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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八章:驚魂時刻

大熊貓文學    怒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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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驚天劇變,源頭來自爆破,隨后才是巨石擠壓與碰撞產生的巨響。.眨眼間,硝煙彌漫在整座島嶼,無數巨大的石塊隱藏其中,如同奔跑的惡魔身影,轟隆隆翻滾著,好似潮水席卷八方。

  無數次碰撞,碎石在巨大的沖擊下形成一股股激射的噴流。隨后,視線再也看不清島上情形,周圍湖面上落下無數大小不一的石頭,砸起的水花更多次碰撞,億萬顆水滴仿佛擺脫重力的柳絮,紛紛灑灑。

  塵埃飛舞,泥沙遮眼,雙魚島周圍,億萬圈漣漪匯聚成洪流,朝四面推出一個大大的圓。威力最大時,竟一時壓制住環島水波,從上方往下看,周圍百米內水面驟降三尺,宛如一個巨大的隕坑。

  煙塵緩緩飄落,當一切復原,雙魚島周圍的水面變成暗紅色。無數遭殃的水中生物用鮮血書寫出戰爭的殘酷,億萬萬噸清水難以洗清。

  很少有人能夠親眼目睹一座山峰倒下,知其可怕但卻道不出具體,威力究竟多大,可通過簡單的估算得出。雙魚峰一高一矮,以湖面為底計算,高的兩百米上下,被得福一腳“跺”塌的那座比較矮,約一百七八,扣除掉雙魚島超出水面的部分,仍有一百四五十。整座島面積約一平房公里,以當下的吃水線截取計算,雙峰至少占據一半。另外,雙魚峰高度雖有區別,胖瘦卻差不多,粗略計算,矮峰約占全島面積的四分之一。

  不妨做個假設,矮峰垮塌后平攤到周圍,地面因此抬高數十米之多!這樣的災難面前,精銳、戰力、紀律、智慧,全都成了笑話,且不說血肉之軀,縱然機甲也無從抗拒,甚至連運氣都被這些粗糙的石頭碾成粉碎。

  然而它為什么會突然間塌掉?

  莫非真有仙人降臨?

  當然不是。真正原因是爆炸破壞了山峰的支撐結構,巨大的重量所形成的自毀。

  前夜牛首次登島,勘察時發現雙峰并非筆直向上,它們的連接部分、也就是背鰭其實負擔著矮峰的一部分重量,將其切斷,或可制造認為災難。另外,雙魚峰的形狀像魚,中間大,兩頭笑,地表被看成尾巴的那部分很細,放佛脖頸支撐著腦袋。

  僅僅這樣,牛不會想到將其炸跨,但在隨后,局勢的演變迫使他尋找外力,然而身處這座孤島、通訊斷絕的情況下,實在沒有辦法可想。偏巧吉野帶來的裝備中發現有一批潛水設備,并在供述時提到,他們這次要建立永久性的通訊基站,將對島下地質進行考察。其中一大要點就是雙魚峰能否保持穩固,占地面積是否太多,倘若不得不做,軍方的打算是干脆將其炸掉,推平全島,順帶還能利用爆炸產生的石料加固地基,建設基礎設施。

  對當時的牛而言,這番話等于幫他打開一扇窗戶,豁然開朗。后面的事情比較簡單,無非是尋找最佳爆破點,安裝炸藥并且策劃啟動時機。要知道,這支小分隊的成員身經百戰,對定向爆炸這種事情不要太精通。最妙的是,吉野帶來的潛水設備為這項計劃解決了兩個最大難題,一是如何躲避可能要來的轟炸,而是當對手登島,自身如何隱藏。

  這其實是一個問題,牛將其分開的原因是得福,因為他想留一個在島上,當面向大島左一提問。毫無疑問,這是一個死士才能執行的人物,而且不太可能得到答案,但偏偏牛身邊有得福。

  替得福尋找藏身之地不難做到,身為機械生命,只要不被炮火正面擊中,幾乎不可能被殺死。當他一片廢墟中現身峰頂,給對方的震撼可想而知,換位思考,牛覺得換成自己是大島,遇到這種情況多半也回疑神疑鬼如此,才有可能說出不該說的話。

  最后需提到的是,雙魚峰畢竟是一座山峰,存在超過千年。小分隊因為時間不足,勘察與爆破物的安裝都比較草率,大家曾擔心事情能否與期待的那樣發展,萬一炸不跨怎么辦?對此,牛也沒有好的辦法,只能壓上一個“賭”字。

