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風琴的角落里。
羅南默默地坐在那里。
蘇曉離開已經有一會兒了。她真的只是如她所說的那樣,來見羅南一面而已。
宇宙渺茫浩大,北三省距離藍海超過三百萬光年,兩人相遇再遇到,除非刻意尋找,否則實在是太難。
而她提及的小行星帶,羅南自然是非常清楚。
那里是反抗軍的地盤啊。
蘇曉這一步走的,實在是超出了羅南的預料。
他本以為她不太可能有勇氣反抗她的家庭的。
只是他沒有想到,被壓抑了多年的勇氣一旦釋放出來,竟然可以如此決絕。
她注定是要孤身一人上路的。而且此去,必定一路荊棘。
然而晨曦枝頭顫抖著的蟲兒,也唯有破開那層劇痛的繭,才終能成蝶。
羅南不可能挽留,也挽留不了她。
作為朋友,他只能默默地送上自己的祝福。
蘇曉走后沒多久,一個有些熟悉的人影不請自來。
他身上帶著明顯的酒氣,眼神很困倦,似乎剛從醉夢中醒來。
羅南微微皺起了眉頭。
“和她沒關系,她不知道我跟蹤了她。”
青年看上去有點頹廢,他的胡子因為這兩天沒有刮,而殘留了些許調皮的胡渣。
只是這樣一來,反而給他更增添了幾分滄桑的男人味。
羅南平靜地說:“我好像沒有和你說話的必要。”
李南北笑著看著他:“我知道你的身份了。”
羅南干脆地準備起身。
下一秒,李南北輕聲開口:“我應該叫你源呢,還是羅南?”
羅南的身體微微一僵,不過他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之色,而是鎮定地看著他:“上次我在摩多的時候,遇到的可不是一個酒瘋子。”
聽到摩多二字,李南北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自嘲之色。
“我也沒有想到,我當時遇到的,是一個殺人狂。”
羅南冷聲道:“我可以告你誹謗。”
李南北復雜地看著羅南:“別嚇唬我,那套對我沒用。”
“你根本不知道我經歷了什么。”
“在過去三年里…呵呵,我得到了一些東西,當然,我付出的更多。”
說到這里,他的眸子深處,忽然閃過一抹詭異的綠色。
他的聲音變得磁性而充滿誘惑力:“我看到你走進我父親的病房了。”
羅南閉上雙眼,然后睜開。
他的表情依然淡定:“原來你也是一個瘋子。”
剛剛那一瞬間,他在李南北的身上,感知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
不屬于武道功法,不屬于巫術,不屬于任何羅南已知的東西。
反倒和他得到的一些資料,有一些相似。
帝國這些年,一直沒有停止關于超能力人類的試驗。
所以羅南才會說李南北也是一個瘋子。
本身已經是天才了,為了更進一步,不惜加入軍部的那些骯臟的試驗,這種人不是瘋子是什么?
“和你比起來,這不算什么。”
李南北摸了摸鼻子:“你在帝都做的事情,才叫瘋狂。”
“過獎。”羅南擺擺手。
“我不是在夸你。”
“謝謝。”
“你這人臉皮真厚。”
“還行。”
“你搶走了我喜歡的女人,殺了我的父親,你說我應該拿你怎么辦?”
李南北注視著羅南。
后者默然起身:“不好意思,你認錯人了。”
然后他就走了。
只聽到李南北遞給他的最后一句話:
“我的復仇計劃會在3月4號展開,我很期待你的表現,源,或者羅南。”
3月4號,是萬眾矚目的A4聯賽春季賽的比賽日。
那一天,有一場被人期待了很久的比賽。
海棠對戰H3。
羅南離開之后,一個鬼魅般的人影,出現在了他原先的位置上。
“你要的東西,都在這里。”
“你要的人脈和資金,也都到位了。”
一個僵硬的聲音迅速地說:“這是將軍最后一次幫你。”
李南北默默地說:“麻煩46先生,替我轉告將軍,南北感謝他的恩情。”
“這一次…結束之后,世上再無李南北。只有士兵47號。”
46干癟的嘴唇微微翕動:“將軍對你的期待可不只是一名士兵而已。”
“他希望你可以成為真正的軍人。”
“他希望你能成為帝國的棟梁,而不是像我這樣的鬼東西。”
李南北有些難過地說:“可是我已經沒有辦法達到將軍大人的期望了。”
“我已經…不再是我。”
“廢物。”46冷冷訓斥:“枉將軍為了栽培你,花了那么多心血。”
“聽說他為了你,還特意拉下臉去找了羅老虎,讓他收你為徒。”
李南北笑了笑,沒有再說什么。
很快的,46號消失了,只有桌子上出現的一只小口袋,證明他曾經出現過。
李南北抓住那只口袋,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下一秒,他又搖頭苦笑:
“將軍大人,或許就連你也沒想到,羅老虎雖然愿意收我為徒,卻給我開出了一個條件。”
“他告訴我,羅南是他的兒子;他要我,盡全力去殺掉他,只有我成功了,他才正式收我為徒啊。”
帝都,侯爵府邸。
一張小紙條被遞到了某個有些發福的中年男人手里。
上面只有一個日期:三月四號。
“大人,這是何思成將軍,特意派人送來的。”
老管家輕聲說道:“您說他這是什么意思?”
羅老虎笑著摸了摸一旁那條土狗:
“那個狡猾奸詐的老東西,肯定也猜到了什么東西,這是在替皇帝或者他自己試探我呢!”
“不容易啊,自己辛辛苦苦培養出的人才,就這么當棄子了。”
老管家一猶豫:“那少爺…”
“真以為殺豬劍法真的是殺豬就能練出來的?”
羅老虎惱火道:“我怎么會有這么笨的一個兒子?你說這點隨誰呢?他娘可比他聰明多了,我年輕的時候也…”
老管家笑而不語。
羅老虎似是想起年輕時候的某些尷尬往事,有些惱羞成怒。然而眼前終究是跟隨自己多年、亦師亦友的老管家,這股怒火,也只能發泄在一旁可憐的土狗身上。
“嗷嗚。”
燒餅可憐兮兮地呼喚著。
“那個小姑娘在門外等了差不多三天。”老管家提醒說:“她說她家的狗丟了。”
羅老虎不以為然:“讓她等著唄。都是快要飛升的人了,急什么啊。”
“怎么著也得等這場好戲看完啊!”
說罷,他提筆在日歷上勾中了三月四號,旋即想了想,又在上面寫了三個字。
殺豬日。
為盟主我的方式水電加更(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