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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五十二章: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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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那傳進來的禮單,其實劉瑾也懵了,一時膛目結舌。

  朱厚照氣沖沖地道:“是不是朕當時沒提醒清楚?嗯?這倒極有可能,可是朕…依稀是記得朕說的很清楚了啊。”

  陛下的脾氣不好惹,可葉春秋也不能惹啊,劉瑾只能苦笑著道:“或許,是鎮國公聽錯了…”

  而這時,卻又有一個聲音傳來:“都察院右都御使鄧健,進獻…進獻…進獻銅錢三文,恭祝陛下,萬壽無疆。”

  這一下,朱厚照徹底給惹上了。

  他立即揮舞著手,握緊拳頭,面露猙獰之色,眼帶火光地道:“三文?他打發叫花子啊,朕不是事先說了,不許鄧健來的嗎?”

  朱厚照在這件事上,安排了這么久,別的事可以馬虎大意,可是這事兒怎么可能疏忽呢?

  事兒早就安排好了,朝中的某些刺頭,如鄧健這樣茅坑里的石頭,也早就有吩咐,可不許他們來祝壽,眼不見心不煩嘛,有多遠給朕滾多遠。

  當然,在這上頭的名目都準備好了,讓他們在各部堂里當值,總不能因為陛下祝壽就耽誤了公務啊。

  可現在…

  劉瑾已經哭笑不得了,忙道:“要不,奴婢去問問…”

  他其實也不想去問,可想到陛下在這里肯定是暴跳如雷的,這個時候,自己還是不該站在這里,否則這氣,都得撒自己的身上了。

  像是怕給火燒尾巴般,他一溜煙的,火速地跑了。

  過了片刻,他才匆匆地回來,這時候,耳邊聽到有人道:“都察院御史張巖,進獻銅錢五文,恭祝吾皇萬壽無疆。”

  朱厚照鐵青著臉,大聲咆哮道:“串通,絕對是串通,這是結黨啊,絕對是結黨,怎么打頭的,都是都察院的御史?他們這是悉心謀劃,是有預謀,有目的…”

  看了一眼趕回來的劉瑾,朱厚照目露兇光,道:“你回來了,你回來了正好。”

  朱厚照氣沖沖地道:“可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劉瑾的心很苦,卻還是硬著頭皮道:“陛下,奴婢問了,那邊一群御史,在右都御使的帶領下,非要跟著鎮國公之后先獻禮,這些年輕的御史,身強體壯,其他人…其他人跟不上啊。”

  這時,又聽外頭道:“內閣首輔大學士王華,進獻銅錢十文,恭祝陛下萬壽無疆。”

  朱厚照愣一下后,頓時臉無血色,隨即痛心地道:“連王師傅也糊弄朕,連王師傅…”

  劉瑾也是心很痛啊,想到陛下的氣說不準得發在他的身上,他就心驚膽跳的。

  此時,他道:“奴婢方才去的時候,王公將奴婢叫到了一邊,說是實在對不住,御史們打了這個頭,他這內閣首輔大學士若是送了大禮,有礙觀瞻,這若是傳出去,大家還不將他首輔大學士罵成是國賊啊,所以,只能對不住了。”

  朱厚照愣住了。

  但同事,他明白了,有了前面幾文幾文的打頭,后頭的人,是絕對不敢送銀子了,尤其是王華都只送了十文,還有誰敢送紋銀一百兩?莫說一百兩,現在就是一兩銀子,送出來,只怕都要成了眾矢之的。

  首輔大學士是十文,后頭的大學士肯定是八文,各個部堂五文,下頭的主簿、郎中之類,有三文就不錯,再之后,多半就是一個銅板了。

  朱厚照已經氣得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了,口里罵道:“不要臉了啊他們,朕好心請他們吃飯,他們就這樣,朕的酒席,倒是破費不少呢,幾文錢就想來朕這里打秋風,他們當朕是傻子嗎?”

  劉瑾嚇得只是拜倒在地,一聲不吭。

  這時候還是閉嘴吧,都到了這個份上,能怪誰,難道抓鄧健這些人去打一頓?打了也沒錢啊,反而要鬧成了笑話。

  何況,陛下的旨意明明白白的,表達一點心意就好,心意…這幾文錢的心意,確實是有那么點兒說不過去,可還是心意啊。

  朱厚照真是給刺激到了,像是一下子沒勁了般,后退了幾步,臉色發青,咬牙切齒地道:“這壽,不辦了,酒席也撤了,讓他們從哪兒來,滾回哪里去吧。”

  劉瑾的臉更苦了,連忙道:“這…陛下,怕是不妥當吧,圣旨都下了,若是撤了,會成笑話的,這…這說不過去啊。”

  朱厚照顯然氣急敗壞起來了,咆哮道:“朕說不過去,他們就說得過去?竟然只拿了幾文錢來?幾文錢,就當朕有這么好打發的?朕有這么傻嗎?真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了啊,就算是尋常百姓家,人家辦壽,那也不是這個數,拿錦衣衛的奏報來,快…”

  劉瑾連忙連滾帶爬地匆匆取了幾分奏報,朱厚照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大叫道:“看到了嗎,看到了嗎,這就是朕的臣子,是朕的臣子啊,你看看,他們多不要臉,你看看,尋常人家,稍有富余的,若是尊長過壽,這隨禮,至少一兩銀子,你看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還有,這里是城東的一個趙家,多的給二十兩,少的,也有三五兩,這還只是尋常的富戶,朕連他們都不如,欺人太甚了,欺人太甚了!”

  劉瑾仰著臉,老半天不敢說話。

  “說,你說,有什么話,你說。”

  劉瑾這才嘆了口氣,道:“陛下,這理沒法講的啊,難道陛下鬧出這個來,和他們理論?要招笑話的。”

  這時,外間道:“大學士蔣冕入宮拜壽,進獻銅錢八文,恭祝吾皇萬壽無疆。”

  這一下,朱厚照的臉色已經黑了,想要說什么,又或者是恨不得做點什么,最終,他似乎又明白了什么。

  劉瑾其實說的一點都沒錯…

  他只好憋了很久,方才從牙縫里蹦出一句話來:“衣冠禽獸!”

  “是,是,是,衣冠禽獸,他們不是東西!”、

  朱厚照又怒道:“豬狗不如。”

  “對,豬狗不如,陛下圣明啊。”

  朱厚照狠狠地坐回御案,狠狠地握拳拍打御案,邊道:“生兒子沒PI眼,斷子絕孫,這輩子沒人送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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