  結果是,大島替他解決掉隱患,對雙魚島的狂轟濫炸不僅傷害到山體,無數次超頻震動還對其內部支撐結構產生破壞,最終當得福踩下開關,爆炸效果遠超預計,近乎完美。

  一切仿佛是天意。

  煙硝散盡,島上唯一的幸存者是得福,大島被埋葬前有幸目睹他如何逃生。有條繩索連得福腰間,另一端在較高的那座山峰峰頂,跺腳之后,得福拉著繩索一溜煙爬到峰頂,避免被激射的石塊砸到。

  老實講他不是害怕被砸傷,只是擔心衣服弄臟而已。

  “你”

  只吼出一個字,洪流鋪天蓋地而來,瞬間將大島與他的部下吞噬,連同心中的夢想與眷念,一起成為地下亡靈;若干年后,他們的尸骨或許會被發掘出來,成為人們茶余飯后交談的內容。

  島上沒有人幸存,不代表大島的部下全部死光,此行總共五艘小艇,兩條被落石砸成碎片,一條被貫穿后緩緩沉默,但有兩條極其幸運地保存下來,僅受了些輕傷。每條船上都有兩名士兵看守,在承受了一場石雨洗禮后,四個人雖然頭破血流,其中兩個多處骨折,但卻全部活了下來。

  與同伴相比,這幾位無疑是幸運者,當四周煙塵逐漸落定,四名傷員忘記了身上傷與痛,一個個表情呆滯,目光迷茫,樣子仿佛在做夢。

  究竟怎么回事?

  到底發生什么?

  腦海中只剩下無數問號,四個人呆呆地坐著,直到有人從水底浮上湖面,喝令他們放棄抵抗,傷員們仍不能接受現實。

  抵抗?算了吧!空洞的腦海根本沒有過那種念頭。未來,當他們一次次從噩夢中驚醒,這幾個人慢慢意識到,當初活下來并非幸運。

  “我操,這威力!”

  目睹雙魚島上的景象,小分隊隊員無不震撼。小托馬斯翻身上船,拍拍一名傷兵的頭。

  “喂!醒醒!”

  “岸上現在什么情況?”

  傷兵全無反應,氣得小馬哥踢他一腳,神情無奈。

  “殺了算逑?”

  “扔到島上去。”

  牛臉上絲毫沒有全殲對手的喜悅,命令威廉抓緊時間,盡快與得福調試好裝備,恢復與總指揮部之間的通訊。待安排好這里的事務,他的視線調轉向岸邊,耳邊似能聽到喊殺聲。

  “檢查船只,盡快出發。”

  岸邊,烈風的速度真正達到極致,宛如一道紅色閃電。眼前是大蛇、重炮和一群驚慌忙碌的士兵,對此刻的烈風而言,他們已經由猛獸變成柔弱羔羊,短時間內可以盡情收割的戰利品。

  周圍,十八臺機甲組成殺陣,行進中不斷壓迫小狐貍的活動空間,一旦有人夠到,便意味著鐵網收攏,她將會在連綿不休的攻擊中走向結局。面對這種陣勢,世界上沒有哪位機師敢無視,毫無疑問,明智的做法是盡快選擇突圍方向,力爭在尚有缺口的時候殺出囚牢。

  小狐貍沒這么樣,她甚至連看都沒有看周圍一眼,有士兵朝烈風開火,她也無心理會,此時此刻,她的內心世界無比純粹,只剩下一個念頭,與目標。

  當距其最近的機甲沖至兩百米范圍,烈風沖到第一臺大蛇前,毫不猶豫地揮刀。

  重型機甲也是機甲,與炮存在本質區別。它有動力,能行走,座艙里面有機師操作、且不止一個,遇到極端情形,重型機甲同樣能進行格斗。當然它注定不能與突擊裝甲相提并論,行動笨拙緩慢,常在突擊機甲的掩護下扮演肉盾。

  面對攻擊,大蛇機師做出反應,首先轉動身軀將正面對準襲擊者,再把兩條粗壯的機械手臂朝中間合攏,與此同時,機甲雙肩位置各彈出一根長達數尺的曲柄,一個頂端有飛速轉動的絞輪,一個是帶有自主動力的鋼錐。遇到攻擊的時候,它們的最大作用是防止被近身攻擊要害,絞輪不去說它,那根鋼錐不需要機師指揮,按照設計好的程序不停地朝頭部周圍點殺,還能調整方位和角度,其形態宛如毒蛇吐信,迅猛無比。

