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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大哥?真的是你!”
數年未見,當初那個有點呆萌的少‘女’已為人母,臉上留下的不只有歲月痕跡,更有對‘亂’世的恐懼和對親人的擔憂。
如今,全都變成狂喜與期待。
“福生出事了,牛大哥快救救他,一定要救他!”
緊隨小美跑出來的三名男子只想阻止,沒注意到她的話,沖在最前面的那個叫著“不能去”,一邊探手去拉。
林少武早已到了樓梯邊,讓過小美,伸手攔住后面的人。
“嘿,停下。”
“放開!”
男子情急中反肘猛擊,不成想手腕一緊,手肘被拍高,左‘腿’側膝同時被踹,身體跪倒在樓梯口。身后跟來的光頭漢子先是一愣,隨即大喊著撲上來,拔出腰間匕首刺向對手面‘門’。
“嘿!”
林少武左手扣死男子肩膀,右手提腕將他的身體拉高,正對著刺過來的匕首。
“阿杰!”被擒男子大喊。
“啊?彪哥”
光頭漢子大吃一驚,握住匕首的右手強行收力,身體踉蹌著沖到彪哥懷里。林少武隨即一壓、一帶,將領頭男子的肩膀脫臼,順勢踹向光頭漢子即將落足的左‘腿’。
論身手,林少武沒法與林杰、葉飛等人相比,但他出身名‘門’,在軍校受過系統訓練,平常從牛犇那里偷師,三五個人不在話下。剛剛那種情況,林少武有備在先,沖來的兩人慌慌張張,若連這都對付不了,牛犇根本不會帶他來。
“啊!”
“蠻子!”
兩個人倒地滾成一團,倒地男子急紅了眼,嘶聲大吼。慘叫大喊驚動所有人,直到這時,沖到牛犇面前的小美才意識情況,趕緊回頭。
“他們是”
“嘎!”
好似一千只蛤蟆同時大叫,四周墻壁都為之震動。吼聲未定,樓上跳下來一個圓敦敦的身影,石頭般生砸在地上。
咚!的一聲,震動險些讓林少武雙腳離地,跳下來人初看很胖,再看很壯,高、寬、厚度差不多一樣,仿佛一頭豎起來的幼年河馬。
那么大的沖擊,小河馬渾然無事,怪叫著、蹦起來直直一拳。
小河馬的身材奇特,那一跳的氣勢著實有些嚇人,林少武正在驚疑不定,應變能力不足的缺點暴‘露’無遺。
他想不到“這么胖的人攻擊能夠如此迅猛”,發現拳頭打過來已無法避讓,只能架起雙臂硬扛。
拳與手臂之間碰撞,龐大無匹的力量直沖而來,林少武清晰地感覺到骨骼難以承受的。正當他以為自己要斷掉一只、或者兩只手臂都被打斷的時候,突然有大力從后方扯動,身體倒飛。
目標飛走,小河馬沒能打實,感覺空‘蕩’‘蕩’地有些難受。心里正在奇怪,眼前一‘花’,對手竟然又回到身前。
“嘎!”
怪叫越發洪亮,小河馬又短又壯的粗‘腿’跺地騰空,再出一拳。
與剛才的攻擊不同,這一次小河馬蓄勢完整,加上憤怒,拳頭揮出時帶動全身,活脫脫就是一臺小型攻城錘。
“不要!”小美放聲尖叫,懷里的嬰兒嚎啕大哭。
“嗬!”龔老板雙眼放光。
“蠻子!”倒在地上的彪哥也已醒悟過來,頭上冒汗,滿臉懊悔。
尖叫與大喊聲中,人影相接,接下來的一幕令在場的人目瞪口呆。
小河馬像個球一樣倒飛,落地后倒退,撞倒剛剛爬起來的彪哥與光頭,三個人稀里嘩啦滾成一團。牛犇原地未動分毫,只是雙腳前后錯開,弓步、就好像正在行走中的人。
“哎呦!”
