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辰治過了馬,再次叮囑駱方去天醫堂取藥,就準備領著那匹被他取名為白龍的病馬離開。
當然,柳宗道還安排了一位專門養馬的仆從跟著,專斯負責幫蘇辰養馬。
“等等!”
看著蘇辰眼中放光的去牽白馬,許老頭忙叫住他,滿頭冷汗道:“秋官,這馬性子烈,不但會踢人,還會咬人,平日里除了小原誰也不能靠近的。”
小原不記得自己姓什么,就跟著許老頭隨便取了個名叫許原,因為許老頭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是在一望無際的原野之中。
這是一個瑟瑟縮縮的瘦弱小子,看起來十三四歲,比小翠大不了多少。
也許是平日里少見貴人,膽子較小,見到蘇辰的時候有些不敢抬頭。
蘇辰開始見他牽馬走過時很自信的模樣,還以為是牧場的戰士,此時望過去,就能見著這人的卑微。
許老喝叱道:“小原,難得蘇大醫正看中了這匹馬,你以后就不用住在牧場了,就跟著他為仆吧,你小子的好日子到了。”
老頭似乎在牧場特有聲望,說話氣場十足。
小原忙應聲,手足無措的就要趴在地上行禮。
蘇辰心里一動,芯片掃描看了過去。
他驚奇的發現,這少年別看身形瘦小,但生命力白光卻很旺盛,白光波動也十分柔和,看上去竟然有些讓人舒服。
別人不能靠近的馬,他能靠近,果然還是有著不同尋常的地方,應該是對動物的親和力很不錯。
而且,蘇辰還發現,這小子有一雙不合比例的大長腿,依他的身高來而論,很不諧調。
他目光閃了閃,溫言說道:“不用多禮了,以后這馬還需你好好照料,養得好,我會不吝賞賜!”
“還不上前牽馬跟著?”許老頭叭嗒兩口煙,沒好氣喝道。
又跟蘇辰說道:“這小子是我幾年前出塞之時遇見的,當時他還是十歲出頭,卻跟著馬隊跑了一宿,沒有掉隊。我見他可憐,就帶回牧場,沒想到,他養馬的天份還算可以,反正牧場也不差他一口飯吃,就收了下來。”
別看許老頭惡形惡狀的呼喝著小原,其實對他還真的算是關照,這話明里暗里都在點明瘦小子的重要性,目的不言自明,應該是想著讓他生活的稍好一點,畢竟是他收養回來的。
如此惠而不費的一些話,也不損失什么。
這份心思,許原顯然也是聽明白了,他固執的趴在地上向蘇辰行了個禮,又向許老頭行了個禮,應該是在告別了。
蘇辰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這事。
他繼續走向白馬,這匹骨架十分粗大的白馬,讓他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欣喜。
在五岳世界都沒有見過如此雄壯胚架的馬匹,若是讓岳靈珊見到,不知會有多開心。
心里想著一些往事,蘇辰有些懷念,溫和的伸手就向著白龍的脖頸雪亮鬃毛伸去。
那馬打了一個呼嚕,眼神一下變得兇惡起來,側首就準備嘶咬,同時四條腿同時崩緊,蘇辰感應得到這是準備撲擊飛踢了。
“果然性子烈,好,很好!”
