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竅沖擊神宮,需要機緣頓悟,現在的蘇信無疑就進入到了這個狀態當中。
眉心神宮乃是自身跟天地最接近的地方,感悟天地元氣的流動,煉化眉心神宮,這便是神宮境。
這一步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
有些人在突破了靈竅境不久后便成功突破了神宮境,但有些人卻是苦尋良久,卻仍舊找不到一絲的契機。
蘇信是還算是幸運,偶爾一次閑逛聽到了那賣唱祖孫的戲文悲歌,勾動了自己的情緒,明心見性,念頭通達,使他進入了這個狀態。
但可惜蘇信的幸運光環并沒有持續多久便被人給打斷了。
那祖孫賣唱的聲音忽然停下來,隨之傳來的便是那小姑娘的一聲尖叫。
蘇信睜開眼睛一看,只見兩名三、四歲,一身粗獷打扮的江湖浪人滿身的酒氣,正拉著那小姑娘嘻嘻哈哈的大聲淫笑著,旁若無人。
“小娘子,你在這兒賣唱一晚上能賺幾個錢?你若是配我們兄弟兩個睡一覺,我給你一百兩銀子,怎么樣?”
那賣唱的小姑娘已經嚇傻了,只是不斷的大聲哭嚎著,她的爺爺連忙過來拉扯著那兩名江湖人,哀求道:“兩位大爺就放過我們吧,咱們不要銀子,您要是想要,我們今天賺的錢您都拿走,放過老朽的孫女行不行?”
其中一人一把將那老漢推到在地上,嘴里罵罵咧咧道:“老不死的滾一邊去!誰稀罕你那兩個錢?”
周圍還有不少人在圍觀,但可惜真正出來行俠仗義的可沒有幾個人。
普通人不敢管,那些同為散修武者的也懶得去管,這兩個人明顯就是喝多了,管了也是平白惹麻煩。
這時若是有一名大派弟子在,倒是很有可能站出來行俠仗義一番,不論是真正的想要救人還是想要刷聲望,起碼他們大部分都會出手。
但可惜這地方是屬于江南府較為偏僻之地,沒那么多的繁華所在,那些大派弟子當然也不會路過這里的。
那兩名江湖人一看無人來管,氣勢頓時更囂張了起來,不過這時他們卻感覺到一股陰冷的目光在注視著他們,這讓兩個都不禁打了一個哆嗦,連酒都醒了大半。
兩個人抬頭一看,就看到一名身穿黑色武士服的年輕人正坐在橋上冷冷的注視著他們二人。
這兩名江湖人也不知道和喝多了還是壓根沒在意,根本就沒去查探一下蘇信的實力。
看到蘇信冷冷的望著他們,其中一人還一臉不屑道:“你小子看個屁?信不信老子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一陣凜冽的寒風吹過,蘇信竟然忽然出現在那名武者的面前,仿若瞬移一般,頓時嚇的他立刻向后退了數步。
“說吧,你們想要怎么個死法?”蘇信淡淡道,臉上連一絲表情都沒有。
“草!你當老子是嚇大的不成?”兩名武者立刻拔出兵器就要撲上去。
那賣唱的少女驚呼一聲,剛想要提醒,就見蘇信如同閑庭信步一般的從兩人中間走過,這兩名江湖人卻仿佛呆立在了那里,一動不動。
蘇信徑直離去,這兩人還站在那里,賣唱的祖孫兩個有些害怕,連忙收拾東西離開,這兩人也沒有阻攔。
這時其他人才感覺到有些不對,有好事的人走過去推了推兩人,這兩個江湖人的腦袋竟忽然滾落到了地上,無頭的尸體鮮血仿佛噴泉一樣的濺射而出,差點把那人給嚇傻了過去。
周圍的武者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兩個白癡是踢到鐵板上了,被殺了也只能說是活該。
此時的蘇信已經走遠,不過他心中的火氣仍舊沒有降下來。
意外進入那空靈的境界,只差一步就可以煉化眉心神宮,但偏偏此時卻被打斷,換成誰心里都會不痛快的。
“出來吧朋友,你都跟了我一路了。”蘇信淡淡道。
身后一條小巷當中,一名身穿儒衫的白衣年輕人走了出來。
他相貌俊秀儒雅,不像是武者,反而像是一名學宮當中的儒生一般。
那年輕人走出來拱拱手道:“蘇兄的靈覺很敏銳啊。”
蘇信轉過身來道:“不是我的靈覺敏銳,而是我剛才出手的時候我就感覺你也在那里,不過你為什么不出手?”
那年輕人摸了摸鼻子,苦笑道:“我倒是想出手來著,可惜蘇兄你的速度太快了,我還沒來得及救人,你就已經把人給殺了。”
蘇信挑了挑眉毛道:“你是說我殺人不對?”
