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趙歌話慢條斯理,但話里意思,并不怎么客氣。
不僅僅是大日圣宗,之前絕淵之亂的時候,射反日子干擾太清大陣的人,除了大日圣宗以外,天雷殿同樣摻了一腳。
若不是為了戒備蒼茫山的斫天斧,這位天雷殿殿主沈靂,怕也是會踩上廣乘山來。
林天峰等人雖死,但廣乘山上下,對天雷殿的怒火,比對大日圣宗不了多少。
“沈禿子,要照你們這么的話,在我看來,你們天雷殿和大日圣宗,才是九幽內奸。”元正峰身披太清袍,腳下邁步,向著沈靂所在方向走去:“門與絕淵血戰,最終將之剿滅,更成功阻止九幽在我廣乘山,在八極大世界降臨。”
“大戰過程中,你天雷殿和大日圣宗一起擾亂門太清大陣。”
“事后又聯上門來,怎么,要替絕淵報仇嗎?要繼續他們未完成的事業,讓九幽降臨?”
沈靂冷哼一聲,氣息瞬間遠去。
自家一位太上長老,一位座長老,兩大重量級人物,連同其他大量強者,一起折在廣乘山。
無法報仇不,自己還要落荒而逃。
這位青雷武圣,心中的憋悶,可想而知。
但此刻,由不得他不退走。
一些事情,別沈靂心知肚明,從來不曾忘記,就算他一時忘了,方才元正峰同黃光烈一戰,也可以讓他立刻回想起來。
曾幾何時,“齊天手”元正峰,乃是自己同輩人中最頂尖的存在。
雖然不像他的弟子燕狄一樣無敵稱名,蓋壓一代人,俯瞰終生,但元正峰在當年,也曾創造屬于自己的傳。
踏足大宗師頂峰,凡之境,元正峰比同齡人黃光烈、沈靂、袁天、辛東平都要更早,更別提年齡稍的宋無量和安清霖了。
當年,大家都還年輕,剛剛聲名鵲起的那個時代,元正峰是最優秀的那一個,也是被看好,同輩人中,最有可能,最快成就武圣之境的人。
只是因為昔日舊傷患,元正峰一直滯留凡之境,這才有了黃光烈、沈靂等人的后來居上。
蹉跎多年的元正峰,如今終于邁過那道門檻,凡入圣,立刻就讓很多人塵封的記憶復蘇。
此前的六大武圣,除了墨老人年齡大輩分老出手少,深淺難辨以外,其他的人,在同境界下,都不是元正峰的對手。
威風八面多年的黃光烈,當初宗師之境,大宗師之境,與元正峰交手,未嘗一勝,各種場合下輸給元正峰的次數,一只手的手指都數不過來。
天雷殿殿主沈靂,當年大宗師修為的時候與元正峰交手,也是一敗涂地。
今日,元正峰雖然初踏圣境,但也讓沈靂難攖其鋒。
更何況,元正峰還有圣兵太清袍隨身!
如果,離開了廣乘山山門,黃光烈沒有大日衡天尺也敢與元正峰一戰的話,沈靂沒有圣兵在手,只能掉頭就走。
沈靂退走,元正峰卻不讓他輕松,直接一式廣乘天掌壓了過去。
遠方,沈靂所在的方向,天穹仿佛塌陷,地平線似乎扭曲了一下。
一聲悶哼遠遠傳來,沈靂完不接戰,身化雷光,強忍傷勢,飛退走。
沈靂一路飛行,途徑天東洲地界,這里廣乘武者之前已經收縮。
天雷殿武者從地域出來后,在此馳騁,林天峰他們去了天中洲廣乘山,還有其他人在此建立后方基地。
但這時,這些人愕然看著自家殿主飛躍而過,滾滾雷光將所有人一起卷了,并不停留,朝地域方向飛遁,穿地域,返回雷域。
林舟便在其中,見只有沈靂一人,不由愕然:“師祖,我爹和岳師叔祖他們…”
沈靂鐵青著臉,一言不。
林舟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他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氣,想要再問。
但是看沈靂那恐怖的臉色,林舟張開嘴,卻又不出聲音。
“師祖應該只是吃了點虧,心情不好,才會這幅模樣…”林舟在心里對自己道:“爹他們不會有事的。”
“打廣乘山,最終沒打下來,失了面子?”
林舟咬牙:“但大日圣宗的黃光烈都出關了,有大日衡天尺在手,又有師祖牽制蒼茫山的斫天斧,怎么可能打不下一個剛剛跟絕淵拼的兩敗俱傷的廣乘山?”
“碧海城和濁浪閣,也都被東海上的炎魔牽制住了,不可能橫跨地域來天域幫忙。”
林舟想道:“或許是被大日圣宗得到了太清袍,所以師祖才這樣氣急敗壞,這是最可能的情況了。”
廣乘山如果覆滅,然后連圣兵太清袍也落入大日圣宗手中,那大日圣宗的勢頭,就真的難以抵擋,具備幾分橫掃天下的征兆。
到了那時,天雷殿不定就要改弦更張,與蒼茫山講和,與碧海城聯手。
甚至連濁浪閣,都難以繼續獨善其身,不得不放棄中立立場,否則也要仰大日圣宗鼻息。
林舟心中不斷安慰自己。
但等回到天雷殿,冷靜下來的沈靂和其他留守宿老緊急磋商,外界也有消息傳來,打破了林舟的希望。
這位已經漸漸顯露天雷殿年輕一代第一人風采的雷鳴公子,將自己一個人獨自關在房間中。
凡是路過他房間門口的人,都能感受到其中那壓抑而又狂暴的感覺,仿佛正在掀起一場雷霆風暴。
連一向同林舟不對付的燕閃,此刻也有些不敢靠近林舟那里。
天雷殿一眾大佬知道后,都是一聲嘆息。
某一日,房門突然打開,林舟從中走出。
他的臉上烏云密布,目光更加冰冷陰郁。
“我心經營,辛苦謀劃,就是要逆天改命,結果父親還是離我而去。”林舟表情木然,目光看向西南方天際,那里是天域和廣乘山所在的方向。
“努力半天,終究還是徒勞,那我努力還有什么用,不如隨波逐流算了…”林舟的目光中,驟然有怒火升起:“要不然的話,就索性鬧他個天翻地覆!”
“不覆滅你廣乘山,我誓不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