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勢急轉直下。
一連兩人被打成齏粉,作為旁觀者,在場的修士們紛紛瞪大雙眼。
他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見的一切。
這少年,竟然敢這樣做!
在一位結丹境強者的面前,親手下達了死刑的命令,令錢應通親眼看著自己的后裔灰飛煙滅!
這是何等瘋狂的行為?
此人,難道不怕招惹到結丹境強者的仇視嗎?
輕松愉快的氣氛,頓時凝固了。
這些錢家的后裔們本以為在老祖的護佑之下,那夏潮必然會心生顧忌,放過他們,沒想到,這少年竟然敢硬頂著結丹境強者的狂怒,還是要強勢滅了他們!
慌亂之意,油然而生。
此刻的他們,完全失去了在北望星上作威作福,橫行無忌的威風,仿若是一片沒了根源的老鼠,只能惶恐的坐等審判,等待滅亡!
有劉青和徐正陽在此,他們連逃都逃不了!
錢應通已然暴怒了。
他之前放低姿態,好言贊嘆,剛才還許下一些承諾,照理看來,那夏潮應該識趣,做出適合的判罰,沒想到,此人竟然會這般執拗,在他面前,判定了兩個修士死刑。
那可不是什么普通手下,而是錢家的嫡系后裔。
為了一些凡人,這夏潮,竟然要一連判死了兩個人!
一念至此,霸道無匹的氣勢自體內喧騰而出,好似一圈圈無形的波浪,驚起陣陣狂風,席卷塵埃。
錢應通低聲喝道:“好,真是好!”
如此一喝,不知蘊藏了多少怒火。聲響如雷,響徹了四面八方。
而這聲怒喝,卻被夏潮清清淡淡的應下。
“多謝前輩夸獎。晚輩自然更加努力。”
一句話出,錢應通差點被氣的背過氣去。
這小子。當真是大膽!
他強忍怒火,低聲道:“這里是星空之域,基本修行法用處不大,你完全沒有必要這樣做。”
饒是在這種時候,錢應通還想做出一點努力,想要保住自己的后裔。
對此,夏潮是這樣回答的。
“世間的一切,都要按照基本法來。就算是遠在天邊,也要按照基本法來處置。”
錢應通合上嘴巴,心中又驚又怒。
若是由他人說出這一句話,他能一巴掌直接拍死對方,但說話者是夏潮,他卻是只能坐聽。
而這一句話,更是昭示著那十七人一人都活不了 因為按照修行基本法來算,那十七人都是穩穩的死罪,誰都翻不了身!
他憤恨,卻又無為能力。
若是尋常人。他早已上前打殺了,但這少年在文明之中建有大功,他根本不敢產生任何毀滅性的念頭。因為那些念頭會讓整個家族都為之覆滅!
想來想去,錢應通不得不暗罵一句。
“這些不成器的子孫!”
但在此時,夏潮卻沒有再審判第三人。
他僅僅只是叫出了第三個人的名字,然后就默默的看著他,眼神平靜而漠然,沒有一絲憐憫的神色。
太輕松了。
這些人死得太輕松了。
在那些無辜的凡人身上,他們曾施加了諸般罪孽,如今卻只需一掌,不需承擔任何痛苦。就這么容易的死了,這死法簡直就等同于解脫。
但夏潮也不可能對這些人施加刑罰。用以發泄怒意。
兩大結丹境強者在一邊,絕對不會允許他使用那些手段。而他自己,也不能使用那些手段。
他唯一能做出的報復舉動就是,讓這些人多等一會兒。
是的。
多等一會兒。
讓這些人覺得自己在思考審判結果,誤以為自己有了希望,然后在這些修士覺得自己生還有望的時候,心情產生愉悅的一瞬間,再冷漠宣判,狠狠掐滅對方希望的火苗!
雖然無法折磨其肉身,但至少,可以折磨他們的靈魂。
而這靜默等待的舉動,卻是讓在場的修士心中又燃起了希望。
他們還以為這夏潮在一時的沖動后,開始考慮得失,這才稍微頓了一頓。
“若是如此,或許,我們還有救。”
然而,下一秒,夏潮的聲音如一記千斤重錘,猛力砸落過來,將眾人的幻想全然敲碎。
“我宣布,死刑。”
第三人,死滅!
“死刑。”
“死刑。”
“死刑。”
每隔一段時間,便有一個修士上來,被宣布死刑,這種等待死亡的感覺,真叫人絕望。
有的時候,死亡不是最可怕的。
那種無法抵擋,只能等待死亡的過程才是最煎熬人心的!
很快,這些修士心靈近乎崩潰了。
當被叫到名字時,有人甚至控制不住恐懼,高聲大喊道。
“不就是一些凡人嗎?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我有老祖庇佑,你要是敢殺我,就是招惹了老祖 然而,無論他們如何高喊掙扎,結局都是一個字。
一連十六人被拍碎成渣,尸骨無存。
很快,輪到了最后一人,錢白飛。
看到了十六名同族后裔的死亡,這位修士顯然知道了自己的最終結局。
他看了一眼夏潮,臉色有些慘然,顫抖著聲音,問道:“我沒想到,你居然真敢殺。”
夏潮并不說話,沉默以對。
錢白飛又說道:“為了一群素不相識的人,做出這種舉動,夏潮,你覺得值得嗎?”
是啊,值得嗎?
夏潮沉默數秒,笑了一笑,并未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只是說了兩個字。
“死刑。”
“砰”的一聲,劉青出手。
第十七人死滅。
到了這一刻,所有名單上的人物全部死亡,無一留存。
而這,也就意味著錢家一代的新生子弟大半全滅,傳承斷裂。
此時此刻,錢應通心如刀絞。
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看護長大的后輩盡數死絕,而自己卻毫無辦法,這種感覺,真叫人痛苦不堪。
當看到錢白飛這一名自己最看好的后人死亡,他的精神一下子頹然下去,沒了氣力。
白發人送黑發人,常人怎能承受的了?
眼睛惡狠狠的盯著夏潮,錢應通終于還是忍受不住,一字一頓的問道。
“夏潮小友,十七人死在你的判決之下,你可滿意了?”
夏潮挑起了眉頭。
隨即,那錢應通呼吸急促,眼中噴火,冷聲道:“我錢家一代新人,六成人都死在了你的手里,你可滿意了?”
他的氣勢仿若大浪狂涌,直直壓向夏潮,洶涌磅礴,無法止歇。
“我錢家幾十年孕育而成的人才,一日之間統統死在你手,你可滿意了?”
錢應通的呼聲一聲比一聲大,壓力重重,逼迫而來。
對此,夏潮則是嘴角微扯,暗暗搖頭。
看這模樣,這結丹境強者將一切恨怨都算在了他的頭上。
此人根本不在乎到底是什么導致了那十七名修士死亡,也不在乎那十七名修士曾做出了什么,只是盲目的將自己視之為災禍源頭,恨他入骨。
這種時候,低頭沒有任何效果。
這種大仇,不會因為自己的態度而有絲毫改變。
既然不會有效果,夏潮索性直起腰板,臉上微笑,字正腔圓的回了六個字。
“不錯,我很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