屋子里充斥著彪哥的,其他人用看怪物的眼神看著牛犇,連最熟悉的林少武都覺得不可思議,半響無聲。
稱得上石破天驚的一拳,竟然連個響都沒有。
眾人當中,只有龔老板看清過程,牛犇迎出去的不是拳頭,而是手掌。拳掌相接,小河馬起初狂飆猛進,但是很快就被越來越大的阻力停頓,當他的沖力耗盡,拳頭和身體靜止在空中的那個瞬間,對面反擊應聲而來,排山倒海般的力量,比起小河馬的攻勢有過之而無不及。不同的是,這時候的小河馬身在半空,腳下無根雖然他的體重不輕,仍被連掌帶肩推送出去,倒飛如球。
卸力,借力,反挫道理很簡單,當真做的時候才知其艱難。親眼看到牛犇的身體在沖力下變成弓形,再如決堤之水轟然而出,那一幕的緊繃與壯闊,無比美妙。
腦海中不斷回放剛才的畫面,龔老板目光癡‘迷’。
“請問,你用的是什么?”
“太極。”牛犇站直身體后回應。
“神國武技?”龔老板再問一句,完全忘記應該掩飾。
牛犇看了他一眼,說道:“你想學,我教你呀。”
龔老板楞在原地,張口結舌。
牛犇轉身望著小美憔悴的面容,嘆了口氣。
“福生比我大,論理我該管你叫嫂子發生什么事了?”
索沃爾,冒險樂園,‘混’‘亂’之地,在這個“今日難知明日事”的環境下生活,每個人都要學會忍受、或主動接受一些東西,否則會以雙倍、乃至數倍的速度衰老。在這方面,小美顯然做的不夠好,臉上雖有人妻之樂,人母之喜,更多的卻是無法消除的厭倦與疲憊。而她之所以出現在這里,與牛犇有著分不開的關系,看她倉惶無助的樣子,牛犇心里除了感慨,還有幾分愧疚。
“福生被人抓了,就在剛才。”小美心里沒有多余想法,連忙說道:“他們幾個不讓我走他們是福生派來保護我,你別怪他們”
“先別急。用不著擔心他們幾個。”
言語‘混’雜毫無條理,加上嬰兒不斷哭鬧,小美越發慌‘亂’。牛犇不得不先叫停,一邊示意麻古過來幫忙安撫嬰兒,一面用目光示意彪哥那幾個人,不得輕動。
“好好好,你們談,我們等著哎呦!”
彪哥是機靈人,他讀懂了牛犇的眼神,很聽話,光頭大漢也很聽話,唯獨蠻子愣頭愣腦,從地上爬起來之后仍不明白怎么回事。
“彪哥,這人會變戲法!還打不打?”
“打個屁啊!”彪哥甩手一巴掌,帶動受傷的肩膀。“哎呦我‘操’,打得過嗎你?”
蠻子‘揉’‘揉’腦‘門’,神態憨憨:“彪哥說的對,打不過。”
這邊說話的功夫,那邊小美得到熟練媽媽的幫助,心情稍定,趕緊將接電話時聽到的講給牛犇聽。
“之后電話斷了,福生肯定會被他們抓走,不知道會怎樣外面兵荒馬‘亂’,我叫彪子他們幾個救人,他們不肯。”講到無助的地方,小美忍不住痛哭。“六哥不在,我又不認識別的人,我,我不知道該怎么辦”
聽完這番話,牛犇心里第一印象,沒什么大事。
酒吧遇到醉鬼挑事,這種事情再正常不過,福生只用幾年在星盜圈子里‘混’成頭目,不會連這種事情都應付不了。興許這會兒他已經在返回的路上,只不過身邊沒帶電話,不方便報平安罷了。
估計彪子他們幾個也這么認為,所以才力阻小美到處‘亂’跑。
想到這里,牛犇心情微松,忽聽小美哭泣著說道:“這都怪我。要不是我總是埋怨不該和姬鵬人鬼‘混’,福生不會和獨狼鬧翻,也不會總朝監獄跑,六哥也不會坐牢。要是他和福生一起,肯定出不了事。”
牛犇正想說幾句安慰的話,突然聽到這些,神情微變。
如今的索沃爾,不與姬鵬人好好相處的星盜一定不好過,若再與老大鬧翻,日子基本就沒得過。最后聽到王小六坐牢,牛犇再也遏制不住,有些惱火。
“王小六為什么坐牢?”