那年輕人搖搖頭道:“不是不對,而是我感覺那兩個人罪不至死而已。”
蘇信臉上露出了饒有興趣的表情:“人榜第十七,謝郡王氏的‘浩然劍氣’王世峰?”
王世峰詫異道:“你是怎么認出來我的?”
“很簡單,有著人榜實力,但卻說出這種虛偽仁義的話來,就只有精研那些腐儒典籍的謝郡王氏弟子王世峰了。”
謝郡王氏為六大世家之一,其定位跟諸葛家類似,不過諸葛家歷來都是依靠朝廷,而謝郡王氏則是儒家學派的代表。
如果當世的皇朝尊敬儒家,那謝郡王氏便會跟皇朝合作,態度友善。
如果這個皇朝不用儒家,那謝郡王氏便是一股江湖勢力,甚至對當世的皇朝采取抵制的態度。
現在的大周人皇倒是對儒家沒什么看法,所以跟謝郡王氏合作的倒是很愉快,儒家子弟跟王氏后人有不少人也在大周朝擔當各種官員。
聽到蘇信說他虛偽仁義,王世峰皺眉道:“蘇兄你這是什么意思?你對我儒家有意見?我怎么就是虛偽仁義了?
那兩個人只是調戲那女子,并未造成什么太大的傷害,蘇兄你直接出手將其擊殺,行事未免也有些太過狠辣了。”
蘇信呵呵冷笑道:“這就狠辣了?實話告訴你,也就是我沒那個技術,如果我學的不是劍而是刀,我甚至連把他們千刀萬剮凌遲的心都有。”
王世峰頓時一愣道:“為什么?這兩個人跟你沒那么大仇吧?”
蘇信淡淡道:“我坐在橋上的時候進入了空靈之境,他們兩個若是不打斷我,說不定我現在已經煉化神宮了。”
聽到蘇信這么說,王世峰頓時就不說話了。
對于商人來說,奪人錢財就等于殺人父母,而對于武者來說,阻人修行的罪過可是要比殺人父母都要大。
身為人榜第十七的強者,王世峰本身就有著神宮境的修為,他當然知道突破這一境界的難度。
這事情別說是換了蘇信,就算是換了他王世峰,都會忍不住要殺人的。
看著沉默不語的王世峰,這人倒是很有意思,他還以為王世峰一路上跟著自己是來找自己的麻煩,沒想到他竟然就是為要跟自己說什么出手狠辣之類的話。
蘇信一直認為儒家所謂的仁義道德都是狗屁,前世如此,今生還是如此。
這王世峰雖然也是儒家弟子,倒是沒有那些儒生那般虛偽,不過也是夠迂腐的,竟然還跑過來跟他講什么罪不至死,難道他就不知道自己在江湖上是什么樣的名聲嗎?。
王世峰搖搖頭道:“若真是如此的話,我還是錯怪蘇兄你了,但他們若是沒有打斷你晉升神宮境,你還會不會殺他們?”
“照殺不誤。”
“為何?”王世峰詫異道。
蘇信反問道:“為什么不能殺?你說不能殺他們的理由便是他們調戲未成,罪不至死,但這個規矩是誰定的?你還是你的師門?還是整個江湖的規矩?
而我不一樣,我只會遵守我自己的規矩,我感覺他們該殺,他們就該殺。”
王世峰苦笑道:“你這話說的有些強詞奪理啊。”
蘇信搖搖頭道:“一點都不強詞奪理,我昨天殺了那想借我上位的劉天元,一群江湖人就開始說我手段狠辣等等。
但我敢打賭,你被他們騷擾的不厭其煩的時候,有沒有想過直接一劍殺了他們?別否認,你肯定這么想過。”
王世峰頓時又沉默了。
在人榜強者當中,王世峰是出了名的好脾氣,都知道去挑戰他是一點風險都沒有,而且有時候王世峰還會指點他們幾句。
所以一旦他出現在了江南會,少不了會有一大堆散修武者蒼蠅一樣的撲過來像他挑戰,但礙于這些個規矩,他也不好拒絕,但有時心里的確會很厭煩的。
蘇信攤了攤手道:“王兄,都說你是個好脾氣的人,你這么好的脾氣都會生氣,更別說我蘇信從來就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
王世峰還是搖搖頭道:“但太過肆意妄為,殺戮過盛,還是容易墮入魔道的。”
“什么是正?什么是魔?”蘇信嗤笑一聲:“都是人說出來的而已,我他說我是正我便是正,他們說我是魔我便是魔,但實際上我只是我而已。”
對于蘇信的說法,王世峰雖然感覺到有些不對,但卻不知道從哪里開始反駁。
他的口才其實并不算差,在家中的時候甚至能夠跟家中的那些長輩坐而論道,但今天卻被蘇信的一番話說的無法反駁,甚至心中竟然還隱隱的有些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