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亭里。
歐陽夜目瞪口呆的望著自顧自說的古清風,一張嬌美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一雙美眸之中充滿了憤怒,也充滿了著急,充滿了崩潰,更充滿了懊悔。
她憤怒是因為古清風沒有按照計劃行事。
只是如此嗎!
不但沒有按照計劃行事,反而還亂說一通。
如果亂說的只是其他話,小丫頭也不至于這般憤怒,可偏偏這個家伙說什么飛燕道尊當年不辭辛苦的為赤霄君王療傷。
有這件事嗎?
沒有!
至少,作為赤霄君王的崇拜者,歐陽夜從未聽說過飛燕道尊為赤霄君王療過傷,不止她不知道,連飛燕道尊一手養大的寒冬也不知道。
歐陽夜和寒冬都知道飛燕道尊的心結一時半刻是打不開的,二人也不著急,準備慢慢來,循序漸進就行,所以她們今日只是想讓古清風點到為止,只想讓這個家伙借助赤霄君王傳人的身份,告知飛燕道尊,赤霄君王并沒有將當年的事情放在心上便可。
畢竟就算真正的赤炎公子也只是在夢中與赤霄君王的一抹殘識交流過而已。
就這是真是假還不知道呢。
這種情況下,說的越少越好,越模糊越好。
而這個家伙呢,傻不拉幾的亂說一通。
亂說也就罷了,偏偏還望飛燕道尊身上扯。
更加令歐陽夜崩潰的是,連飛燕道尊當年為赤霄君王療傷的事情有沒有還是一個未知數,而這個家伙竟然還很認真的把當年飛燕道尊為赤霄君王療傷的過程說了出來,且還說的那么詳細,連什么陣法,什么丹藥,醫治什么都說的一清二楚。
若是換做其他人,或許還能忽悠一下,畢竟沒有人知道有沒有。
可現在這個人是飛燕道尊啊!
你說她自己的事情,作為當事人,究竟有沒有這么一回事兒,她老人家怎么可能不清楚!
此時此刻,歐陽夜連殺了古清風的心都有了。
她知道一切都遲了。
再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就算是傻子也會看出來老九這個家伙是在撒謊,而飛燕道尊雖然身受重傷,可并不是傻子啊!
該死的!
怎么辦!
歐陽夜不知道,縱然她聰明伶俐,此刻腦海中也是一片空白。
她是如此,寒冬也好不到哪去,站在那里,冷艷的臉上盡是驚愕,也盡是無奈與擔憂。
她驚愕是沒想到古清風會亂說一通,她無奈是因為已然無法制止,她擔憂師傅知道自己這般欺騙她,會不會傷心欲絕。
特別是,當她看見自己的師傅,猛地站起身,神情復雜的指著古清風時,寒冬內心更是充滿了擔憂,擔憂的同時更多的卻是疑惑。
因為飛燕道尊此刻的表情,讓她有些無法理解。
她是飛燕道尊一手養大的,對師傅非常了解,知道師傅閱歷深厚,見多識廣,而且喜怒都會藏于心間,絕對不會流露出,在她想來,即便師傅看出老九這個家伙是在撒謊,也根本不會說出來,哪怕臉上也不會流露出太多的表情,至少可以肯定,絕對不會有這么大的反應。
更何況老九這么胡說一通,師傅最多也只能確定這個家伙是在撒謊,并不能肯定老九是冒充的。
如若無法肯定老九是冒充的,那么也就無法推斷出老九這位赤炎公子是與不是赤霄君王的傳人。
況且,赤炎公子的身份得到過紫陽等二十多位老赤霄人的親自認證,師傅不可能懷疑這一點。
可如果不是懷疑的話,師傅的反應為何這么激烈?
而且更加讓寒冬想不明白的是,她怎么看都覺得師傅現在很震驚,神情之中,眼神之中都充滿了難以置信。
在寒冬的印象中,她很少看見過師傅有這種反應,不!不是很少,而是從來沒有過。
特別是現在飛燕道尊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指著老九,仿若秘密被揭穿一樣,感到不可思議。
這讓寒冬忍不住產生一種錯覺,就好像老九這個家伙剛才說的事情不是胡話的,而是真的。
這怎么可能!
難倒說師傅當年真的出手醫治過赤霄君王?
沒有吧!
寒冬仔細思索,從未聽師傅提起過這件事。
況且,就算真有這件事,連自己都不知道,老九這個家伙是如何得知的?
而且還把醫治的過程說的那么詳細。
他只是冒充的赤炎公子,又不是真正的赤炎公子。
就算真的赤炎公子也未必知道吧?
如果真有這種事情,世上也可能有三個知道,一個是自己的師傅,另外一個是逐月娘娘,與赤霄君王。
可師傅如果看出來老九是在撒謊的話,為什么又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呢?
這到底是為什么?
寒冬實在不明白。
就在他感到茫然未知的時候,飛燕道尊有些顫抖的聲音突然傳來:“冬兒,夜夜,你們…先出去!我要與赤炎公子單獨談談!”
本就對此事充滿疑惑的寒冬,此刻又聽聞飛燕道尊這么說,一時間更加茫然,完全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師傅是什么意思?
讓自己和夜夜出去?
她要和老九單獨談談?
談什么?
寒冬實在無法理解,思緒也有些混亂,愕然問道:“師傅,您…”
“先出去!”
飛燕道尊就那么拄著拐杖站在涼亭里,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古清風,聲音依舊有些顫抖,道:“老身的話沒有聽見嗎?出去!”
對面,古清風依舊隨意坐在椅子上,依靠著涼亭的石柱,翹著二郎腿,端著一杯玉露,瞧了瞧寒冬,又瞧了瞧歐陽夜,說道:“得了,你們倆先說出吧,我和飛燕前輩,談點私事兒。”
不僅歐陽夜傻眼了,連寒冬也傻眼了,看看古清風,又看看飛燕道尊,張張嘴,欲言又止。
“飛燕婆婆,你…你要和赤炎公子…談…談什么事情啊?”
或許是有些心虛,歐陽夜說起話來也沒了先前的底氣。
“夜夜,乖,先出去吧。”飛燕道尊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像似在平復著內心的情緒,道:“冬兒,是不是師傅老了,不中用了,你就可以不聽師傅的話了!”
“徒兒…”
寒冬雖然不明白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過飛燕道尊已然說出這樣的話,她又怎能無動于衷,再也不敢遲疑,帶著歐陽夜迅速從園子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