“好像是福生安排六哥去牢里,我不太清楚”
牛犇楞了一下,追問道:“通話的時候,福生是在監獄旁?”
“是的吧。”小美遲疑說道“我問他在哪兒,福生說去探望六哥是不是不對勁?”
“也沒什么。”牛犇深深吸一口氣,安慰道:“天寒地‘洞’,你先帶孩子上樓。這邊由我處理。”
當年病房相遇,小美了解到牛犇肯為福生做任何事,如今的牛犇,氣度沉穩,實力強大,言語中自有一股安定人心的味道,見到他,小美就像抓住浮木的溺水者,連聲說好。
“嗯嗯。你來了,我就放心了。”
她心里也知道,自己這樣抱著孩子出‘門’,別說救老公,走不出兩里地就得被人拐走,母‘女’難保。剛才著急什么都不顧,如今有了指望,哭鬧的‘女’兒變成頭等大事。
“我幫你。”
‘女’人和‘女’人之間更容易接近,麻古扶著小美上樓,牛犇轉身走到彪子等人身前,問道:“你們幾個,跟福生多久了?”
“呃”
彪子剛想回話,冷不丁被牛犇伸手捉住肩膀,一扣一扭。
“啊!”
“你干嘛!”
光頭大漢厲聲斷喝,蠻子的反應更加直接,雙手抱頭咋呼呼沖過來,結果被牛犇隨手一帶,腳下輕點,再次如皮球坐倒。
“蠻子,別打!”彪子急忙大喊,一面活動被接好的胳膊,一邊敬畏的目光看著牛犇:“蠻子的腦子不好使,大哥別見怪。”
聽到稱呼,看到身手,感受到氣度與威勢,彪子敬畏的眼神看著牛犇,說道:“生哥救過我們的命。回頭您問他就知道。”
信任無所謂時間長短,彪子的回答很聰明,牛犇輕輕點頭,再問道:“知不知道福生為什么安排小六坐牢?”
“這個真不清楚。”彪子有些為難:“那位六哥,我只是見過,但他平常不和我們一起,生哥也不和我們說他的事,今天要不是嫂子講,我都不知道他在牢里。”
牛犇微微點頭,明白福生這樣做是出于謹慎,接下去問道:“福生有沒有別的重要的人在牢里?”
“別的重要的人?”
“比如恩人、情人、和你們一樣、甚至比你們幾個更親近兄弟。這類人有沒有?有沒有什么誰被抓進牢房?”牛犇淡淡說道。
聽了這番話,彪子神‘色’惴惴,“大哥,您什么意思?”
牛犇干脆說道:“福生會不會想幫助誰逃獄?”
周圍人目瞪口呆,彪子幾個睜大眼睛看著牛犇,仿佛他是外星人。
“大大,大哥,監獄和軍營挨著。”光頭大漢忍不住‘插’一句。“看守都是軍人,我聽說,有姬鵬教官親自坐鎮,還有”
“我知道。”牛犇揮斷,說道:“有沒有這類人?”
“沒有。”彪子的回答同樣堅決:“生哥膽大我們知道,可要是您說的那件事除非嫂子被人抓走才有可能。”
“知道了。”
牛犇點了點頭,內心愈發沉重。
沒有親近到非救不可的人在里面,福生故意安排老六坐牢,放在眼下和特殊時期,其目的已經呼之‘欲’出。唯一讓牛犇困‘惑’的是,若真的是這樣,福生為什么不在網上回應,也不設法與進城的聯邦軍人聯絡?
除非他做不到?
小美說福生與獨狼鬧翻,聯系起來,其行為受限確有可能。
情形糟糕到那種程度了嗎?
