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蘇辰因為精神力量太強,魂魄極其壯大,能夠輕易感應到別人的善意惡意。
因為這樣,他就覺得,普天之下很少有人在自己面前玩弄心機手段,也就不會太過防備。
的確,對于一眼就能看得出來的敵人,也沒有什么值得重視的。
不過現在,他發現就被這種感覺坑了。
霍人玉心里絕對是光風霽月,沒有什么惡念的。
兩人相談甚歡,甚至讓蘇辰都覺得,那是一個很不錯的朋友人選。、
在修行的道路上,有這么一個話嘮在一旁,偶爾聚聚聊聊,也不會太過無趣。
他被霍人玉叫來的時候,心里根本就沒有半點疑心。
畢竟,身為一個社會人,總不能隨時隨地的猜疑著種種事情。
無論是大事小事,總是想著對方心存歹意,不去相信人,那日子就沒法過。
更談不上心志純一,專心修練了。
因此,他不介意,對每一個陌生人都報有最大的善意,對身處天地也報有無限的感激,如此方才是修行者的正確心態。
憤世嫉俗真的不好。
在他的想法之中,自己對昆侖派弟子有恩,不圖豐厚報答吧,對方順水推舟的收下自己做為一個普通弟子,教一點基本功法,總是可以的吧。
如此做法惠而不費,以自己的資質來說,昆侖派算是占便宜了。
事實大出意料之外。
一進大堂,他就感覺到身軀一沉,有著雄強壓力沉甸甸的鎖在元神之上。
四周的天地元氣,轉瞬之間,就已失去了聯系。
原本活潑輕松的心靈感覺,完全消失不見。
在元神視覺之中,此方天地立刻變成牢寵,思維運轉也變得遲鈍起來,仿佛回到了還未學習武功的當初。
那種為了生活,跟人在擂臺之上拼死搏殺的日子里,看不到前路,隨波逐流的,過一天算一天。
“為什么?”
蘇辰知道這是元神被壓制,靈魂不得自由的原因。
他不但沒法感應到天地元氣,更沒法動用元神飛遁,連身上運轉的天心劍氣,也因為思感遲鈍,被壓制在身體里面不能離體攻擊。
更談不上看破一切先機了。
那基于靈魂上的奇異能力,此時就象從來未曾擁有一樣。
鐘先生立在不遠處,眼神熱烈,就象看到一件價值連城的珍寶,呼吸微微有些急促。
小仙童虞孝站在左邊,惡狠狠的目光中更有著得意,手中白劍放出燦燦華光,黑劍深藏躲在陰影之中,隨時會激發。
蘇慕雪滿面愧疚,神情卻是無比堅定。
她右手握著一把碧色寶劍,左手掐著劍訣。
這兩人跟身前五丈遠處鐘先生聯成一個整體,渾厚而又奇妙的力量形成一座山峰重重壓在蘇辰身上,就如孫猴子身上駝著的五指山,這氣息讓人喘不過氣來。
“你不是來拜師的?我答應了,那件靈寶容易遭人窺視,不如讓為師替你保管著,交出來吧,免得傷了和氣。”
鐘先生笑呵呵的說道,神念如海潮般呼嘯著在大堂之內形成漩渦,狠狠的壓在蘇辰身上,更是鎖死了他的一舉一動。
“原來如此,是穿越時空通道的時候暴露了吧,那天你竟然憑借著有傷之軀毫發無損的通過位面通道,我還有些奇怪。不過,想著每個人都有秘密,也不算什么大事,沒想到竟然被你們盯上了。”蘇辰轉頭看向蘇慕雪,
見到這種陣伏,他哪里還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對方認為自己有著靈寶,唯一的可能就是從蘇慕雪身上得知。
他自問沒有在這女人眼前用過什么寶貝,那么,就是時空通道中的怪異了,昆侖派既然掌控著這條通道,自然清楚其中底細。
通過時空通道之時,若非明珠動用氣運本源之力護住肉身,他的身體根本就穿不過來,最好的結果就是肉身崩毀,只余元神穿越。
更有可能,會只余靈魂穿越,連修為都不一定帶得過來。
能護住元神肉身穿越時空通道,就算在這個世界,應該也是很了不起的一件事情。
明白了禍起何處,他也不糾結后悔于自己的輕信于人。
這事本來如此,正常人都不會想著對方普一見面就會謀奪別人的寶物,何況還是對恩人,他以為不會如此,只能說有時候人心真的難測。
蘇辰沉下心來,看向三人站的方位,以及他們手中的武器,暗自估摸著形勢。
“我那丹心劍經過幾次祭煉之后,稱得上是七品法寶飛劍,也算是很不錯了,但比起虞孝手中的黑白雙劍卻是差得太遠,如果猜得沒錯,這小子母劍應該是六品,甚至是五品級別。”
至于鐘先生手中那柄白云繚繞的寶劍,蘇辰只是一眼望去,就知道,即算是自己九轉玄功已經二轉,肉身兩次強化,也根本不可能抗衡半點,只要挨著擦著就會受傷。
那柄寶劍上面蘊含著極致的鋒銳和強大,更有著一種如同天意般的威懾力量,令人升不起正面硬碰的心思。
究竟是三品還是二品呢?蘇辰看著那劍,心想有一件事,卻還得問個明白的。
他沒有去理會咄咄逼人的鐘先生,只是看著蘇慕雪,沉聲問道:“我記得,相識以來,我救過你兩次性命,并且還耗費元神力量為你治傷,送你返回師門,怎么也稱得上一聲恩情重大吧,你就是這么報答我的?”
