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岡浮沉劍在手,劍光展開,如同天羅地網,綿綿無盡。〈
他知道燕趙歌的北冥分身度太快,真要一心想走,自己追之不及。
流光金蟲雖然寶珠年琛一命,將之送走,但是送不了太遠,同時年琛已經重傷,以北冥分身的度,很快就能追上。
所以言岡現在將劍勢展開,一個字,就是拖,拖延燕趙歌追擊的腳步,給年琛遁走的時間。
時間差不多爭取到了,便也是他撤退的時候了。
雖然靈犀島同他萬劍池關系親近,但萬劍池本身和燕趙歌并無什么仇怨。
到了此時此刻,見識過燕趙歌的實力之后,言岡更沒有心思與之死磕。
見過燕趙歌北冥分身同年琛等人一戰,便是靈犀島的人這時也徹底死心。
沒有兩個甚至更多的圣境強者圍攻,根本奈何不得燕趙歌。
遠方圍觀的人群,一時間也都有些回不過神來。
圣兵九龍指在手的年琛帶頭,一群強者圍攻,還有言岡手持圣兵浮沉劍在一旁壓陣。
便是滄海大世界其他圣境強者來了,也要小心應對。
要全身而退或許可以,但留在原地不走,硬生生將對得一敗涂地,死的死,逃的逃,這就讓所有人都在此感到震撼。
眼見年琛逃走,燕趙歌似乎并不著急,北冥分身手中白骨長槍蕩開浮沉劍劍光,視線往四周圍一掃,看了看周圍人群,嘴角笑意更加明顯。
言岡看見燕趙歌這幅模樣,心中疑惑。
就在這時,遠方圍觀的人群,突然漸漸起了一陣騷動,所有人盡皆嘩然。
有萬劍池的武者按捺不住,靠近這邊恐怖的戰場,嘶聲道:“掌門,魔道集結,我正道危矣!”
言岡一驚:“怎么回事?”
萬劍池武者定了定神,說道:“斬龍道宗主‘斬七海’趙重,邪圣藺千城,還有驚魂島的圣兵驚魂匣,先破血龍派山門,然后順勢攻往東溟海水晶宮,水晶宮林宮主本來已經動身前往星羅海,接到消息后又折了回去。”
雖然自家萬劍池沒有遭劫,但言岡心中也不由得一緊。
林世坐鎮水晶宮占據地勢之利,或許能勉強以一敵二。
但要同時面對斬龍道、邪圣宗和驚魂島三家,卻力有未逮。
血龍派已經元氣大傷,水晶宮再倒,他萬劍池也獨木難支。
言岡憤恨的轉頭看向燕趙歌的北冥分身。
北冥分身喃喃自語:“斬龍道和驚魂島出手,在預料之中,藺千城倒是真有膽魄,今天是初八,后天他就要到自己的虛弱期了,別說正道,斬龍道和驚魂島隨時都可能拿他開刀。”
留心到言岡的目光,北冥分身嘿然道:“藺千城他們不來這里找我,是聰明的選擇,我見勢頭不對,拍拍屁股走人,你們各家的山門卻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年琛惦記煞羅宗馮景聲、靈犀島管離這樣的人來找我麻煩很正常,但把希望寄托在藺千城他們身上,當藺千城跟他一樣傻嗎?”
言岡長嘆一聲,收了劍光,向遠方遁去。
燕趙歌對此并不阻攔。
一場大戰,仿佛終于落下帷幕。
周圍觀戰眾人,此刻都有些人心惶惶,有的人匆忙離開,趕回自家山門,有的人則神色復雜看著燕趙歌的北冥分身。
水晶宮的武者大多返回自家東溟海,少數人留下,和歸靈宗的人一起看著燕趙歌的北冥分身,有些難以啟齒,但還是說道:“還請燕先生念在同道之誼,施以援手。”
魔道三大巨頭一起大兵壓境,縱使萬劍池言岡出手相助,水晶宮之戰也仍然不過五五之數,正道甚至可能略居下風。
年琛被重創,正道力量受損,藺千城等人可以自由轉換戰場,離開水晶宮,林世和言岡就更加吃虧。
其他宗門的人看向燕趙歌,有的人心生怨懟,覺得是燕趙歌造成正道內耗,但此刻卻也不敢多說什么。
北冥分身旁若無人,仰天思索一下后,突然一笑:“只要言岡能及時回去,水晶宮就不危險。”
“藺千城是個人物,這樣的人物,總會追求利益最大化,總想得到更多。”
其他人聞言,頓時愕然。
“至于說年琛,呵呵,接下來才是精彩的時候。”北冥分身一笑,姿態悠然,并不急迫。
遠方,一道金光驟然而至,然后消失。
一個身影從中跌落,渾身是血,滿頭銀都散亂開來,顯得狼狽不堪。
正是之前滄海大世界凡十強武者中排第三位,堂堂血龍派的第一高手,年琛。
他此刻仿佛負傷的野獸一般,連續咳嗽,口中不停咳出鮮血。
流光金蟲雖然保住他一命,但他仍然只剩半條命了。
年琛辛苦的看著手中好不容易奪回的龍指套,欲哭無淚。
一進一出,自家的圣兵九龍指還是只剩八指,而他自己,更是只有七根手指了。
少一根手指不要緊并不是再也用不了九龍指了,但想要將奪回的那枚龍指套重新煉化,他短時間內是有心無力了。
“燕趙歌!石鈞!”年琛感覺自己心中仿佛在滴血。
這時,有人靠近,年琛心中一緊,看清來者后又一松。
“師父,您怎么樣?”沈士成來到年琛身旁,年琛擺擺手:“小賊厲害,老夫無力再戰,咱們先回山,再從長計議…”
話未說完,年琛突然神色大變:“你…”
他一口血噴出來,駭然看著自己胸口,那里有一個人的手,五指仿佛利刃一樣,刺入他的腹心處。
沈士成一臉平靜的看著年琛:“師父,您走好。”
“你這孽徒!”年琛大怒,他雖重傷,但到底有九龍指在身,就要拼死擊殺沈士成。
但沈士成身上突然涌現盈盈紅光,籠罩兩人,九龍指頓時遲滯起來,不聽年琛使喚。
“血龍石?!”年琛微微錯愕,繼而怒笑:“好啊,你果然早有準備!”
沈士成平靜說道:“是啊,要不然怎么敢動手呢?”
年琛冷冷說道:“你以為你很聰明?外有強敵,還起內訌,你這是要斷送我血龍派千年基業啊!到時候你以為你自己會有好下場嗎?”
“沒有外敵,我又如何能殺您?”沈士成淡淡說道:“您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
“對本派而言,不可缺少的是九龍指,只要九龍指還在,少了您,或者少了我,其實沒太大區別。”
沈士成語氣轉冷:“您弄丟了一枚龍指套,才是本派最大的罪人。”
年琛咳出一口鮮血:“為什么…就因為旁人那太上掌門的戲稱?”
沈士成搖頭:“早在十幾年前,在我接任掌門之位前,我就一直在期待這一天了。”
“我告訴自己,宗門為重,如果在我找到機會前,您凡入圣,那么為了宗門,我就放下仇恨,可惜,您比我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