思緒回到眼前,福生在酒吧遭遇醉鬼,還是不是一件普通尋常事件?
無論是與不是,都要有所準備才行。
心內想著,牛犇抬起目光問道:“彪子,你對城內地形熟不熟?”
彪子也在思考,聞聽連忙答應,試探道:“大哥,您是想讓我過去打聽一下?”
“不是。”
牛犇搖了搖頭,回身對林少武說道:“你先回去,安排人把可欣和芳芳送這里來。”
“哦?”料不到事情如此嚴重,林少武先是一愣,趕緊答應后問道:“別的呢?”
“叫他們準備。”牛犇稍稍想了一下,說道:“暫時先這樣,隨時能動就可以。”
“好的。”林少武看著牛犇說道:“你要小心。”
“知道。”
簡單幾句對答,內容足以讓機靈的人產生聯想,林少轉身走出‘藥’鋪,這邊龔老板再也忍不下去,站出來,神情異常惱火。
“牛先生,你是不是忘了,這間鋪子是我的地盤?你安排人來這里避禍之前,是不是應該先問問我答不答應?”
“當然沒忘。”正好牛犇轉身看他,兩人視線第二次相碰。“‘藥’鋪屬于龍‘門’客棧,沒錯吧?”
“沒錯。”
“那就好了。”牛犇淡淡說道。
“要住店,去客棧!這里只是‘藥’鋪!”
“小美為什么可以住進來?”牛犇用手指指彪子:“他們為什么可以?”
“那是因為你不用管!”龔老板氣急敗壞。
牛犇搖了搖頭,“這樣講不對。小美已經住進來,剛才你也看到了,我是她親人。現在要來的人也都是她的親人,親人過來探望,為什么不可以?”
龔老板張口結舌,心里無論如何想不明白,看起來面相如此老實、氣度已然成威的人怎么能說出這種胡攪蠻纏的話。然而反過來講,牛犇的確占著幾分道理,試想連監獄都允許人探望,哪有客棧禁止人出入這一說。
“我不管這些。”關鍵時刻,老板也有潑辣一面,怒氣沖沖說道:“我這里是做生意的地方,你要惹禍鬧事尋死,盡管去,別把禍事帶進來。”
牛犇搖了搖頭,誠懇說道:“我來就是為了做生意,剛才那個方子,你考慮得怎樣?”
“‘門’兒都沒有!”幾乎是吼著說出這句話,老板一把將還在手里的紙條撕碎:“龍‘門’客棧從不站隊,隨便你去問誰,答案都一樣。”
“那好吧。”牛犇并未如何失望,又說道:“我這里還有一樁生意和老板商談。”
“不想聽,不想聽。”龔老板頭大如斗。
這次牛犇不再退讓,淡淡說道:“您一定得聽。”
“為什么?”龔老板冷笑看著牛犇,神情譏諷:“你真的以為,故意在我面前泄‘露’計劃,就可以威脅到龍‘門’客棧?還是說你以為,我會為了幾樣難辨真假的神國之物出賣客棧,陪你上賊船?”
“當然不是。”牛犇平靜說道:“我只是想請你打聽一下,剛剛過去的半小時內,監獄周圍所有酒吧發生的所有意外事件,比如醉鬼斗毆之類。”稍頓,他問道:“這樣算不算出賣龍‘門’?算不算上我的船?”
龔老板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十分鐘夠不夠?”牛犇當他已經答應,問道:“要不要放寬些?”
“不用那么久。”龔老板咬牙切齒說道。“想買貨,你得出得起價錢。”
旁邊彪子目瞪口呆,此刻才想起來,論打探消息的效率與準確程度,三巨頭恐都不能與龍‘門’客棧相比。
“拿來貨物,談價不難。”牛犇淡淡說道:“提醒老板,這件貨物新鮮才有用。”
“耽誤不了”
正要說想尋死不用急于一時,勁風忽來,出‘門’沒多久的林少武氣喘吁吁一頭撞進來。
“出事了!”
