一個人族獲得?

  沒看見,包括玄奘法師在內,從徒弟到坐騎全都是妖族嗎?

  就算原來不是妖怪身份的天篷元帥和卷簾大將,也打落凡塵重新投為妖身,你一個人族皇者,混在其中,保管得不到絲毫氣運加持。

  如果另派一個妖族弟子前去,再施以某種手段綁定自身,不說會不會有這種厲害弟子,又會不會對他有著忠心?就說路上那些妖魔鬼怪,肯定不是那么好對付的。

  要知道,身為護衛,比起擔負斬妖滅魔重任的猴子,也安全不到哪去。

  身為圣僧的玄奘法師可以躲,你一個護衛還能躲嗎?

  只要暗地里動一點小手段,這個護衛基本上就活不過三集。

  長安,午朝門外,文武大臣面容沉肅,俱都靜侯于此。

  前方,唐運宗李世民與一個身著錦斕袈裟的青年和尚執手淚眼相望。

  兩人敘話良久,依依不舍,眼見得紅日當空,時辰不早,李世民舉起酒爵:“御弟雅號甚稱?”玄奘道:“貧僧出家人,未敢稱號。”

  唐王道:“當時菩薩曾說,西天有經三藏。御弟可指經取號,號作三藏何如?”

  玄奘又謝恩,接了御酒道:“陛下,酒乃僧家頭一戒,貧僧自為人,不會飲酒。”

  “今日之行,比他事不同。此乃素酒,只飲此一杯,以盡朕奉餞之意。”三藏不敢不受。接了酒,方待要飲,只見唐王低頭,將御指拾一撮塵土,彈入酒中。

  三藏不解其意,太宗又笑道:“御弟呵,此去日久年深,山遙路遠,御弟可進此酒:寧戀本鄉一捻土,莫愛他鄉萬兩金。”

  三藏方悟捻土之意,復謝恩飲盡,辭謝出關而去。

  于是,一和尚,一劍客,再加一個女人。三人三騎,出關入嶺,走入了莽莽大山之中。

  哪來的劍客和女人,當然就是蘇辰和雪女了。

  萬圣公主本來要來跟隨服侍的,蘇辰好說歹說的磨破了嘴皮子,終于打消了對方的想法。

  這也是蘇辰心存謹慎的想法了,萬圣公主乃是碧波潭龍王之女,不說在天庭和靈山,至少在地仙界是一個名人。

  人家就是不去設課計算,也能看清她的根底。

  她跟蘇辰不一樣,蘇辰走將出來,別人算來算去,最多算到他是出自西洋大海之中的一條鯉魚。

  如果再厲害一些,結合諸方消息,就能得知他求學于靈臺方寸山,斜月三星洞的菩提老祖。

  再多就沒有了。

  至于本來的元魂出處,以及是不是轉世之身,有著明珠至寶的遮掩,什么都看不分明的。

  看不出根底,就不好算計。

  不像萬圣公主,你一旦占了別人的便宜,雖然說有蘇辰護著,一時半會奈何不了她,但碧波潭在那里又躲不開。

  到時隨便弄一點小花樣,萬圣老龍就會吃個大虧,甚至身死魂滅都不算奇事。

  這又何苦呢?

  至于雪女,就沒關系了。

  她本來就是人族,就算走上了通天大道,與妖族無干,也是得不了氣運的。

  也就是說,她在取經路上走了也是白走,別人根本不會把她放在心里,也不會針對于她,這才是蘇辰帶著一起出行的原因。

  唯一能讓天庭和靈山諸多仙佛吃蹩的當然就是蘇辰。

  經歷與觀音一戰之后,那些大能應該會把視線真正放到他的身上來。

  以往的每一次戰斗,每一點經過的痕跡都會察探清楚,很快就會查出他是妖族之身,鯉魚化龍成妖。

  而這一點,就算是發現,也已經太遲了。

  玄奘騎著白馬走在前頭,山道崎嶇,并不能并行數馬。

  蘇辰帶著雪女悠游自在的跟在后面,一路風餐露宿,看看秋涼,就到了一處險惡地帶。

  三藏和尚就有些忐忑起來,面上滿是憂愁。

  遠處狼嘯虎吼,在寂寂空山之中回蕩著,令人心里微微發寒,似乎有一種不詳感覺。

  “悟道先生,天色將晚,你看我們是否緊趕一程,尋個人家早做投宿?等到天黑,恐怕會有些危險。”

  唐三藏時不時的就回頭張望一眼,面色十分緊張,中間夾雜著不確定的一種興奮和恐懼。

  這話說得次數太多了,蘇辰也懶得再去回應,只是看著四方景色,偶爾與雪女聊一聊山間青竹,樹下野菇,討論一下什么藥材配合著獸肉熬湯會更加味美。

  見到沒人理會自己,唐長老也不難過,就低首趕路,嘴里小聲的念誦佛經。

  蘇辰側耳細聽,能聽到經文后面時不時的夾雜著“佛祖保佑”的聲音。

  “真的假的?”蘇辰有些好奇,心想難道這位三藏長老根本不知道自己乃是金蟬轉世,打心眼里把自己當成了肉體凡胎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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