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局勢很顯然,這批左道人士之所以沒有立即進攻,施展雷霆手段,其原因就是那位握劍站立如青松古柏的少年人。
他的身影雖然看起來并不雄偉,卻讓人十分安心。
這些人又重新想起了前段時間“一劍十八騎”的傳聞來。
以前都認為是江湖謠傳,并不相信華山“無雙劍”能有多厲害,多半是無知之人的胡亂吹捧,這時卻是相信了七八分。
若不是真的很強,怎么可能會被敵人慎重對待?
什么都可以做假,他的生死對手肯定做不了假,也無需做假。
其實祖千秋本也沒把蘇辰看得太重,只是剛剛進門時候正好遇著受傷逃逸的“滑不溜手”游迅,為了夸大自己的功勞,還有敵方的強大,他可是大大的幫著蘇辰夸耀了一番武力,什么“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說得蘇辰的劍法真的天下無雙似的。
其實幾人都看出來了,蘇辰根本就沒出過劍,游迅手上和身上受到的完全不是劍傷。
但正因如此,祖千秋才會更加忌憚銀蛛十分驚懼的蘇神醫。
沒出劍就把游迅打成這樣,真要出劍了會如何?
別以為這個奸商名聲不好聽就以為他的實力不強。
實際上,這人除了逃跑很有一手之外,還有著許多稀奇古怪的本事,就算是遇到一流高手追殺,他也是不太在乎的。
至少自認識這奸商以來,祖千秋就從未見過他受過傷。
上次能逮住他,還是五仙教教主藍鳳凰親自出手,而且用了“十丈煙羅散”。
場面還在僵持,誰都不敢輕動,天松道長已從失去愛徒的打擊中恢復了過來。
他抬頭望著彩衣女子,心里直欲冒火,當時游迅臨逃走之前可是說了,那毒藥就是‘五仙教’千足使者親自配備的升仙散。
七步奪命,見血封喉。
如果說,天松道長第一仇恨的是“滑不溜手”的奸商,第二痛恨的自然是千足使者了。
千足就是蜈蚣的代名詞,在場所有敵人,唯有那彩衣女子身上一條碩大蜈蚣十分惹眼,不是她還是誰。
“妖女納命來!”
天松道長一聲大吼,手中長劍咣啷一聲就出鞘直刺,劍光星星點點,帶動身形向前撲擊而去,如星落原野,氣勢強悍無匹。
劍光閃爍,長劍發出嗡嗡之聲,一出手罩住了千足胸口膻中、神藏、靈墟、神封、步廊、幽門、通谷七處大穴。
不論她閃向何處,總有一穴會被劍尖刺中 “七星落長空!”
“這是泰山派的招牌劍法,老道士已經練到“明滅不定”的地步,只等再進一步“七星閃耀”劍法就會大成,沒看出來,他也有這么厲害?”
“當然厲害,天松是泰山派天門道人的師弟,只差一點就可以達到一流高手境界。他的劍法本來就是泰山之上練得最好的幾個人之一,‘五仙教’那女人有麻煩了。”
場中眾人驚魂稍定,有些江湖漢子膽子大一些,此時雖然不敢去幫忙魯家攻擊來敵,但在一邊穩穩站立觀戰,卻還是做得到的。
“我看是泰山派天松有麻煩了,千足使者脖子上盤著的那條蜈蚣十分厲害,以活物化鞭,使出五仙教鎮教秘技‘天蜈十八擊’,誰會輸還不一定呢。”
一個腰間插著短刀的精瘦漢子瑟縮說道。
“對,五毒秘使,蜈蚣第一,這千足使者比其他四位使者要強上許多,江湖上的兇惡名聲大部分都是她一個人打下來的。”有人附和道。
蘇辰仔細聽著,對場中局勢又有了一些了解,他來此世界不久,對江湖人士都不怎么熟悉。
別說跟這土生土長的江湖好漢比,就算是方小婉的江湖見識也比他強上許多。
黑唇彩衣女人動起來如跳艷.舞,十分誘人,但出手之間卻招招必殺,時刻不離要害。
以蜈蚣尾做柄,以蜈蚣身為鞭,鞭法詭秘陰毒,那蜈蚣還時不時的會噴出毒液,讓人防不勝防。
天松道長雖然一把劍舞得滴水不露,劍嘯漫空,交手十招之后,卻是束手束腳,有些施展不開了。
他刺中那女人一劍或許可以讓人受傷,但絕不敢承受蜈蚣的一掃之威。
兩人招式精妙程度相若,論功力天松道長深厚一點,論詭秘和殺傷卻是千足使者更強上三分。
祖千秋看了幾眼兩人相斗的情況,就不再關心,只是從懷里掏出一枚紫黑色的藥丸來,盯著魯守德問道:“為了圣姑的大業,今日你們魯家無論如何都得做個決定。魯守德,只要你服下我手中的神丹,就可以饒你家人一命,若是不然,不但你自己會死,你的兒孫家人全都要死個干凈。滅門之禍就在眼前,你可想清楚了。”
隨著他這話一出口,就又聽到小孩大聲哀泣的聲音,眾人循聲望去,心下惻然。
先前只顧著注意漠北雙雄的兇殘和變.態,卻沒注意到他兩人手中各自抓著一個小男孩。
小孩穿著錦銹,在兩人蒲扇般大小的手掌里掙扎不已,卻是沒有絲毫作用。
“你有三個孫子,兩個兒子,如今卻只剩下兩個孫子,一個兒子,能不能保住他們的命?就看你的選擇了。”
魯仲遠緊抿著嘴唇,看著兩個大漢手中的小孩,眼眶都紅了。
右邊白熊手里抓著的是大哥魯伯歸的幼子,而左邊黑漢手里抓的卻是他魯仲遠的寶貝獨苗。
這種情況該怎么辦?
魯仲遠心里既傷心又難過,他有心想求饒,卻又不敢。
立場一旦站定了,就永遠不能改變,不然就會給人一個墻頭草的印象。
到時候,嵩山不會管他們,江湖人士也會看不起。
如果這時候歸附于這些左道惡人,那嵩山派難道又是什么好人?說不定也會半夜摸上門來,殺他們滿門以為泄恨。
魯仲遠眼神渙散的看向自家父親,見那平日里可以跨海擔山的雄偉身影此時顯得有些佝僂,應該也是很難做決斷。
一方面是這些年的名聲富貴,一方面是自己的兒孫滿堂,雖然死掉一個兒子跟一個孫子,但總比絕了后要好一些。
此時卻并非拼命的時候,什么都比不上自己的親人后代重要。”
“罷了,五岳劍派靠不住啊,人家來了五個人,只出一個女流之輩,天松就對付不了。后面還有更厲害的黃河老祖、漠北雙雄,這該如何對付?不歸順了,難道還指著人家大發慈悲?”
魯守德臉色灰白,先前被游迅一掌打傷之時,都沒有如今這般難過與…絕望。
“魯館主,你可要堅定立場,千萬不要對仇人妥協啊!放心,如果有個三長兩短,我嵩山派會幫你報仇。”狄修眼神閃爍,沉聲說道。
“報仇?”
魯守德一聲慘笑,到時候人都沒了,魯家也毀了,還談什么報仇,難道你嵩山派來之前就沒想過怎么保全我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