不等牛犇開口詢問,林少武急促說道:“有人到處在墻壁上寫大字。”
這算什么大事?聽到的人莫名其妙。
“什么字?”牛犇聽出要點。
“藏鋒,向我開炮。”消息很快就會傳遍整座城,林少武不加遮掩。
對有些人來說,這只是一句莫名其妙的話,然而對另外一些人來說,這句話就像有人站在對面,以最直白的方式告知過去發生的一切,畫面清晰,鮮血淋漓。隨著這句話,一股莫名的氣息悄悄滋生,靜靜流轉,人們似乎看到,有悲壯之人以斷指為筆,鮮血為墨,刻出一道道鐵線流火,將一處大地割裂成墳。
那里有多年積累的無盡罪惡,有無數條屈死的冤魂,如今添加了許多慷慨之士,需要最猛烈的炮火才能‘蕩’平,洗凈。
聽了這番話,牛犇沉默很長時間,心內想法無人能知,只看到他隨后抬起頭,目光依然恢復沉靜。
“通知所有人,潛雷就位。再告訴欒平他們幾個,機會只有一次。”
“現在?”林少武反而愣住,本就不安的神情愈發擔憂。“是圈套的可能很大。”
“馬上。”
牛犇回頭看著老板,語氣堅決。
“提貨。馬上。”
軍營內如同一只蟄伏的怪獸蘇醒過來,探出無數只觸手。引擎轟鳴,人聲鼎沸,隨著更多、更詳盡的命令被發布,街道上的氣息徹底改變,主要街道上布置的高音喇叭開始奏響,不斷重復著要找的人的外貌與身形特征。
“年輕男子,長外套,黑‘色’,高約一米七五,外貌清秀,出手兇狠”
每一輛正在行駛的車輛都接到通知,每個行人都能聽到喊話,包括正在巷道中的福生。
冷汗無聲爬上額頭,對面那條蹣跚身影與黑暗融為一體,顯得無比巨大。此時此刻福生心里有一種莫名感覺,無論用什么方法攻擊,對方都會像空氣一樣散而復聚,渾然無傷。在那之后,自己會像光著身子去捅馬蜂窩的孩子一樣悲慘。
沒有受過名師指點,福生戰斗歷來靠的是一股不信邪的狠勁兒與厲意,一旦心里存了猶豫的念頭,便與普通人沒什么兩樣。他不斷提醒自己應該忽略那些虛妄的感覺,卻偏偏無法做到,對面的人就像‘操’控人心的魔術師,牢牢把握著他的恐懼,將壓力一步步推向極致。
不僅如此,他似乎還長有夜眼,閃著幽光,能夠輕易看透福生內心的恐懼與掙扎。
“如果不是你想殺我,事情也不會‘弄’成這樣。別害怕,我只想問幾個問題,如果你的回答讓我滿意,興許我還會出手相助,幫你逃過一劫。”
聲音低沉雌雄莫辯,聽著的時候,感覺就像裹著棉套的錘子砸在頭頂,既沉重又軟棉,一次次將神智砸向地底。等到與空氣完全隔絕,聽其講話的人就會完全聽話,有問必答。
福生尚未到那種程度,‘陰’柔的聲音充滿狠倔味道:“我不用你幫。”
“看來你還不明白狀況,也不了解軍營。”對面的人輕輕嘆息道:“再過十分鐘,軍營就會完成封道,禁空,電子屏蔽,周圍十里,任何人出入都會被盤查,不管電話還是別的東西,通通發不出信息。”
“十分鐘,足夠我走出去。”福生冷冷說道:“如果你不攔路的話。”
“我沒有攔你。”對面的人輕笑起來,“你盡可以走。”
福生沒有按對方說的做,因為他心里再度涌起與之前類似的感覺,前方是萬丈深淵,落腳便會萬劫不復。
幻覺,幻覺!福生用力甩頭,強行提‘腿’。
“小心點,別摔著。”
對面提醒如約而至,關切如長輩叮囑,聽著那些話,福生清晰地體會到“失足”“墜崖”的感覺,難以落足。
簡直像魔法。
出于對未知事物的恐懼,福生收腳停在原地,遲疑的時候,對面的人幽幽說道:“軍營這樣大張旗鼓,一定會考慮到‘如果你已經逃出范圍怎么辦’。這個時候,三巨頭多半得到消息,正按照特征與各自手下對照。要不了多久,會有更多勢力得到消息,會做同樣的事。如果你不能及時回歸,你的身份就會暴‘露’,化妝成‘女’人探監的事情也會被人知道”
聽到這里,福生心中暗凜。
“你一直跟蹤我?”