  這樣的設計思路符合重型機甲的身份,畢竟大蛇的主要職責是火力支持,不能它像突擊裝甲那樣竄來跳去,既然追不上對手,裝甲又不足以保證安全,不如裝備些可以給貼近對手帶去威脅的武器。值得一提的是,原本當有機甲接近到這種距離,大蛇還應做一個下蹲的舉動,保護雙腿的同時減小可能遭受攻擊的部位與面積,但不知是機師的水平不夠、還是因為情緒緊張導致失手,這次操作沒能成功。

  于是,它的四條機械腿全都暴露出來。

  “要糟!”

  “廢物!”

  雙方即將接觸前的一刻,周圍正趕來的機師們紛紛怒喝。他們預見到烈風可能采取的攻擊方式,以其靈活加上小狐貍的操作水準,完全可以來一次運動員式滑鏟,避開如同刺猬一樣的上半身,并給大蛇帶來重創。

  然而事情并未按照眾人設想的方式發展,無數雙眼睛注視下,烈風高高躍起并在空中完成舒展,以近乎平飛的方式掠過大蛇頭頂。

  “啊!”

  十八名機師,有十七人發出驚嘆,神情難以置信。唯一沒開口的弘毅明泉,眼角也因這次操作接連跳動,瞳孔收縮成一條縫。

  巨大刀刃劃出一道曼妙的光弧,火花與電光激射,大蛇的頭顱被從中間劈開,變成v形。在其兩側,絞輪與鋼錐仍維持工作,但由于攻擊距離所限,不得不在幾乎貼上烈風身體處止步。

  多數人注意不到這點,因為角度的關系,弘毅明泉清楚地看到全程,甚至能用目光量出兩者間的距離。

  神一般的操作!

  若是巧合也就罷了,假如是對方機師有意控制,弘毅明泉無法想象其水平極限。

  難道真的來了位戰神?

  那臺烈風里面的人,難道是秦夢瑤?

  沒可能啊!作為一個懷有遠大志向的姬鵬機師,弘毅明泉對秦夢瑤的專用機甲的熟悉程度不下于自己,即使位于幾公里外也能一眼認出。

  到底怎么回事?荒山野嶺,身邊突然冒出一位王牌狙擊手,和一位連續施展出戰神技的機師,若真的只有這兩位倒好,萬一有援軍,其實力又會達到何種程度?

  轉瞬間,無數個念頭在弘毅明泉的腦海中浮現,操作也在不知不覺中受到影響。三步過后,原本位于側后的捕獲手突進到其身前,速度最慢的持盾機甲也快要趕上來。就在這時候,弘毅明泉聽到一聲奇異的槍響。

  與大島的配槍類似,那是火藥類槍械激發時的特有征兆,隨之而來的變化,捕獲手的腦袋突然間一偏,身體踉蹌,歪歪斜斜前沖一段后再難堅持,摔倒在那臺被重創的大蛇前。

  “不!”

  通訊器內傳來同伴的尖叫,因頭部摧毀失去極為重要的兩個傳感器,大蛇在機師的近乎盲目的操作下轟然倒地,重重砸在捕獲手的身上。

  不夠堅硬的地面出現一個深坑,兩臺機甲上下相疊,捕獲手在下方掙扎,大蛇在上方蠕動,都還能動、但都沒有能力重新站起。

  “嗎的,倒霉!”

  同伴懊惱的提醒大家這只是意外,然而弘毅明泉知道那是他沒能發現真相,也有可能故意為之。之前他清楚地看到捕獲手的頸部有金屬撞擊的火花,之后發生的狀況表明有什么東西卡進傳動體系,導致其在高速前進時失控。

  沒猜錯的話,那應該是一顆金屬子彈!

  多么可怕的槍法!

  驚嘆之余,弘毅明泉心里有個荒謬的想法。

  或許那一槍只是巧合,槍手預設的目標是自己弘毅明泉下意識回頭,遠方的同伴搜索中似乎有所發現,其中幾臺朝一處山頭而去。

  槍手再神也是人,當有機甲接近,夠聰明的話就應該逃跑。只不過,目測那座山距離軍營兩千米以上。

  會不會弄錯?

