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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五十七章 四季陣

  一個人能否活下去,很多時候不是看他自己是否努力,而是取決于對手的實力。

  這幾個伊賀流的忍者就是這樣。

  在忍術早已經衰落的現代化社會中,能從小苦練,二十年一日不輟,成為一名即便在日本戰國忍者鼎盛時期,也能稱之為‘合格’的忍者,其中的大堅持、大毅力,付出的艱辛,實在不是常人所能想象。

  如果他們選擇回國授徒,或者選擇傳播忍者文化,也許會成為一代大師,當代名人,名利雙收。

  可惜,他們不走正路…

  蘇銘都有點傻眼了,從頭到尾,雙方對話他一句都沒聽懂,就跟看電影似的,忽然就掏出小刀子,忽然就一拳打死了一個,忽然就小飛鏢亂竄,忽然就被包圍了…

  “關我屁事,我就是路過的!”蘇銘很無語的沖四個黑衣忍者聳聳肩。

  四個忍者面無表情的朝前逼進一步,其中一個顯得最年輕的,還露出一抹很反派的獰笑。

  蘇銘朝后退了一步,攤開手一陣亂晃:“你們別過來啊,我發起瘋來連自己都打的!”

  四個忍者顯然沒聽懂蘇銘的話,就算聽懂了也沒用。忍者最講究服從,堂堂伊賀流忍者,千年傳承,就算明知道是死,也要拼盡全力完成任務。

  何況,眼前的兩個人看起來不難殺的樣子。

  那個大塊頭無非就是壯一點,在靈活的伊賀流忍者面前,壯碩并不是優勢,他們最喜歡這樣的敵人,在忍者靈活的身手和層出不窮的‘小法寶’之下,平常人眼中的彪形大漢,無非就是一根肉柱子而已;

  至于那個年輕小白臉,無非就是帥一點而已…啊呸,帥要是有用的話,要二十年的苦練干嘛?要文憑干嘛,要房要車干嘛?要經紀人干嘛?

  忍者并不是所謂的武林高手,他們是殺戮機器,有眾多流傳多年,行之有效的殺戮方法。

  伊賀派的四季陣就是其中之一,四名配合默契的忍者,組成一個小小的合圍陣勢,相互協防,聯手進攻,威力絕不是四個人疊加這么簡單。

  春夏秋冬,成住壞空。

  春天,萬物初生;

  夏天,炙熱驕陽;

  秋天,蕭條凋零;

  冬天,肅殺滅盡!

  用四季陣,對付一個目標,只要形成合圍,歷史上就沒有失手的記錄。

  能挺到第四輪進攻的人,都屈指可數。

  陣法動了,忍者也動了。

  成住壞空,陣法一動,便入了‘成’字訣。

  第一刀,來自那個帶著反派獰笑的最年輕的忍者。

  由于最年輕,他的氣勢最盛;

  年輕人總是氣盛的。

  氣勢,是一個人決心和意志的集中體現,是一種能超越身體物理極限的神奇能量;

  自古以來,不知道有多少弱者,能戰勝強者,靠得就是一股氣勢。

  年輕人,氣盛,所以他們敢想常人所不敢想,他們往往會創造奇跡!

  匹練一般的刀光,恢宏如同瀑布,迅捷直追流星!

  刀技,光明正大,但刀勢,如同陰險的毒蛇,詭譎莫測!

  短刀原本堂堂正正的攻擊蘇銘,中途忽然變向,刀鋒斜刺刺的只插蘇猛的腰眼!

  誰也沒料到,這個看起來氣勢最盛的年輕忍者,卻沒有半點魯莽!

  先干掉最危險的大塊頭,剩下的小白臉只能任由宰割!

  之前所有的動作、表情,乃至這一刀的前半段,都是為了迷惑對方,讓對方以為攻擊目標是這個小白臉;

  成為攻擊目標的,必然驚慌失措,而另一個保鏢模樣的大漢,則會把精神集中到救人上,疏忽自身的防御!

  年輕忍者相信,這一刀,必然功成!

  寒光一閃,短刀轉瞬即逝,刀尖已經觸碰到了蘇猛的衣服!

