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事,有時候真的很難辨別這其中的緣由。
緣分這東西,太過微妙,似乎真的有某種力量暗中操控著,讓你不得不信。
當然,劉浪感慨的不是跟女人間的緣分,而是感慨這個世界太小了。
昨天晚上剛剛見過杜山,今天竟然再次見面了,而且人家還是杜仲的老爹。
杜山胡須全白,但雙目炯炯有神,每次掃過杜仲的時候,就跟誰欠了他八百塊錢似的,可一看到劉浪跟朱涯,卻跟綻開了花兒一般燦爛。
變臉的速度就跟電視中場景切換一般,那叫一個快啊。
劉浪認出了杜山,連忙謙虛道:“杜大叔,沒想到,真沒想到您就是杜大哥的父親呢。”
“哼,杜仲這小子不成器,沒想到竟然還交了你們這么厲害的朋友,也不知道他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一提起杜仲,杜山的臉又拉的老長。
杜仲面露尷尬,卻不敢吭聲,跟犯了錯的小孩一般,畏畏縮縮的站在一邊。
杜山也不理睬杜仲,滿臉堆笑的拉著劉浪坐到沙發邊上,“劉道長,您跟朱道長是修道之人,能看得起我杜山這把老骨頭已經不錯了,哪里還能跟占便宜呢,要是不嫌棄,我叫您一聲劉兄弟怎么樣?”
劉浪見杜山如此熱情,剛剛端起茶杯喝口水,可突然聽到杜山這句話,差點兒沒把這口水噴出來。
“大、大叔,這、這不合適吧?”
“呵呵,有啥不合適的?就這么愉快的決定了。”一轉頭,杜山問著朱涯一咧嘴,“是吧,朱兄弟?”
此時杜仲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使勁挖了自己的老爹一眼,不滿的嘀咕著:這算怎么回事?原來挺好的,這下可好。直接給我找了倆大爺,還比我年紀都小。
杜仲心里很苦。也很憋屈,可根本不敢在杜山面前吭聲,正想著趕緊退出去,卻又聽到杜山喊了一句:“杜仲,過來。”
“爹?”
杜仲立刻渾身一哆嗦,腦海中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爹,我跟朱道長說過了,刀勞鬼的唾液可以入藥。這次朱道長既然來了,那、那我就…”
“杜仲,怎么這么沒禮貌!就算出去,也得跟長輩打下招呼啊。”
“長、長輩…”
杜仲哭笑不得,早知道自己就不回來了,本以為拿著長發鬼的頭發回來,可以在老爹面前的地位略有提高,可如今看來,自己這個活寶爹太不靠譜了。
還是做自己的影視行業好,至少不用整天被老爹拉著去認些比自己還小的人當大爺。
劉浪看到杜仲的臉跟霜打的茄子一般。不禁也是撲哧一笑,連連擺手道:“杜大叔,您別這樣。我跟杜大哥之前就認識,這是干嘛呀?”
“不行,尊卑有序,快點!”
杜山老頭不依不饒。
杜仲沒有辦法,只好哭喪著臉沖著劉浪跟朱涯一作揖:“晚輩杜仲先行告退了。”
“哈哈、哈哈,杜老爺子,你也太逗了吧?”
劉浪終于忍不住,指著杜仲哈哈大笑了起來,頓時把杜仲笑懵了。
朱涯卻是坐地生根。連屁股都沒動一下,似乎根本不在乎這些繁文縟節。半瞇著眼睛,一聲不吭。
杜山見劉浪笑得前仰后合。老臉也皺了皺,使勁揮了揮手:“趕緊出去吧,我還要跟朱兄弟和劉兄弟談事情呢。”
早死早托生,杜仲早就想走了,還沒等杜山說完,卻是急慌慌的奪門而出。
“哐!”
在關上門的一剎那,杜山板著的老臉終于緩和了下來,沖著劉浪一咧嘴,無奈的搖了搖頭,嘆氣道:“劉兄弟,讓您笑話了。”
“杜老爺子,別這么說,千萬別這么說。”
“還是叫杜大哥吧。”
“別別別,您這是折我的壽呢,還是叫杜老爺子吧,顯得您有身份,比杜大叔還要好!”
劉浪堅持,哪兒能跟一個比自己大上一輪不止的老頭稱兄道弟?
杜山沒有辦法,也不再糾結這些,但還是說道:“劉兄弟,哎,我也不知道為啥,每次見到這個兒子,都沒來由的生氣。”
“呵呵,杜老爺子,您呀,是對杜大哥期望太高了。”
杜山一愣神:“啥期望太高了啊?他連我年輕時的十分之一都不到,還整天想著去當導演,好好的中醫館不幫我打理,當個屁導演啊!”
一說起杜仲,杜山似乎又沒來由的一陣氣。
劉浪算是看明白了。
杜山期望太高,像是一座大山一般壓著杜仲,而杜仲被壓的喘不過氣來,只好想著逃避。
可是,看著杜仲在杜山面前跳動的眼神,劉浪也明白,杜仲其實很想在杜山面前做好,做得讓杜山滿意。
這是人家的家事,劉浪本來不想管,但感覺杜山跟自己淵源不淺,卻是忍不住勸道:“杜老爺子啊,晚輩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劉兄弟,我跟杜仲那臭小子說過,你跟朱兄弟都是高人,有啥不當講的?”
杜山的性格倒是爽朗,跟杜仲干癟的性格完全相反。
劉浪微微一笑,又抿了一口茶,還真拿出一副高人的模樣,瞎掰道:“杜老爺子,其實,我跟杜大哥認識的時間并不長,可是,我能感覺得出,杜大哥非常想回來幫您打量中醫館,甚至非常期望能得到您的肯定。”
“啥?他?哼,怎么可能!”
杜山冷哼一聲,滿臉的不信。
“呵呵,怎么不可能啊?杜老爺子,長發鬼的頭發您應該收到了吧?”
一提起長發鬼的頭發,杜山臉上的神色稍微一緩,點頭道:“嗯,那個臭小子給我了。”
“那您知道杜大哥是怎么得到長發鬼的頭發的嗎?”
杜山一臉的茫然,又是不屑道:“他還能怎么得到的?哼,肯定是求你們給他的唄。”
劉浪聞言,心道:看來杜山對自己這個兒子成見還蠻深的。
不由得搖了搖頭,語重心長道:“杜老爺子,當時的情景您是沒看到,杜大哥的架式,寧愿不要命也要守住那把長發鬼的頭發,您知道他當時說什么了嗎?”
“說什么?”
杜山眼中閃過一絲遲疑。
“呵呵,杜大哥說,這把頭發可以做中藥,爹看到了肯定會高興的…”
劉浪不緊不慢的說著。
杜山一愣,眼圈莫名一紅:“臭小…他、他真這么說?”
劉浪跟朱涯同時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