  似乎了解他的想法,挺進途中,搜索隊伍在沒有明確目標方位的情況下提前開火,營地這邊也有針對性措施,開始在軍營四周投擲煙彈。

  這樣就好多了。

  諸多念頭只在心里,外面的世界不會因此停頓,當弘毅明泉轉為目光,眼前的景象已經變得大不一樣。讓他憤怒并為之感到羞愧的是,這么短時間,又有一臺大蛇被烈風摧毀。

  自己原本可以追上,進而阻止這種事情發生!雖然不像之前那樣把握十足,弘毅明泉依舊相信自己不會輕易落敗,只要能拖住對方,哪怕一小會兒功夫,同伴便能及時跟進,如同撲向獵物的鯊魚群將對方撕成碎片。

  片刻遲疑,弘毅明泉失去優先位置,視野中,烈風撲向第三臺大蛇,在其對面,圍捕隊伍里的某個小組變成最近,甚至已經開始攻擊。

  即便在這種情況下,那臺烈風依舊沒有轉移目標,刀鋒撕裂途中遇到的幾個倒霉士兵的身體,直指大蛇的頭顱。此刻弘毅明泉留意到,第二臺大蛇的遭遇和前者相仿,只在方式上有所差異。

  它的頭顱幾乎被斬斷。聯想到之前同伴、和更早時候突擊者的遭遇,以及烈風的行為,操作它的機師似乎很固執,對砍頭有著異乎尋常的偏愛。

  或許這是他的缺點。

  高手對決,細節很重要。弘毅明泉心頭一動,神情變得嚴肅而專注,甚至有些期待起來。

  利矛呼嘯,鋼爪掠空,僅剩的大蛇奮力拼搏,都無法改變事情的結局。當著所有圍堵者的面,烈風在疾進中上演一次堪稱經典的吉爾式旋轉,刀光從不可思議的角度略過大蛇的身體。

  切入點,依舊是頭頸相連之地。

  果然如此!

  三臺大蛇依次毀,剛剛上任的指揮官憤怒咆哮,參與圍捕的機師們羞愧難言,圍堵弘毅明泉心里有著說不出來的輕松。對他這種級別的機師來說,掌握對手的攻擊習慣遠比操作技術更重要,只要有一次稍微提前的準確判斷,足以改變戰斗結局。

  你將成為我的獵物!

  連續的震撼之后,弘毅明泉終于有把握對自己說出這句話,并在極短的時間內制訂出三套戰斗方案。

  正所謂世事難料,不如意者十之,正當弘毅明泉恢復信心、加緊向前的時候,戰局以讓人料想不到的方式快速發展,接下來的幾秒鐘內,劇烈變化接連上演,快到不可思議。

  第一重劇變,撲向襲擊者的機甲小組配合默契,僅僅一次攻擊便取得成效。那位屢屢上演奇跡的機師在之前的戰斗中耗費太多精力,當他摧毀第三臺大蛇,忙于躲避突擊者的攻擊時出現失誤,被捕獲手的鋼爪扣住左腿。

  原本這是正常現象,但在弘毅明泉眼里,以之前的標準衡量變成失誤。

  “壞了!”

  另類情緒的觸發下,弘毅明泉竟然因這次對己方有利的變化心生失望。與之相反,其余機師為這次突如其來的驚喜感到振奮,紛紛叫好。

  沒等事情進一步發展,遠方、雙魚島方向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聲勢之大,震撼之強,遠遠超出人們想象的極限。

  一道清晰的逆流在湖面升起,浩浩蕩蕩沖向岸邊,每個人都能感覺到腳下的大地在晃動,一些機甲因此失足。尤其倒霉的是,其中就包括那臺剛剛有所建樹的捕獲手。趁此機會,本該被拽倒的烈風主動把自己摔到地上,卻因此避開持盾者的猛撞,并且抓住機會揮刀。

  離子光刀無堅不摧,連接鋼爪的鎖鏈被斬斷,周圍目睹這一幕的機師與士兵全都忍耐不住,低吼喝罵聲不止。

  有一個聲音蓋過所有人。

  “什么情況?操!這么多人圍攻一個?”

  明明發聲的地方距離營地極為遙遠,明明是疑問,但那個聲音如此囂張,那樣驕傲,仿佛他說這句話不是因為驚訝,而是要求這邊忙碌的人們放下手頭在做的事情,趕緊過去把一切原委匯報給他聽。

  羞于將這種印象表現出來,很多人將其理解為幻覺,但在隨后,那人很快再次開口,直接將眾人之前的臆想變成現實。

“本少來了所有人住手,或者死!”貓撲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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