“我…我,你把那件寶貝給師父,他就可以去救知秋師兄,并且,我還幫你求情,只要你交出寶物來,不會傷你性命,讓你成為昆侖弟子。區區身外之物,又有什么舍不得的呢?以后修得仙法,前途遠大,比起一件死物,要強上不少吧。”
蘇慕雪先是吱吱唔唔,最后似乎是為了說服自己,越說越是自信,竟然連自己也相信是為了蘇辰好。
“這種說辭,你也相信?”蘇辰無語了,他終于承認自己看錯了人。
不過,形勢倒也不算太差。
因為,他的元神雖然被壓制住,靈魂深處卻一直未曾示警。
沒有那種刻骨的危機,也沒有下一刻就死的滅頂感覺。
對方的陣法和陷阱在他看來,就如尋常。
這也是他為何毫無戒備之心的直接踏進房中的緣故。
如此說來,對方勝券在握的種種設計,豈非笑話。
“我不曾想過此方世界的正派高人,也會如此心思險惡,不過,幸好,你們也不算太過了解我。”
蘇辰突然笑了起來,身形變得虛幻。
“動手!別讓他逃了…”
鐘先生一聲大喝,他看著蘇辰侃侃而談,似乎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的處境,就已經有了不妙的感覺。
這種情況,唯一的解釋就是有著依仗,剛剛突破元神法相不久的年輕人,在元神被壓制住,身處陣法面對強大的對手之時,憑什么會不擔心?
“也許,他有著什么逃命的絕招,無需通過元神力量就能施展。”
這一刻,鐘先生甚至想起了血魔遁法、鬼影遁法,種種消耗生命力量逃生的詭異法術。
但無論是哪一種法術,發動之初,總是要取得先機,才能成功。
如今劍圈擴大,元神籠罩四方,鎮壓下來,控制住每一絲元氣的波動,就永遠不會出錯。
隨著鐘先生的大喝聲響起,虞孝和蘇慕雪也同時放出劍光,一道黑白劍芒,一道青碧光芒同時閃耀。
最讓人心驚的是鐘先生頭頂,一片白云起處,白芒芒的光輝穿過屋頂,透過門窗,籠罩住了百丈方圓。
門、窗被一股凌厲鋒銳的波動,震得轟然倒下。
整片大殿屋頂,也被幻為山岳一般的云氣震成粉碎,四方濺射。
鐘先生眼射冷光,已是顧不得自己的住處是否有了損毀,他不允許這片范圍之內逃脫一只蚊子、一絲元氣。
“誰說我要逃了?”
轟鳴如雷的炸響,此時才響在眾人耳邊。
蘇辰身影由虛轉實,速度比聲音的傳播還要快。
他原本立身之處,已是多了一個寬廣深達數尺的大洞,蛛網般的裂痕向著四方攀延。
那是腳下踏出來的巨坑。
他的人影一閃,已經到了鐘先生身前,面貼面的站在一起,伸手可及。
十步之內,人盡敵國。
這一刻,他的速度比劍光出擊的速度還要快上半分,甚至快過房內三人的念頭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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