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伯虎呆住了,老半天說不出話來。
看著唐伯虎五彩繽紛的臉色,葉春秋有點覺得是自己欺負了唐伯虎的錯覺。
顯然,跟這種老實人開玩笑,實在有些傷不起,于是葉春秋便點到即止,沒有繼續說下去。
其實眼下于葉春秋來說,雖然萬事開頭難,可是要解決的問題很多。
其中最大的問題就在于交通。
這里距離京師其實并不遠,距離關隘,也不過騎馬半日的路程而已,可是陸路的交通畢竟有不便之處,若只是去京師,經過陸路倒也罷了,可是要去其他地方,還能走陸路嗎?
這里距離秦皇島,不過兩百里,倒是有一條支流,以秦皇島為出海口,鎮遠國的領地,自秦皇島至青龍縣,臉面四百,大抵是在六千平方公里左右,也就是說,未來的青龍,完全可以將秦皇島隔海相望的地方當做出海口,如此一來,無數的物資就可以從青龍至秦皇島,再經由秦皇島轉運。
只是這一條支流,勉強行一些小船和承擔生活用水倒是可以,想要走大船,卻是并不容易。
那么唯一的辦法,顯然就是拓寬河道了,修筑一條運河,將附近的河流統統引入這運河之中,這顯然是個大工程,花費很是不小。
可是一旦建成,自此之后,無數是數百斤還是數千上萬斤的貨物,只需一天多的時間,就可送到秦皇島,秦皇島的物資和人員,亦可朝夕至青龍。
而葉春秋的這兩處領地,方才能密不可分。
現在要處理的事情實在太多,這事倒是不急,至少現在來說,得先把匠人們安頓好,一些必須的民生物資,要趕緊的生產出來,這里距離山海關不遠,所以也有一些山巒,理應讓人去探礦,還有這附近的雜草,也都需要平整一下。
葉春秋在這里住下,這是他在青龍縣這個地方度過的第一日,感覺…其實并不太好,一切都太過樸素。
即便是葉春秋的下榻之處,也沒有華而不實的東西。
青霞去給葉春秋泡了壺茶,說了曼玉帶著女眷們收拾屋子的事。
想到古靈精怪的曼玉,本是一腦子煩心事的葉春秋,心情總算爽朗了一些,不由露出莞爾微笑。
此時,他見青霞有些局促,不禁道:“秋香和唐寅走得近嗎?”
青霞的臉上升起了幾分緋紅,道:“少爺總是為別人想,秋香崴了腳,唐先生自告奮勇,給她治傷,我…我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說罷,無妨的。”葉春秋帶著淺笑道。
青霞變嚅囁道:“我聽他們治傷的時候,各自說出了自己的身世,都是紅著眼眶的唏噓,唐先生還念詩呢。”
葉春秋不禁多了幾分好奇,道:“不知什么詩?”
青霞便道:“人生若只如初見,好像是唐先生從前是有妻室的,卻是因為他戴罪之后,妻子便離他而去了,他正說起此事,就不禁吟起了少爺以前所作的詩了。”
葉春秋道:“他們身世都可憐倒是真的,其實我們的身世也可憐得很的,為何就無人疼惜我來著,哈…”
青霞張口欲言,話到嘴邊,卻又將想說的話吞進肚里,幽幽地道:“夫人就很疼惜少爺的,來時還再三關照…”
聽青霞提起王靜初,葉春秋的臉色有著落寞,心頭不禁想念,道:“是呵,卻是不知…”
之前只想著煩惱的事情,可是現在提到自己的結發妻子,葉春秋既有思念,也有心疼,為了照顧家里老小,王靜初不得不跟他分隔兩地,留在京師的家里,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更決心好好地在此拼搏,這樣才能盡早跟妻兒團聚。
也就在這個時候,唐伯虎在外探頭探腦的,一臉急色地朝堂中的葉春秋使眼色。
葉春秋見了,便頓住方才的話題,對著門外的唐伯虎道:“唐兄,怎么了?”
青霞連忙斂袖而起,朝唐伯虎福了福身,道:“我給唐先生斟茶。”
“不,不必了。”唐伯虎方才見到青霞和葉春秋說著話,心里不由發虛,生怕二人背后說了自己的什么‘是非’,不過想起正事,他又打起了精神,道:“山海關總兵官陳述陳大人以及朵顏衛都指揮使花當聽聞公爺遇襲,特來求見。”
葉春秋來時,并沒有大張旗鼓,而此番遇襲,作為相鄰不遠的山海關總兵官陳述前來拜訪,倒也說得過去。
畢竟鎮國公位高權重,現在出了差池,雖然和他無關,于情于理,卻還是需要拜訪一下。
至于朵顏衛指揮使花當來拜訪,似乎也是情有可原。
說起這朵顏衛,和大明可謂是息息相關,他們本是蒙古人,因為斗爭失敗,不得已之下,內附于朝廷,于是朝廷便在這山海關和宣府以北,命他們駐扎,平時的時候,朵顏衛確實為大明立下不少功勞,大明屢屢征發瓦剌或是韃靼,往往朵顏衛充當先鋒。
只是雖然如此,朵顏衛對朝廷的態度,有時也是若即若離之態,反叛也是時有發生,至于這朵顏衛的指揮使花當,也是豪杰,本來朵顏三衛,分為三個部落,大家互不統屬,可是這朵顏部地花當卻隱隱已成為了三衛的首領。
這些年來,朵顏衛與大明互市,關系也是一直和睦,只是花當上位之后,情況卻發生了變化,其中最大的變化就是,在正德二年,韃靼汗巴圖蒙克要將女兒嫁給朵顏衛都指揮使花當,雖然在此之前,這朵顏衛和韃靼、瓦剌人也有一些曖昧,可是迎娶了韃靼汗之女,至少對朝廷來說,這顯然是很犯忌諱的事。
只是蒙古人之間相互通婚,本也是習俗,朝廷也是不好干涉,只等著這花當自個兒上表,奏報這件事,然后將這門婚事拒了,也算是皆大歡喜。
誰曉得這花當很實在,他…居然同意了,不只如此,還大張旗鼓地跑去了韃靼人的金帳里迎親,自此就成了那巴圖蒙克的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