  年輕忍者似乎已經感受到了刀身刺入身體,切開人體肌肉的順滑感…

  此刀一出,他已經不再把蘇猛當成目標,而是望向了蘇銘。

  一個立刻就要死的人,已經沒有成為目標的價值。

  年輕刀客的刀還沒有傳來讓他享受的刺入肝,左臉忽然微微一痛,雙眼中充斥著血紅色,眼前的世界似乎瞬間被血洗了一般。

  這時候他好像才聽到一聲緊貼著耳朵傳來的悶響,似乎有什么東西撞上了他的臉。

  耳膜瞬間就破了。

  他甚至沒有感覺到疼,眼前立刻黑了下來,緊跟著就失去了知覺。

  頭破了,會疼。

  但頭炸開的人,不會有任何感覺。

  當蘇猛收回拳頭的時候,年輕刀客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身體正面朝向蘇銘,一手持刀,刺向一側的蘇猛,刀尖只差半厘米就貼上了蘇猛的腰眼;

  這半厘米,永遠也到不了,因為他的透露,像一顆被很十八樓狠狠摔倒水泥地上的西瓜一樣,炸開了。

  他幾乎已經沒有了頭,血水像是雜亂無章的山泉,從腔子里朝四面八方狂噴。

  氣盛的年輕人的確能創造奇跡,但更多時候,會死在自己的無知狂妄之下。

  年輕的忍者雖然造成了要攻擊蘇銘的假象,但為了真正的目標:蘇猛,他朝前跨出了半步,離開了另外三個人的合擊圈子,靠近了蘇猛。

  蘇猛沒看出他的真實意圖,但他擁有野獸一般敏銳的戰斗直覺。

  不管這家伙的目標是誰,即然你離我最近,我就先要你的命!

  一個死人,不可能把任何人當成目標,就是這么簡單!

  年輕的忍者為了建功,朝前多跨出了半步,把自己的小命,送到了蘇猛的拳頭下,同時也破壞了這個近乎完美的四季陣法。

  一株嫩芽,在春天抽芽的時候,就沒有得到足夠的雨水和陽光,底子打壞了,發育不良,怎么可能指望成長為碩果累累的稻穗?!

  隨著年輕忍者的死亡,四季陣法,成住壞空,尚未完全成,便直接進入了空的最后階段。

  陣破了!

  但人還在!

  剩下的三個忍者果然訓練有素,絲毫沒有因為同伴的死亡破陣而有絲毫停留,相反,毫不猶豫的換成單打獨斗的方式,直接撲了上來!

  這次,他們三人直撲蘇銘!

  蘇銘是真正的目標!

  蘇猛近乎炮彈般狂暴的一拳,讓他們意識到,這個大塊頭絕對不是空有一身蠻力的肉樁子,相反,他們三人聯手,都未必是對方的對手!

  現在唯一的機會,就是拼命擊殺這個看似柔弱的小白臉!

  這個小白臉明顯是大漢的老板,一旦他真正遇險,這個大漢必然要保護!

  那就是大漢露出破綻的時候!

  也是他們唯一取勝,或者生還的機會!

  三人腳步錯開,從不同的方向,朝蘇銘攻擊。

  蘇猛手臂頎長,一步跨出,就能頂得上尋常人兩步,三個忍者選擇不同的進攻方向,就是為了讓蘇猛照應不急!

  距離蘇猛最近方向的那名忍者,眼中閃過一抹決然,持刀猛刺蘇銘胸口!

  從成為忍者的第一天,他們就會不斷的接受一條教育:為了達成目標,可以犧牲一切!

  距離蘇猛最近,意味著他必死無疑!

  但只要能用他的性命,為其他兩位同伴,創造出一絲機會,他的死就是有價值的,他就必須去死!

  沒有猶豫,慨然赴死!

  所以他死了,被蘇猛一腳踹中腰部,瘦弱單薄的身體,像是一張紙,忽然從中對折,然后彈飛。

  人在半空,已然氣絕,身體像一塊破布,掛在樹梢上,飄飄蕩蕩。

  嗖嗖嗖…

  數點寒星,撕裂空氣,呼嘯著飛向蘇銘臉部!

  近距離之下,這些造型奇特,符合空氣動力學的飛鏢,進過忍者的專業手法擲出,威力直追手槍子彈!

  蘇猛就是再快一倍,也無法趕得及!

  就算他能擋,也只能靠著血肉之軀!

  血肉之軀,擋不住這些飛鏢!

  “厚臉皮神功!”

  蘇銘大吼一聲,面部忽然涌現出一層透明的精神力罩。

  兩顆幻化儲能球,同一時間發動!

  數枚飛鏢在碰到蘇銘臉皮的一瞬間,像是陷入了泥潭之中,猛地停滯了下來。

  時間似乎都靜止了!

  飛鏢和尖銳端,和蘇銘的臉皮有一段肉眼難以察覺的距離!

  六枚飛鏢,似乎插在蘇銘的臉龐上,卻無法深入分毫!

  厚臉皮神功,一層犀牛皮幻化儲能球,一層犰狳骨幻化儲能球!

  要論臉皮之厚,此時的蘇銘,臉皮厚度絕對是世界第一人!

  哪怕是真正的手槍子彈,也無能為力,何況是‘直追’手槍子彈的飛鏢?

