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巨大的尸鬼山山洞之中,所有的惡鬼像是在等候宣判一般,連動都不敢動,甚至不敢發出哪怕一絲悲鳴吼叫。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此時恐怕就算是有一根針掉在地上,都會聽見。
吳暖暖親眼看著提耳道人沒入血河之中,眼中淚痕滑落,腦海中卻不斷盤桓著千年前那一場浩劫。
“姐姐,明天我就要去娶韓家大小姐了,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
看著那雙清澈的眼睛,女人咬了咬牙,使勁搖了搖頭,柔聲道:“少主,大喜的日子,我就不去了,你一路小心啊。”
“為什么不去?你打小跟我在一起,從來沒有離開我的左右,這么大喜的日子,為什么就不肯去呢?”
女人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少主,這是規定啊,女眷不準跟著去的。”
“哼,什么臭屁規定,我看是龜腚才對!”
那個高大的身影氣得使勁跺了一下腳,轉身離開。
隨著身影越走越遠,女人眼中忍不住再滑出淚來,喃喃道:“少主,我也是情非得已,我的親人全被韓元宗抓了起來,如果我不按照他說的做,我、我所有的親人都會死的。”
撲通!
女人痛悔的跪在地上,使勁捶打著地面,整個身體慢慢趴俯了下去,聲聲哽咽著哭了起來。
哭了好大一會兒,女人才站起身來,從懷里掏出一把看似普通的匕首。
怔怔的盯著匕首半響,女人甚至連嘴唇都咬出血來。
“這把玄鬼刀可以克制陰冥皇族的血脈…我、我真的不是故意偷來的…”
“啊…”
面對著白色的陰陽石,劉浪突然發出一聲慘叫。
無數道白光從陰陽石中鉆了出來,紛紛射進了劉浪身體之內。
劉浪痛苦萬分,面目猙獰,可依舊咬牙堅持著,而與此同時,他體內的七魄卻不停的飛進飛出。
每一次進出,劉浪的身體就會發生一次蛻變。
也不知經歷了多少次的洗禮,那七魄慢慢安靜了下來,一點點融入到劉浪的身體之中。
陰陽石突然發出咔嚓一聲響,竟然開始寸寸龜裂,不斷的龜裂…
一塊塊陰陽石慢慢掉進了血水之中,像是漣漪一般快速朝著周圍蔓延開來。
不一會兒工夫,所有的陰陽碎片全部跌進了血水之中,而本來流動的血河,卻在慢慢的凝固了起來。
環繞著陰陽石的血河表面慢慢形成了一道道紅色的冰凌,正在被惡鬼吞噬的韓君寶終于也放棄了掙扎,親眼看著陰陽石崩裂,親眼看到陰陽石里所散發出來的白光一絲不剩的全部鉆進了劉浪的體內。
韓君寶終于徹底絕望了。
原來,自己處心積慮的一切,只不過是一場夢幻而已。
韓君寶此時肉身已完全被撕咬了個干凈,除了那道殘魂之外,與血水之中的惡鬼再也沒有了半點兒區別。
血河不停的凝固,慢慢將韓君寶的殘魂也凝固了起來。
想逃?
怎么可能逃得掉?
無論千年還是百年,恐怕一直會在血河之中待著了吧?
咔嚓!
地底處血河的盡頭,那座倒懸的山脈突然發出一聲清脆的崩裂聲。
咔嚓聲像是冰裂一般,從山頂急速蔓延,碎石跌落,跌進了無盡的深淵之中。
山體一直從山頂裂到山腳,而山腳下相接的煞妖幻鏡也發出了劇烈的碎裂聲。
咔嚓咔嚓之聲不絕于耳。
煞妖幻鏡中傳來了陣陣嘶吼之聲,無數中巨大干枯的尸手想要從煞妖幻鏡中攀爬出來。
可是,那些尸手剛剛伸出來,卻生生被煞妖幻鏡絞碎,絞得連渣渣都沒有剩下。
天空中響起了一聲驚雷,煞妖幻鏡的上方烏云越聚越密,眼見就要壓到地面上時,突然一聲巨響,一道藍色的閃電霹天而降,直接沖進了地底下,沖到了煞妖幻鏡之上。
“嗷…”
無數聲慘叫在地底處蔓延,傳出去老遠,那片煞妖幻鏡在崩塌的同時,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消亡。
里面的尸族發出無盡的痛哭與慘叫,聲音中悲戚又遺憾,痛悔,各種憤恨的情緒交織在一起。
直到最后一片煞妖幻鏡完全消失之后,尸族的聲音也完全消失了。
石窟村的村民驚恐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看著那片烏云漸漸消散,又不時低頭聽著腳底下傳來的陣陣嘶吼之聲,卻是再也止不住紛紛跪倒在地,朝天祈求。
“尸族…再次被封印起來了?”
遠在茅山的吳半仙,正躺在懶人椅上,半瞇著眼睛,忽然間嘴角一動,心下一緩,喃喃自語了一聲。
“道長,您說什么呢,您要的茶給您泡好了!”
露卡西的聲音遠遠的傳來。
只見露卡西穿著一身大紅的旗袍,配上那張洋妞特有的臉龐,卻是別有一番風味。
露卡西端著一杯茶,送到吳半仙面前,也就地坐在吳半仙的身邊,給他捶背揉肩。
“吳道長,朱道長這段時間一直閉關,究竟什么時候能出來啊?”
露卡西邊幫吳半仙捏著胳膊,旗袍下面緊緊包著的一對飽滿上下顫抖,看得吳半仙喉頭干澀,連忙端起茶水抿了一口。
“燙…我靠,怎么這么燙啊!”
吳半仙差點兒跳了起來,連連吐著舌頭,可又不好對露卡西發作,憋得老臉通紅,老半天才稍微舒坦一點兒。
露卡西歪著腦袋,一臉天真的看著吳半仙:“吳道長,燙嗎?”
吳半仙老臉一緊,恨不得罵娘,可強壓下心中的怒火,堆笑道:“呵呵,不、不燙,正好。”
“哦,那…朱道長他?”
露卡西看著吳半仙狼狽的模樣,抿嘴偷笑,依舊一臉天真的問道。
吳半仙回頭望了一眼山巔,長長嘆了一口氣:“哎,這孩子,重情,這輩子,恐怕不見到劉浪啊,他是不出再邁出茅山一步嘍。”
露卡西聞言,不禁瞪大了眼睛,驚奇道:“什么?朱道長要等著劉浪回來?”
“呵呵,他呀,恐怕是想有招一日,能夠找到那里。”
“那里?”
“那里…”
吳半仙再次躺回懶人椅上,瞇起了眼睛,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