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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假的與真的騎士

  很早以前珍妮特給西格爾說過,在施法者面前,單純城堡的防御形同虛設。沒有符文的磚墻,沒有法陣保護的房間對法術進攻者處處都是便利。

  珍妮特并不是施法者,她只是從自身的變形能力出發,從而推斷得出這個結論,但實際的情況其實比她的推斷還要夸張。西格爾準備了兩個東西,一個是矮人使用的靜默符文石,另一個則是他從風元素位面召喚的殺手。

  這種殺手不存在固定的形態,它們有大有小、千差萬別。法師們后來將其統一命名為隱形潛伏怪。這是一種元素生物,本身并沒有善惡的概念。只要支付合適的報酬,它們就服從于召喚者的命令,完成一些特殊的任務。

  一顆上好的藍寶石作為酬金,隱形潛伏怪表示非常樂意為法師服務。它只能發出呲呲的聲音,用風族語說話,但能夠理解西格爾的通用語。法師要求隱形潛伏怪根據渡鴉的指示,消滅城堡中的邪惡敵人。

  隨后,西格爾將靜默符文石頭綁在了渡鴉的身上,便讓這兩個飛行殺手進入城堡。

  顧名思義,隱形潛伏怪會永遠保持隱形的狀態,即便它發動攻擊或遭受攻擊也一樣。若它想告訴別人自己的位置,便會顯露出云霧的輪廓。若非主動現身,即便使用偵測隱形或者靈視,也只能看到一團模糊的氣體,很容易被忽略過去。

  在擁有強大隱匿能力的同時,隱形潛伏怪的追蹤能力極為高超。只要有空氣的地方,它就能將感官延展出去,獲得大量情報。這種可怕的殺手極難防范,尤其是對于沒有施法能力或防御隱形手段的人,根本不會察覺襲擊從何而來。

  隱形潛伏怪發現目標之后。可以放出急速強烈旋轉的風,利用出其不意的打擊來快速取得優勢,并在接下來的時候展開快速連續的攻擊。

  它雖然能夠隱形,但是攻擊時帶起來的風會造成明顯的呼嘯聲,引起別人的注意。渡鴉的靜默符文石便是為了應對這種情況,來彌補這個漏洞。西格爾目送它們離開。然后連接上巴隆的視野,開始進行指揮。

  安帕家的城堡很大,分隔出了許許多多房間,足夠所有人住下。強盜騎士們選擇自己喜歡的房間分散居住,也就給了隱形潛伏怪各個擊破的機會。再加上酒醉造成的嗜睡,“騎士們”睡得像死豬一樣,鼾聲在城堡的通道里回響。

  一個接一個,隱形潛伏怪用風壓砍向那些毫無防備的脖子,造成如同巨劍斬首一樣的效果。有的時候。除了還在睡夢中的被襲者被砍下腦袋之外,就連他們身下的床鋪也常常被一斬兩段。符文石發出幽幽的亮光,不比蠟燭明亮多少,但吸收了所有的聲音,完美的掩蓋了殺手們的行動。

  一個房間接一個房間,從窗戶或壁爐進去,從房門離開。很快,城堡里的鼾聲逐漸消失。那些勞累了一天的仆人們也終于可以好好休息。

  一股血腥的氣味從城堡中蔓延,和來自大廳的臭氣混合在一起。幾個從通道經過的仆人抽了抽鼻子。發現了這股異味,但決定不去多管閑事。他們舉著燭臺離開,殊不知隱形潛伏怪就在他們頭頂上。

  只有渡鴉指點的敵人才是攻擊的目標,隱形潛伏怪并不嗜殺,懶得在其他人身上花費力氣。仆人只覺得自己脖子后面發癢,似乎有一股冷氣吹來。他們連忙回頭看去。但只看到空蕩蕩的寂靜通道。

  黑色的渡鴉是黑色的死神,悄無聲息的在城堡中飛過。大廳中每一個吹噓自己“功績”的強盜都被西格爾牢牢記住,他們正在為自己的暴行付出代價。

  迪克騎士這個時候還沒有入睡,他正興奮的等待黎明的到來。巴隆從窗戶飛進他房間的時候,剛好被他看到。

  “哪來的小鳥?”迪克脫口而出。但猛地發現自己聽不到自己說話的聲音。他搞不明白這是怎么回事,用手掌猛拍自己臉頰一巴掌――疼痛感和過去一樣,但也悄無聲息。

  這是什么鬼!他慌張地后退,眼睛看向墻邊立著的長劍。只要有武器在手,就有拼命的機會,所以他跌跌撞撞,伸直手臂跑了過去。

  一陣狂風撲面而來,他只覺得自己猛地被向后推。隱形潛伏怪揮動手臂,斬下了他的頭顱。鮮血順著殺手的身體流淌,在空中形成一條細長的痕跡。渡鴉拍動翅膀,飛向下一個房間,隱形潛伏怪甩掉血線,也隨之跟來。

  第二天的黎明有些陰冷,一早就從北方飄來霧氣,把一切都浸得濕漉漉的。鬼霧沼澤仍舊試圖向外擴張,現在還在不斷做著嘗試。不過這里太靠南了,霧氣沒有機會凝滯成實體,便被陽光驅散。