  忍者雖然有著鋼鐵般的意志,但畢竟還是人類,面對非自然的現象,發射飛鏢的家伙,一個短暫的失神。

  于是他的胸膛和蘇猛的拳頭發生了一次親密接觸,凹下去一個洞。

  兔起鶻落之間,三名殺向蘇銘的忍者,只剩下一人。

  但現實情況并非文字,文字描述,可以把三個方向來攻的忍者,分別講述,事實上,三個人的動作,完全是在同一時間內發生的。

  所以,第三名忍者的刀,已經刺到了蘇銘胸口。

  他像大鳥一般高高躍起,凌空雙手持刀,刀尖正對蘇銘心臟部位!

  這一刀,連同忍者躍起的慣性、身體的重量、雙臂持刀的力量和技巧,就算蘇銘身上披著一層薄鋼板也不可能擋得住!

  忍者的刀,并非隨處可以買到的大路貨,無一不是能工巧匠打造而成,世代相傳的寶刀,有的甚至有幾百年的歷史,切金斷玉或許夸張了點,但鋒利絕對不容置疑。

  一顆虎嘯幻化儲能球開啟。

  “滾!”蘇銘雙目圓瞪,爆吼一聲。

  虎嘯龍吟!

  猛虎據山林,一嘯之下,百獸臣服!

  老虎在戰斗力在百獸中,并非最強!獅子就不弱于猛虎,諸如大象、巨鱷等,甚至強于猛虎!

  然而,猛虎卻是當之無愧的百獸之王。

  因為它天生擁有王者的氣勢,虎吼之下,百獸膽寒!

  蘇銘以前就和動物園的老虎學過虎嘯,可嗓子都學啞了,僅僅學到了一個形似,聽起來倒是很像,卻遠遠沒有神似,完全沒有虎吼的氣勢,除了聲音大一點之外,幾乎嚇不住任何人。

  由于器官構造不同,人類永遠不可能真正的學會虎嘯。

  但幻化儲能球可以。

  一聲虎嘯!

  由于精神高度緊張,蘇銘的額頭上,甚至隱隱約約的閃現過一個黑色的‘王’字。

  那名忍者身在半空,手中短刀已經刺到了蘇銘的胸口,甚至可以感覺到刀柄上傳來一股微微阻礙的力量。

  只要再加一把力,就可以刺入面前這個人的胸膛!

  耳邊忽然響起一個意義不明的中文!

  聲音低沉,有力,不算特別響亮,但卻如同一柄大錘,狠狠的一層層砸進他的身體。

  第一下,耳膜震蕩,頭暈眼花;

  第二下,心臟狂跳,氣血亂沖;

  第三下,肝膽顫抖,手腳發麻;

  刀在手中,人在空中,卻已經喪失了對身體的掌控力,一股從發自心底的深深畏懼布滿全身。

  他似乎感到,眼前根本不是一個人類,而是一只來自遠古洪荒的巨獸,隨時能將他一口吞下!

  面對這種無法抗拒的力量,訓練有素的忍者,連反抗的念頭都沒有,甚至連求饒都沒有想到。

  臣服,只有臣服,發自本能,毫不猶豫的臣服。

  一吼之威,忍者失魂落魄。

  刀尖停在蘇銘的胸口,然后和這個忍者一起,垂直朝下墜落。

  但這份恐懼逼進只有一瞬間,猛虎再厲害,也不可能光憑著叫一嗓子,就讓一個人類害怕一輩子。

  連一秒鐘都維持不了!

  短短失神之后,忍者一咬牙關,就狠狠刺入了蘇銘腹部。

  但刀尖只穿透了衣服,就再也無法前進半分,像是扎在一塊鐵板上。

  一聲輕唳!

  蘇銘懷中竄出一團白影,那白影頂端,有一抹耀眼的紅!

  不到一秒之內,忍者失神墜落,刺入的位置,正好是蘇銘把小紅塞進去的位置。

  這一刀,正好扎在小紅的鳥喙上。

  這下可惹毛了小紅。

  朱鹮小紅,一個連魚都不會抓的小家伙,一個連小狐貍都怕的弱小動物,但在面對人類的時候,完全不怯場。

  朱鹮小紅長長的鳥喙狠狠啄在短刀上。

  叮一聲脆響,傳承百年的精鋼短刀竟然被啄了一個小洞!

  緊跟著,紅影一閃,小紅已經落在忍者的頭頂,猛地一低頭,對著他的頂門一啄。

  人類最堅固的頭骨,在小紅的鳥喙面前,如同一塊豆腐般脆弱。

  噗嗤,忍者腦袋上開了一個深深的洞,小半尺長的鳥喙,大半沒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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