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虎山,未央閣。
泥人王王無念背著手在屋里轉來轉去,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該死,這個饒九妹怎么偷偷跑了呢?真是豈有此理!”
泥人王臉色有些難看,一轉身,看著座下跪的弟子,不禁怒道:“九妹怎么跑的?”
那個弟子知道自己惹了大禍,戰戰兢兢的說道:“師叔,我、我也不清楚,就昨晚凌晨的時候,我守在師妹的門口,可到了下半夜,我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啪!”
泥人王抓起旁邊的一個茶杯,重重摔在了地上。
那個弟子嚇得一哆嗦,戰戰兢兢的說道:“師叔,要、要不我現在就下山將師妹尋回來?”
泥人王瞪了弟子一眼,擺了擺手,“趕緊去,務必給我追回來!”
“是,師叔。”
那個弟子恐慌不已,連忙站起身來,逃也似的沖出了未央閣。
泥人王面色冰冷,看著弟子遠去的身影,不自覺的嘀咕了起來:“可惡,這饒九妹可比饒萬春聰明多了,萬一她發現有什么不對勁,可對我大大的不利。”
正在此時,一個像是紙飛機一般的東西從外面飄進了未央閣。
泥人王抬眼一看,不禁有些驚異,一把將紙片抓了過來:“什么?小煙怎么跟櫻子混在一起了?”
泥人王刺啦一下將紙片撕碎。
與此同時,紙片中慢慢顯出一個身影,正是身穿和服的泥人櫻子。
櫻子一看到泥人王,立刻跪拜在地,高聲喊道:“櫻子拜見主人。”
泥人王看到櫻子,臉上的表情也柔和了很多。不禁上下打量了兩眼。
“你的泥身呢?”
泥人王似乎有些吃驚。
櫻子連忙答道:“被毀滅了。”
泥人王沒有吭聲,而是將手探入懷中,又摸出了一個泥人。
那泥人的模樣竟然跟之前櫻子的泥人一般無二。
櫻子一看到小泥人。不禁大喜:“主人…”
還沒等櫻子說完,泥人王卻是擺了擺手。一揚手,將未央閣的大門關上了。
“櫻子,這具肉身是我給你留的,但沒有跟你上一具那般淬煉,只能讓你顯形,并不能讓你使用法術。”
櫻子點了點頭:“全憑主人吩咐。”
泥人王微微一笑,將泥人放在地上,然后說道:“不過你不用擔心。等過段時間,我再煉制一顆九煉淬骨丸后,給你服下,就應該就能與這具泥身相結合了。”
櫻子聞言大喜:“謝謝主人成全。”
泥人王不再言語,而是輕笑一聲,口中念念有詞:“吾道至尊,皆為黃土,化土成身,破存萬根!”
說著,泥人王將手一指櫻子。疾聲道:“急急如律令!”
櫻子的魂魄竟然像是一陣煙一般,慢慢鉆進了泥人的眉心之處,而過了一會兒。泥人一點點慢慢漲大,很快就化成了一個栩栩如生的大活人。
依舊身穿和服,就連眉眼間都帶著微笑。
櫻子的模樣,倒是漂亮至極。
泥人王看著櫻子,不禁再次笑了起來:“說吧。”
櫻子欠了欠身,恭敬的說道:“主人,我這是帶來了他們的消息。”
“誰?”
“尸狗。”
“哦…”
泥人王長長答應了一聲,瞇起眼睛問道:“他們說什么了?”
“他們要我們加快增加道巫之間的矛盾,增加殺戮。”
泥人王聞言。冷笑一聲:“哼,他倒是想坐享其成。”
泥人王不屑的自言自語。不再追問這件事,而是轉頭問道:“你怎么會碰到小煙了?”
櫻子張了張嘴。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泥人王見此,臉上有些不悅:“怎么,小煙又跟那個男人在一起了?”
櫻子一怔,但還是點了點頭。
泥人王不以為意:“哼,她還以為我什么都不知道呢。偷偷跟那個男人煉了雙生術,還偷走了我的骨刀,回頭我非得好好收拾她一下不可。”
櫻子聞言,連忙抬起頭來,低聲勸道:“主人,您應該高興才對啊?既然能煉成雙生術,就證明那個男人也是真的喜歡我們家小煙啊。”
泥人王擺了擺手道:“你不懂,男人哪里有單純的喜歡?哼,雖然是真心喜歡小煙,但我擔心,這其中還摻雜著更多的東西。”
“啊?”
櫻子顯得有些吃驚不已,那模樣,完全是一個俏生生的大美人。
泥人王也不解釋,蹙著眉頭想了一會兒,才又繼續說道:“罷了,當下之事是先穩住尸狗,伺機找到傳說中的狐墓。只要拿到那個東西,我們就不用再聽尸狗和他背后那人的要挾了。”
櫻子聞言,不禁愣了愣神:“可是,我們儲備良久的地下基地…”
泥人王無所謂的說道:“哼,怕什么,事分輕重緩急。”
泥人王邊說著,慢慢伸出手來,兩指輕觸櫻子的下巴,露出一副奸詐的模樣:“你聽說過一句話嗎?敵人的敵人,也許會是我們的朋友…”
櫻子一愣:“主人,您是說那個劉浪?”
“哈哈,哈哈,好個櫻子,不愧當年我費勁周折將你的魂魄保留了下來,好,很好!”
泥人王大笑著,一把將櫻子抱了起來,轉身朝著未央閣的后門走去。
靈河屯。
劉浪坐在板凳上,對面坐著沒有眼珠的老頭。
老頭正著腰板,一臉的鄭重,目光盯著劉浪,不知是否真的看不見。
劉浪看著老頭,腦袋中有無數的疑問,但并沒有說話。
兩人足足沉默了三四分鐘,老頭才緩緩張開干癟的嘴,長長嘆了一口氣:“小兄弟,你是不是對我的眼睛很好奇啊?”
劉浪也不知道老頭究竟能否看到自己,點頭的同時,還是說了一句:“大爺,我只是路過這里,沒想到會碰到這種事…”
老頭一揚手,忽然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不,你不是路過這里,一定都已注定,我們盼了這么多年,就是為了等你。”
劉浪更加納悶了,心中暗想:有這么玄乎嗎?
可劉浪嘴上還是說道:“大爺,您有話要對我說?”
老頭點了點頭,像是并不想掩飾什么,而是一只手伸到了左眼上,用力往外一摳。
嘎吱。
老頭竟然生生將左眼珠摳了出來。
劉浪大驚,立刻瞪大了眼睛:這、這是搞哪兒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