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廉紅藥一聲驚喜叫喚響了起來。
火紅身影如乳燕投林般直撲蘇辰懷中,這姑娘高興壞了。
而她身旁秦家姐妹也是放下心來,速度絲毫不慢的靠近,眼中的悲傷、委屈,終于全都不見,只剩下狂喜。
見到自家老爺不但無事,反而功力大進,她們哪里還矜持得起來。
就連知非禪師等人都能猜測到江大師兄硬拼極樂真人之時受了重傷,先前只是在療傷。她們幾個每天都跟蘇辰膩歪在一起的身邊人,又怎么可能看不明白。
前面的行為可是很不正常。
只不過,她們一句話也沒說,把擔心憂慮全都藏了起來,實際上并沒有表面那般云淡風輕。
蘇辰回過神來,眼神聚焦,就見到三個女人滿面笑容撲過來,心里大急喝道:“停…退后。”
神情十分嚴厲。
聲音之中有著壓抑的暴躁,情緒狂亂,就如即將爆發的火山一般起伏不定。
跑在最前的廉紅藥一愣,連忙剎住身形,心里一驚,小聲問道:“大師兄,你練功出問題了嗎?”
一喜一驚之間,小姑娘都快要哭了。
蘇辰長出一口氣,身周卷起大風。
他掃了一眼面前幾女,面上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控制住起伏澎湃的血脈,輕聲道:“沒大事,只是剛剛有了突破,控制不住力量和元神,得適應一下,你們在一邊等著吧。”
說完就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他生怕自己再多說幾句,就會捉住幾女猛烈的欺負一番。
依他現在這種體魄和控制力,真的胡亂動手,恐怕會把廉紅藥幾人撕成碎片,那就完蛋了。
剛剛一腳崩山,仰天長嘯,全都是肉身自發自為。
這般中二羞恥的事情,蘇辰頭腦清醒之時自問做不出來。
可是,他不但做得自然而然,而且,還有著一種想打破這天地,想沖出去殺光眼前所有人的念頭。
打破世界,重造乾坤,吞噬一切,毀滅一切。
這就是肉身突破之后傳來的信息,如大浪一般沖擊元神。
心靈在這股力量的影響之下,差點就要崩潰。
那層理智的堤壩,無時無刻不在受到挑釁。
“這是要瘋啊!”
蘇辰暗暗震驚。
原本他以為自己三轉功成,元神進步,已經身心如一,掌控自在。
結果證明他想多了,修練上的事情,不站到某個階段,根本就弄不明白。
這段時間吸納了許多天地兇煞之意煉體,肉身已經很強很厲害,突破四轉之后,立刻就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受控制。
吸納足夠的上古異蟲血脈、凝結成神性之后,如他所料的肉身的確是進化了,直接突破四轉。
而且,因為這一次積累太厚,神性血脈太足,剛一突破就是四轉大成。
這種突破是跳躍性的,并非循序漸進。
就如一個小孩,手中拿著的小木劍,換成了鋒利沉重的鋼斧,以至于小孩根本就不敢動彈。
舉又舉不起,舞又舞不動,連放下來都不敢。
他怕手一軟,那斧頭就會落到自己身上,不是砸斷骨頭,就是砍斷腿…
偏偏,這小孩的心智弱小得很,還時不時的想著拿這把沉重斧頭去殺人。
當然,這只是一個比喻。
事實上,蘇辰如今的處境比那小孩還要兇險。
他感覺到自己每一寸肌膚,每一滴血液都有了意識一般,不停的狂呼酣戰。
恨不能奔跑在大地之上,殺神滅魔,屠妖斬鬼,至于沿途所見到的人嘛,那就一口吞掉,城池屋宇,隨碎吧。
暴躁、兇戾,無法無天。
“只不過四轉肉身而已,怎會有如此后遺癥?實力太強竟然駕馭不住?若是讓峨眉派知道了,肯定會笑死幾個。”
他唯有心中嘆息,對‘打牢根基,一步一個腳印’的意義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這種情形不用別人解說,他也明白是道行不及法力,法力弱于體魄的表現。
人身三寶精氣神,本是以神馭氣,以氣馭體,從上到下,結成完美整體。
而如今卻是反過來了,客大壓主亂成一團。
一個不好,肯定會大開殺戒,頭腦時而瘋狂時而清醒的大肆發泄…等到清醒過來,又是后悔莫及。
然后呢,就是氣數大跌業力纏身,接著引來天罰。
天罰到底是什么?會不會要自己的命?蘇辰一點也不想去試。
他早前聽說過,那極樂真人沒有飛升,又因為活得太久,身體本是無病無災的,隔個幾百年,就要遭遇一次天罰,最近一次差點沒熬過去。
老道應該也看清了形勢,知道再不想個法子飛升出去,恐怕就是灰飛煙滅的下場。
這里面有著極大的疑點,蘇辰一直想不明白。
不過,他也沒心思去想別人的事情,自己的問題還一大堆呢。
只是因為活得久了一些,就會被天罰摧毀,若是業力纏身的天罰,豈不更加可怕?
血液沸騰,肉身靈性復蘇,肆意高歌,一狂浪沖擊元神。
元神念力就在一次次的沖擊之中,結成堅實的壁壘,看著岌岌可危,終于一點點的強大堅韌起來。
元靈烙印就像吃了最強的補藥一樣,在危機與生存的刺激之下,急速壯大著。
“我看江大師兄實力大進了,怎會滿臉如臨大敵的模樣,難道練功出了毛病?怎么辦?天亮就要決戰了。”
金身羅漢法元湊到廉紅藥和秦家姐妹身旁,焦急問道。
明日就是與峨眉派約定的時間,若是江大師兄不出場,他們根本就沒有辦法抵抗的。
莫非只有解散逃亡一條路?把慈云寺讓出去,從此不與峨眉派爭鋒?
“你難道沒聽到嗎?大師兄力量提升太快,有些控制不住,正在適應呢…著什么急啊,安心等著吧。”
廉紅藥心里正在擔心,苦著臉發愁,此時聽到法元問話,橫了他一眼毫不客氣的叱道。
“呃…”法元尷尬至極,被小姑娘這般看智障一般的眼神看著,的確不太好受,分辯道:“小師姐別惱啊,小僧只是擔心,擔心而已,沒別的意思。”
見到幾女看過來的眼神全都有些不善,他心中暗暗后悔自己多嘴多舌。
自己上來觸霉頭做甚?
當即訕笑著就往后退開,只有安心等待了,沒別的辦法,不耐煩還不行。
江大師兄極為護短,并不是很講道理的人。
他可不敢對小姑娘擺臉色,否則很麻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