“別打斷我的話。”黑暗中的人不大高興,接著之前的話往下講:“再然后,你會被看成叛徒,你的首領,朋友,親人,都會受到牽連”
“不用再說了。”
福生再度打斷,說道:“殺我,抓我,放我。你選一條。”
言罷,福生抬‘腿’,落足,身體明顯一個踉蹌,艱難站穩,之后再次抬‘腿’。
身臨懸崖的感覺真實到這種地步,落腳感覺到大地支撐之前,身體都仿佛懸空。
即便如此,福生依然沒有停頓,繼續抬‘腿’,落腳,很快走出第二步。
黑暗中的人有些吃驚,隨即加重語氣道:“這樣走路,怎么穿得過封鎖。”
“不用你管。”
似賭氣,但是誰都能聽出那不是賭氣。福生每次抬‘腿’,頭上冷汗都會更多,但他的動作一直沒有停,筆直地走向黑暗中那座看似不可逾越的山巒。
“呵呵”
聲音漸冷,黑暗中的人沉聲道:“我殺了你,你只能白死。”
福生聽到這句話,沒有回應。
黑暗中的人壓住怒意,緩聲道:“我已經知道你是誰,想做什么。”
福生再度邁出一步,內衣已經被汗水濕透,緊緊貼在身上。
距離三尺,呼吸可聞,感覺就像與一頭猛虎緊貼著臉,福生再度抬腳。
黑暗中的人快要抑制不住,聲音變得沙啞起來。
“獄中老六,‘藥’鋪里的‘女’人,我都可以”
“吼!”
一聲厲嘯,福生猛地撲向前方,雙臂展開,左手指尖閃爍的黑光,縱然黑夜都無法掩蓋。
他的右手,赫然握著一顆手雷。
山巒破碎,空氣裂開,正如此前感覺到的那樣,對面空空如也,根本沒有人。
也許有過人,只是早已離開,只把聲音留下來讓人誤判。
如此神奇的手段,不是魔法,又能是什么?
失去平衡的福生沖出老遠后摔倒在地上,狼狽不堪,臉上的皮都擦掉一塊。
皮外傷算不了什么,福生的心沉入谷低。
差距太大,他的搏命手段甚至都沒有機會使用。
“唉!老了。”
嘆息自身后傳來,就在福生剛剛經過的地方,隱約似乎又有人站在那里。
“不難為你了,走吧。”
聲音帶著欣賞,似乎還有些失落,黑暗中的人又說道:“很難得。可惜了。”
這是兩句話,包含的意思極為復雜。福生并不關心對方的想法,因為他發現,剛才那種幻覺已經消失。
對方已經罷手。
起身,抬‘腿’,舉步,福生快速走出一段,將至路口時忽然轉身。
“你想問我什么?”
巷道黑暗,已經看不出有沒有人。
片刻沉寂,黑暗中突然響起聲音:“你和牛犇什么關系?”
