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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一十一章:生死榮辱

  作弊?

  劉瑾聽了,先是一愣,隨即心里咯噔了一下,而后昂首驚愕地看著朱厚照。

  朱厚照沒有在意劉瑾的反應,而是又陷入了深思,過了半響,才又道:“去,仔細打聽著,看那興王父子二人出的是什么題,若是探不出,仔細你的皮。”

  劉瑾不禁哭笑不得,這種事不是他想干就干得了的啊,連忙叫苦道:“陛下,這…估計很難探得出啊,這題,十有八九,都在那興王父子的心里,怎么可能隨意泄露?何況,即便泄露了,誰又知是真是假呢?哪曉得他們是不是故布疑陣?陛下,奴婢沒這能耐啊。”

  朱厚照不由氣惱,只得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劉瑾一眼,一時無言。

  心里想了想,卻也覺得劉瑾所說的有點道理,感覺葉春秋輸掉的幾率就更大了,這么一想,就猶如看著那三百萬兩白白地送進了興王父子的口袋里,朱厚照的心又開始陣陣的痛起來!

  事實上,葉春秋的日子過得確實逍遙,眼看著要過年了,葉家在京的親戚而今都聚在了一起,府里張燈結彩,一屋子的人忙碌著置辦年貨,而葉春秋,也少不得開始在京師里走動,拜訪親友。

  其實葉春秋很清楚,所謂的考驗,根本沒有臨時抱佛腳的可能,因為這三題,可能是任何問題,自己在此時此刻,無論作任何準備,都是徒勞而為罷了。

  既然如此,那么就不妨好生地過這個年吧。

  不過歷來這世上的事都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宮里著急上火得很,那文武百官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宗室那兒,對于這場賭局,倒是沒有太大的反彈,大抵是因為認為葉春秋這一次是輸定了。

  可是百官急啊,李公對此抱有一絲期望,所謂上有所好,下有所效,何況也有不少有識之士知道這是一次機會?雖是機會渺茫,可人若是沒有希望,和咸魚有什么分別呢?

  大抵這時候,大家看到這葉春秋老神在在的樣子,便禁不住想要將葉春秋抓來,手持鋼鞭,將葉春秋狠狠地鞭撻一通,你葉春秋哪怕是裝模作樣,也讓人心里舒坦一些啊,偏生游手好閑,是個什么意思?

  雖是如此,可任何人都不能將葉春秋如何。

  葉春秋照例在籌備他的葉家過年大計,而今葉家人滿為患,從親友,到那些收養的孤兒,家業越來越多,越來越大,既是過年,總要別開生面。

  這一次是他真正想認真地過一次年,因而娛樂是必不可少的,可總是吃酒吃茶,也是膩歪,葉春秋苦思冥想,決心開一次葉家年關運動會,跳繩、拔河,乃至于放風箏,點燈諸如此類,獎勵都是現成的,無非是博人一樂。

  除此之外,下棋,書畫也要給賓客們準備。

  忙活了一通,讓唐伯虎制定規則,這唐伯虎對此,倒是最熱情的,經歷了許多事,他現在更愛湊這種熱鬧,沒有勾心斗角,沒有案牘勞神,單純娛樂。

  琪琪格那兒,卻是不好去相見了,當初肯應諾下琪琪格,除了如葉老太公所說的那般,有了琪琪格,對葉家在大漠的安定有著極大的幫助,但另一方面,則既是震驚于琪琪格為追求自己幸福的膽識,而后憐惜于她往后際遇不好,這才令他跟興王父子有了難以化解的仇恨。

  可若是這場賭局,葉春秋輸了,這已是葉春秋為琪琪格所做的最大努力了,他與琪琪格自也是有緣無分了,葉春秋不愿被人說什么閑話,對琪琪格也沒有好處,索性便聽天由命。

  外間的風聲,葉春秋也大致知道一些的,可這又如何呢?與其裝模作樣,不如放松心情吧。

  只是這葉家外頭,總會有一些探頭探腦的人,什么人都有,可能是百官派來探聽消息的,可能是宮里的,也可能是那興王府的,葉春秋都不以為意地隨他們。

  反是那鴻臚寺,卻是清冷了許多。

  朱祐杬顯然是沒有料到葉春秋陰險至此,本身自己有理的事,卻因為拿著絕俸來做賭局,一下子的,那些本該發聲的御史卻是不吭聲了,而葉春秋的形象,從一個勾搭良家婦女之人,而今似乎也成了好評如潮,反是自己天潢貴胄,卻是被人疏遠冷待。

  朱祐杬心里固是有些惱火的,卻還是定住了神,思前想后,他都覺得這一次,他父子二人是穩贏了的,正因為勝券在握,所以心情也格外的輕松,轉眼到了年關,百官上朝道賀,自然,這一場比試也就開始了。

  一大清早,仙鶴車已到了鴻臚寺外。

  朱祐杬父子依次登車,待他們在馬車里坐下后,車夫便驅使著馬兒走動起來。

  今日下了雪,雪花紛飛,那車輪碾過積雪,發出咯吱的聲音,而在溫暖如春的車廂里,朱祐杬咳嗽了一聲,對著眼眸一直看著車窗外景色的朱厚熜道:“厚熜,父王身子是越來越差了,眼看著也不知什么時候就要駕鶴西去,今日賭局之后,你便迎娶了…”

  他說著,卻見朱厚熜心不在焉的樣子。

  朱祐杬微微皺眉,道:“厚熜,你在想什么?”

  朱厚熜這才抬眸,看了朱祐杬一眼,突然道:“父王,京師真熱鬧啊,比安陸要好不知多少倍呢。”

  朱祐杬雙眉一沉。

  朱厚熜此時又道:“只是可惜,父王和兒子不過是個小小的親王,同是成化先帝的子孫,為什么有這樣的差別呢?一個富有四海,一個卻蝸居于小小安陸,同樣的血脈,明明他們也未必比我們圣明多少,未必比我們有學識,卻有著這樣的差別。”

  朱祐杬聽到這里,大吃一驚,連忙斥道:“厚熜,慎言。”

  朱厚熜的臉上帶著濃濃的妒忌,和萬般的不甘,接著道:“不來京師,兒子總以為安陸就是天下,來了京師,兒子才知道興王府何其的渺小,那坐在金鑾殿上的天子,前呼后擁,他的喜怒,決定著許多許多人的生死榮辱,真是令人不甘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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