  城堡中響起了尖叫聲,發現異狀的仆人紛紛跑了出來,直到將自己置于陽光下才逐漸平復精神。由于城堡的大門沒有打開,外面的人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么,只能胡亂猜測。

  相信很快里面的仆人就能打開城堡的門,全鎮子都會知道強盜騎士的覆滅。西格爾知道自己到了應該離開的時候,便告訴莫爾收拾行裝。

  客棧的主人跑了過來,一把拉住西格爾,用手指著他,聲音顫抖地說道:“你不能走,迪克馬上就來,他會搶走我的女兒。你承諾要管這件事情,若失信便會遭到神靈的懲罰!”

  “迪克不會來了,”西格爾拍拍他的手,對他說:“他已經遭到了懲罰,已經不會對你的女兒造成威脅。”

  “不,我不相信你,”那男人說道:“你一直在客棧,哪都沒有去,什么都沒有做!你是在騙我對嗎?我的斧子呢?我的砍刀呢?”

  西格爾輕吐幾個字,用咒語的力量讓這個人冷靜下來,然后掰開了他的手。“記住你自己說的話:我一直在客棧,與所有發生的事情無關,是神靈懲罰了邪惡,幫助了你們。”

  這個時候,莫爾走過來說一切準備好了,可以上路。西格爾安慰了一下客棧主人,讓他自己去城堡看看,便會明白。不過他再三提醒,沒必要說出自己來過這里,因為他還有更重要的任務要完成,泄露行蹤會帶來危險。

  直到這個時候,酒館主人仍舊半信半疑,但總算重新獲得了希望。

  村鎮的人都奔向城堡的方向,然后高喊著“死了,都死了”的興奮喊叫。所有的強盜在一夜之間全都梟首,仆人們毫發無傷。四十多名強盜,四十多個房間,居然沒有任何人發出警報,即使是故事中的高強刺客也沒有這樣的能力。所有人里只有一個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但他在心底暗暗向戰士之神發誓,絕不透露一絲一毫。

  鎮民們先是互相安慰,對這件奇事議論紛紛。緊接著他們回過神來,想到了城堡中的儲備。那里有面包、蘋果、面粉、大量的肉腸和麥酒,還有安帕家的財富。村民的眼睛變得通紅,紛紛沖了進去,踏著血紅色的地面開始了掠奪。

  一些老弱力不能及,只能眼睜睜看著。客棧的主人試圖勸止村民,但勢單力薄。他轉頭回到了客棧,和女兒一同向戰士之神祈禱,希望神靈能夠原諒這些人的貪婪。

  城堡中的混亂變成了騷亂,不知道是誰開的頭,很快就演變成了械斗。死去騎士的刀劍被撿了起來,交到了那些幾乎毫無武技的人們手中。他們既不會格擋,也不會收手,當第一個人被砍死之后,局面越發不可收拾。

  這個時候,西格爾早已經遠離此地,他和莫爾在林間騎馬,蹄聲繚繞耳際。年輕的侍從知道自己的領主大人必然做了什么,多半是和法術相關的事情,便也不會多問。他們沿著奔騰溪流的岸邊小路前進,遠遠將安帕家的城堡拋之腦后。

  一路向東,沿途的村莊都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洗劫,大量房屋被火燒毀,農田也成了焦土。這些強盜難道不知道收斂嗎,非要將所有人推上毀滅的道路才能甘心?難道安帕一死,良知也隨之死去?西格爾非常苦惱,實在搞不懂這些強盜的思維。

  村子里的居民聽到馬蹄聲,遠遠地就藏了起來,不與他們碰面。不知道到什么時候才會恢復旅途的安寧與信任?

  他們一路上經過很多村鎮,但都得不到休息;路過了兩座城堡,面對的都是懷疑和充滿敵視的目光,這令年輕的侍從感到很不舒服。他一直想成為騎士,變得受人尊重,被人信任,但現在這種遭遇顯然是他沒有料到的。

  西格爾將這種情況看在眼里,但卻沒有去安慰他,反而告訴他更殘酷的真相:“若你現在穿著騎士的鎧甲,遭受的白眼恐怕更多。咱們兩個雇傭兵的身份,有現在的待遇已經不錯了!”

  莫爾表示自己不明白為什么。

  “所謂雇傭兵,給錢就干活,這說明和他們打交道是有規律的。即便情況再壞,你也可以和雇傭兵談談價格,不是嗎?”看到莫爾點點頭,西格爾接著說道:“若你是騎士,卻做下了劫掠的事情,背棄了自己的榮譽,那么還有什么辦法和你相處,用什么規則來判斷你的行為規律呢?”

  莫爾現在明白了,為什么騎士最重要的便是榮譽,因為騎士實際上除了榮譽一無所有。

  “你還想成為騎士嗎?”西格爾問道。

  莫爾仔細想了想,但還是堅定地回答:“是的,領主大人,我想明白了,正因為騎士只有榮譽,所以才會專一而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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