蘇辰不怒反喜。
他可不比旁人,知道動物尤其是馬匹,能保持野性,其實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這代表著活力和發展潛力,就如人類的小孩子一樣,那種十分聽話的乖乖崽,往往比不上那些脾氣惡劣四處搗戰的淘氣孩子身體好。
許老頭一見這情況,心道壞了,這馬發起飆來,若是秋官發怒,把馬打傷那就不美了。
他倒不擔心蘇辰會被馬踢傷,只是想著人家好不容易看中一匹馬,本來是一件拉近關系的大好事,如果弄得不歡而散,就太過掃興。
許原更是緊張不已,急忙搶身向前,想攔在馬前。
他可不知道蘇辰身手,心里擔憂著馬兒傷人。
別人不知道這匹馬力氣有多大,做為天天伺候著這匹白馬的養馬人最是清楚不過。
許原可是親眼見過,這馬一腿就蹬倒了其他同類的威風。
蘇辰伸手一攔,擋住許原向前竄的身體,眼中精光一閃,一股精神力閃電升起,身上氣勢如滔天大浪般向著白馬席卷而去。
那馬蓄勢暴起的身體突然一僵,四蹄一陣抖動,身體也晃了兩晃,差點摔倒在地,雖然還是站得穩穩的,碩大馬眼中卻有了畏懼神色。
隨著蘇辰身上氣勢狂漲,身旁的許老頭和許原面上變色,踉蹌后退了七八步,心臟狂跳。
有那么一刻,他們只覺得自己身邊站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大海狂浪,似乎不后退就會遭遇到滅頂之災。
也許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大海是什么橫樣,但有些感應卻是相同的,那就是心頭驚悚。
遠遠看著的柳宗道眼神一凜。
這種感覺又來了。
他比許老頭更清楚,如此現象代表著什么?
這代表著精神壓制,傳聞只有宗師級高手,才能在一言一行中,影響到對面敵人,讓人甚至升不起對抗心思。
“也不知他年紀輕輕,是怎么練出來的這身武學?”
柳宗道暗暗嘆息,心中突然有些失落,這是在嘆息自己的身手以及年華老去。
緊接著,他就驚奇的發現,那平日里誰也不能靠近的白馬,此時竟然變得無比溫馴,歪著腦袋享受著蘇辰的撫摸。
不單如此,這馬兒還主動靠近著蘇辰,拿高大的身軀挨挨擦擦的,似乎是在撒嬌。
“草,這匹白馬原來是欺軟怕硬的角色,大家都被這畜牲給騙了。”
柳宗道看得圓睜雙目,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最震驚的還不是柳宗道,而是許老頭。
他可比牧場任何人都熟悉馬性,知道如果是一匹有血性的烈馬,是怎么也不可能憑借力量強行降伏的。
你可以打敗它,殺了它,卻不能讓它臣服,更別提做出撒嬌舉動了。
如此情形的發生,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眼前的年輕人,能人之所不能,有著奇妙法門。
“難道他會法術?古時流傳有馴獸師,是不是秋官也會這一手?”
許老頭顯然是想歪了,反而是許原卻沒有想這么多。
在他心里,這位新的主人,一身能耐不可思議,跟著他走,或許不是一件壞事。
若是能學到點什么,是不是人生會就此變得不同。
這少年的心里,隱隱約約的多了一些不該有的東西,或許能叫做野心。
“柳執事,許老,蘇某就此告辭!”
蘇辰拱了拱手,笑意盈盈的翻身上了馬,雙腿微微一夾,白馬就急竄了出去。
雖然沒有馬鞍馬蹬,因為這馬的背架十分寬廣,蘇辰坐在上面竟然感覺十分舒適…
馬匹奔行起來不但很快,而且很穩。
他心懷大暢,心知撿到了寶。
看柳宗道和許老頭的神色,這馬應該還從未被人騎過,所以沒人能發現這一點。
果然,千里馬與劣馬相比,有著各種優點。
難怪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物,無不以擁有一匹絕世坐騎為榮,視若珍寶。
這不單單是身份的緣故,騎上去的體驗都完全不一樣。
“許原,跟著!”
蘇辰扔下一句話,蹄聲如雷,去得遠了。
瘦小子看了看許老頭,眼神中有著些微不舍,但更多的是興奮。
他單純的腦袋也能想明白,這是新主人要試試自己的腳力了,當下高聲應了一句,就埋頭狂奔。
蘇辰轉頭望去,見那小子跑得起起伏伏,有著一種獨特的韻律,看上去竟然有種奇異的美感。
透過粗布衣褶,都能隱隱察覺到他腿上暴起的肌肉如同流水一般滾動不休。
“確是一個好苗子!”
蘇辰哈哈笑了起來,也不等待,向著天醫堂去得遠了。
能跟得上就可以栽培,蘇辰對于看得上眼的人,向來不介意送一個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