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郁悶之氣聚結心頭,蘇辰身周卷起勁風,小屋、矮墻,后園里的花花草全都瑟瑟顫抖,遠處街道走過的行人,突然感覺到心頭有些發緊,四處望了望,驚叫道:“起風了,變天了。”
感受到身體涼幽幽的,他們沒發現不什么不對,卻是十分不自在,連忙緊趕兩步,有幾人跑了起來,他們甚至不知道為什么要跑。
“一念動風云動!”
到了蘇辰如今的元神境界,心靈變幻已經足以對普通人造成殺傷,范圍也很是廣大。
他心態一亂,就有無窮壓抑之氣,影響到四周天象,令得方圓十里地面,突然就由夕陽晚照走入暮靄陰沉。
“我早該想到的…只不過,一直以來都是從來不往這方面去想,是不愿意接受找不到家鄉和親人的后果!會不會到了某一天,那些熟悉的人和事,已經枯朽化為塵土,我還沒有找到歸家的路?”
越想越煩亂,蘇辰嘆了一口氣,知道自己胡思亂想得,其實也是于事無補。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很久很久都沒運行的‘寒梅傲霜訣’功法運轉起來,識海之中,一株寒梅在雪花中吐著芳菲,靜靜綻開。
心若冰清,天塌不驚。
心靈如被冰雪洗禮,所有雜念全被冰凍斬滅,三年來的經歷如水一般從眼前流淌。
從大唐世界穿過來的那一刻,再到自己低調從事,一點點進步,到后來參加武道大賽,獲封帝國國士,與莫家的明爭暗斗,經由南江府異才堂進入倩女世界,最后進入蜀山世界,打下一個大大的門派。
這一點一滴的記憶,逐漸匯聚一起,慢慢的就如長河大浪,奔騰向前…
腦海里最后的念頭就是那一天,他把莫老頭一把捏死的舒暢難言。
“南美洲亞馬孫河流域熱帶雨林中,一只蝴蝶漫不經心地拍動幾下翅膀,可能在兩周后引起美國得克薩斯州一場災難性的風暴…因為蝴蝶扇動翅膀,會引起四周空間氣流起了變化,再引動各種連鎖反應。”
“蝴蝶只是微微扇了幾下翅膀,就能造成不可測的后果,那么,這個世界三年以來,我做了多少事,原本應該發展的軌跡早就面目全非了吧。如今的左云天早就不是原本的左云天,世界也早就不是本來模樣。”
“我怎么還能奢望于回到原來的時間點,就能找到回家的路呢?很有可能,此方世界已經靜悄悄的駛離了原本的方位。事物變得不同,時間、空間也不再一樣。”
想到這里,蘇辰的眼中漸漸就有了光澤,他伸手狠狠的拍了拍腦袋,脫口而出道:“這個主世界既然已經變了模樣,那么在原來的時間點,一定還有一個不同的主世界,那個完全沒有我改變過的痕跡。只不過,相對我來說,已經留在了三年之前。”
蘇辰眼睛越來越亮,他知道,自己想不明白,看不通透,只是因為見識不夠廣,修為不夠深,其實,在各類書籍上面看到的一些猜測和臆想,其中有一種情況很符合自己的情況。
那就是平行世界理論。
自己穿到三年前本身,世界就發生變化,每一次作為不作為之間,都在推動著世界脫離原本軌跡。
如果說時空就是一座大海,那么每一個世界就是海洋里面的一粒砂子,你可以目光如炬,找到某一粒砂子,但等到離開一段時間之后,說不定砂子重新融化成水,或許會散開成泥,更可能的是變成一顆小石頭…
“好吧,太復雜了,這種問題,就連明珠也計算不清楚,應該是資訊不足,境界不到,我不妨去問問有可能知道的人。”
論及此方世界境界最高的人,自然就是那位方大叔了。
因為蕭安寧的關系,蘇辰其實并不太想上門打擾。
他又不是傻子,當然明白一個道理,身為一個把女兒當住珍寶的父親,肯會對打自己女兒主意的臭小子心存不滿,或者說是看不順眼。
“我辛苦養了這么大,然后便宜別家小子?”這種感覺不足為外人道。
蘇辰心里其實并沒有太多不該有的想法,在他心里,蕭安寧只是一個朋友,一個玩伴,甚至一個小妹妹,但不妨礙方信會胡思亂想。
修為高不高,在對待兒女問題上面,跟普通凡人基本上也沒有太多不同的。
走出左家老宅,蘇辰擺了擺手,示意身后跟著的車子和隨從不要跟來,讓他們自己回去。
他腳下很快,順著昔日的記憶往蕭家宅院走去。
左家與蕭家離得并不太遠,不需半個小時就能到達。
那時候,蕭安寧習慣下學之后走上一段,看看街景,左云天也會在后面跟隨著,或許是拍拍馬屁,或許是想展示一下自己與蕭家大小姐的親近,反正就是跟個蒼蠅一樣的圍著蕭安寧。
對原來的左云天來說,這不是什么苦差事,而是一件榮耀。
當然,沒有被附身奪舍之前,左云天雖然把這條路走得爛熟,卻終究是沒有機會踏上蕭家的門庭的。
反倒是蘇辰那次被蕭安寧親自邀請著去了一次。
他的記憶很好,所經歷過的事情完全不存在忘卻這回事,道路自然很熟。
走在清潔如洗的大街上,感受著人來人往的紅塵氣息,就進了一個小店,買了一藍水果,施施然的上了蕭家大門。
好歹也不算空手。
“云天,你怎么過來了?安寧還沒回來,我還以為你永遠不會上門呢!”蕭冰揶揄笑道,看著蘇辰手中提著的果藍,接了過來:“還是那么懂禮貌,真是好孩子。”
“只是不習慣空手上門。”蘇辰笑道,他有些不習慣蕭冰的熱情,印象中上次來時,蕭冰雖然神情溫和,心底深處卻是并無波瀾,有著淡淡的疏遠。
今日看來,蕭冰的眼神里透著一絲探究和好奇,當然,更多的還是親切。
“這代表著上次來,并沒有得到她的認可,這一回卻是真的動了心思,想尋個女婿了嗎?”
丈母娘看女婿的眼光,蘇辰領教得不多,但還是有些心得的,此時一見,就有些頭大。
算算時間,自己以這方世界來計算,也已經十八歲了,蕭安寧也有十七歲了啊,也難怪。
蕭冰親熱的拉著他的手,讓了進屋,并親自招呼著喝茶,還不忘高聲叫方信,讓他過來。
“云天,你這次來得不太巧,安寧被他父親帶著去一個世界歷練,還沒有回來。聽說是一個與東周列國類似的世界,現在她不但學著琴棋書畫,還與一些世家公子小姐詩詞唱和…這倒也罷了,她父親還帶著一起行走江湖練劍殺人!也不怕教壞了。”
“我就怕,怕她在那方世界沒人照顧,會難過孤獨…”
蕭冰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蕭安寧的近況說了出來,眼眉之間那濃濃的母愛,讓人心下撼然。
“蕭阿姨別擔心,安寧這種情況也很好,紅塵練心也的確是有必要,古語云‘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嘛。在位面旅行之中經歷另一個世界另一個人生,就更加能增廣閱歷了…”
蘇辰笑著應和,一切撿好聽的說,還有選擇性的透露一下自己此次位面旅行的感悟。
倒也沒有別的意思,而是有感于蕭冰的這種對女兒的關心。
兒行千里母擔憂,就是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