“沒聽過。”福生毫不猶豫回答。
“太年輕。”黑暗中的人幽幽嘆息:“你應該該表現出吃驚和意外,嗯,還要做出生氣的樣子。畢竟你是聯邦的人,怎么可能連牛犇的名字都沒聽過?這樣回答,只能說明你早有所料,早有準備。”
福生微諷說道:“如果我有準備,就會按照你說的那樣,吃驚,意外。嗯,還要做出很生氣的樣子。”
黑暗中的人無奈說道:“要是這樣,我問什么都是白問。”
福生說道:“那倒不一定。”
黑暗中的人陷入沉寂,不知道是在回味,還是因為這番對答生氣。
片刻后,兩人幾乎同時開口。
“不如”
“不如”
“你講。”福生反應稍快。
“不如我們打個賭,你若能自己逃出去,只當從沒見過我。反之,要是非得我幫忙才能逃脫,就得如實回答我的問題。怎樣?”
聽到這番話,福生感覺有些意外,因為就字面意思理解,這等于讓自己立于不敗,無論怎樣都能逃脫代價僅僅只是回答幾個問題。
想了想,福生搖了搖頭,說道:“我也想和你打個賭。”
“哦?”黑暗中的人有些意外,同時有些好奇:“說說看。”
“你耽誤我太多時間,如果我能憑自己的力量逃脫,依舊會回答你的問題,但你也要幫我一次忙。”
“幫你的忙。”黑暗中的人沉‘吟’說道:“難道你想讓我幫你劫獄?”
“你敢嗎?”福生沒有否認。
“哈”黑暗中的人忍不住笑,似乎還拍了拍手,之后問道:“這么說,只要我答應,咱們的賭約就算成了。”
“沒錯。”福生點了點頭。
“那好,我答應了。”
言罷不等福生說什么,黑暗中突然響起大喊,竟連最近的擴音喇叭都被蓋過。
“來人啊!酒吧殺人的兇手就在這里!”
“我‘操’!”
福生的臉瞬間變得鐵青,呆了片刻,轉身,撒‘腿’就跑。
索沃爾最豪華的那座大樓內,一名身材高到離譜的巨人手握長刀,憐惜的目光看著擺在面前的那張照片。
“嘖嘖,鐵騎看見這個,不知得‘激’動成什么樣。可惜啊,要是我手上有這么個人,一定能把東邊那個婆娘擺平。”
“咳咳。”旁邊有先生正在飲茶,聞聽險些岔氣,不得不端起臉‘色’說道:“這人可能是關鍵,得重視。”
“當然要重視。”巨人哈哈大笑,站起身說道:“所以,我想麻煩先生親自走一趟。”
沒料到事情居然落到自己頭上,文弱先生苦笑連連,對星盜圈子里流傳的那句話有了新一層理解。
把泰坦當傻子,到死都是糊涂鬼。
城南一座堡壘,如城中之城,重兵把守,防備森嚴,四邊角樓根本就是按照戰場的標準修建,裝有防空導彈,甚至還設有重炮。
外面‘陰’森冷漠,內里如陽‘春’三月,燈光和暖,美酒為池,享不盡的富貴榮華。
可惜的是,城堡里的主人感覺不到安全,正對著一張監控拍攝的照片大發雷霆。
“看看,看看,我就知道有內鬼。把獨狼給我找來,到底是不是他養的那個小白臉!”
旁邊,兩名只穿內衣的青年為其按肩捏背,一面小心翼翼勸說。
“這樣子能是男人扮的?別是‘弄’錯了。”
“軍營那幫廢物,喝酒鬧事還死人,也許是害怕被您責罰,‘亂’把事情扯到一起。”
“如果真的是他,這人可夠俊的。”另一個看著照片說道,言語間透有酸意。
“真的這么俊,上次我看到過。可惜不管是不是,敢在監獄周圍殺人,一定要抓到。不行,這事兒不能全指望軍營的那幫廢物,你們兩個,去把他給我帶來!”
怒氣沖天的主人忽然興奮起來,眼睛里肆虐著邪的光。
“我要親自審。”
暗流浮動,福生自己也沒想到,他這次偶然殺死幾名兵痞會驚動全局;不知不覺,整個索沃爾城數得上的勢力,都把視線集中到監獄這邊,都盼著能夠先于其他人找到他。
當然,即便福生知道,也沒有心情感慨和理會,此時的他已經快要被折磨到瘋掉,慌不擇路,亡命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