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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一零章 傾國傾城蘇虞兮

  劉亞頓了一頓,面帶著微笑說道:“有請本次高考的全國狀元蘇虞兮上臺來代表新生發言。⊙雜志蟲⊙”

  當在場的所有人聽到“全國狀元”四個字的時候,禮堂仿佛處于短暫的真空狀態,連呼吸聲都無法傳播了一般的寂靜。

  沒人能想到蘇虞兮居然會報上戲,大家都知道蘇虞兮連藝考都沒有參加,當然并不是說她一定要參加,以她的鋼琴水平保送也是夠的,但是特招報送進來的話,學校早就應該會有說明,因此蘇虞兮這肯定是在藝考之后才決定的。

  而且暑假的時候,復旦、清華、北大搶蘇虞兮的事情也不止上過一次電視和報紙,還弄的相當的轟動,這中間從來沒有上戲什么事情,所以沒有人會覺得蘇虞兮會來上戲,眾人還在想四個人里誰會做代表上臺發言。可當聽到“全國狀元”四個字的時候,上戲學生們有一種跳戲的感覺,覺得自己是在做夢,而不是真的在參加學校的開學典禮。

  在“全國狀元”之后蘇虞兮這個名字真的從擴音器里面飄出來的時候,禮堂里先是爆出了巨大的而嘈雜的不可思議的喧囂,而隨著一個扎著高馬尾,穿著上戲校服的窈窕背影在前排輕盈的站起來,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的時候,喧囂轉變成了暴風雨般熱烈的掌聲。

  全校師生都激情被這樣的身影點燃了,一般情況下很難說那一座學校配不配得上某個人,可蘇虞兮不一樣,做為一個華夏有史以來唯一的一個滿分狀元,長像家世學識都絕對無可挑剔的女生,肯定是會被華夏歷史所銘記的傳奇,她有資格說任何一所學校配不配的上她。

  正在拍攝一些開學典禮鏡頭的雷鑫也驚呆了,他在監視器上看見七彩的光圈在蘇虞兮的身上閃耀,她走路的儀態像是高舉權柄的圣潔女神,仿佛不是她在行走,而是禮堂在鏡頭里朝后移動。

  監視器里映現出的虛像與鏡后的實物在晃動著,好像電影里的疊影一樣。雷鑫不可置信的搖晃了一下腦袋,再看蘇虞兮依舊像是這金碧輝煌上戲戲劇院里的一種透明的幻像,而燈光下的人頭攢動的真實則是在夜靄中的朦朧暗流,兩者消融在一起,描繪出一個超脫人世的象征世界。

  特別是當舞臺上的探照燈映照在蘇虞兮轉身時那一剎那的側臉上時,那種無法形容的美,使所有人的心都幾乎為之顫動。

  其實這樣的出場其實在普通不過,就算是普通人,在如此重要的人生節點上登場也會顯的隆重,但蘇虞兮不一樣的是,她在任何地方出現,都是理所當然的主角。這種感覺就比如在產房新生兒的誕生,比如在婚禮身披白紗的新娘,別人是因為某種儀式而被賦予了光環,而她是自帶光環。

  所有人都抬頭驚訝的望著這個電影里里才會出現的人物,目光還有些呆滯,她不過是穿著一身簡單的校服而已,白色的襯衣,紅色的蝴蝶絲帶系在領子上,可大家都覺得自己已經置身于圣家贖罪堂這樣神圣的建筑奇跡里。

  蘇虞兮和還站在一側裴硯晨擦肩而過,她登上舞臺,走到聚光燈的中央,接過話筒,淡淡的說道:“很多人大概會奇怪我為什么會選擇上戲。”她的目光在劇院里稍稍轉了一圈,全校師生包括有些在看直播的人都在等著她說出一個讓人贊嘆而感動的理由。

  然而她話鋒一轉說道:“我進來的時候看到上戲的校訓是熊佛西先生的話,‘培養人才的目標,我以為,首先應該注重人格的陶鑄,使每個戲劇青年都有健全的人格,是一個堂堂正正的“人”——愛民族,愛國家,辨是非,有情操的人。然后,他才有可能成為一個偉大的藝術家,所以本校的訓練的體系,不僅是授予學生戲劇的專門知識與技能,更重要的還是訓練他們如何做人’我也就隨便掃了一眼,不知道正確不正確,但我想問問在座的各位,有幾個人是記得這句話的?“

  此言一出,空氣中的氣氛就從熱烈驟然冰涼一下來,大部分人都感覺到了蘇虞兮似乎來意不善啊!坐在前面的領導也都有些茫然的轉頭看了下周佩佩,周佩佩只能苦笑,難怪今天這個女兒叫她最好別來開學典禮的,可是周佩佩怎么能不來?

  蘇虞兮對著冰冷的氣氛似乎一無所覺,對臺下投射過來的訝異的目光也視而不見,她繼續說道:“藝術是個很嚴肅的東西,約翰奈斯·勃拉姆斯曾經說過,藝術是悲天憫人,是具有教育意義的,是傳遞真善美。但是我覺得如今的上戲似乎開始變得浮躁、市儈、冷漠、空虛、善妒。當然這一切都是正常的,因為上戲對文化水平的要求不高,所以造成了今天這種現象。世上的罪惡差不多總是由愚昧無知造成的。就算是沒有見識的善良愿望會同罪惡帶來同樣多的損害。”臺下的上戲師生們萬萬沒有想到蘇虞兮說出口的居然是這樣的語句,個個的表情都是一臉的不敢相信。

  蘇虞兮拿著話筒,旁邊的副校長劉亞正在擦汗,當著這么多媒體的面,也沒有辦法上去搶話筒吧?他萬萬沒有想到蘇虞兮的發言會這樣的離奇。

  蘇虞兮繼續說道:“我并不是說在座的各位都是壞人,人總是好的比壞的多,實際問題并不在這里。但人的無知程度卻有高低的差別,這就是所謂美德和邪惡的分野,而最無可救藥的邪惡是這樣的一種愚昧無知:自認為什么都知道,于是乎就以為自己有權利指責別人。沒有文化修養的靈魂是盲目的,如果沒有真知灼見,也就沒有真正的善良和崇高的仁愛。”

  “你們不能只是為了成名而來到上戲,你們需要多讀書,一個人和書籍接觸得愈親密,他便愈加深刻地感到生活的統一,因為他的人格復化了,他不僅用他自己的眼睛觀察,而且運用著無數心靈的眼睛,由于他們這種崇高的幫助,他將懷著摯愛的同情踏遍整個的世界。因此你們迫切需要更充沛的知識來幫助你們沉潛,需要理性來幫助你們梳理,需要更縝密的思索來質疑、追問和尋找,需要新視角來重新激發,也需要雍容慈悲的心態來包容他人和自我。比金錢權利更重要的是知識,比知識更重要的是愛與憐憫。熊佛西先生的話,你們真的有記得嗎?”

  蘇虞兮石破天驚般的話語像是無差別攻擊的等離子大炮,將整個上戲大劇院都毀滅了一般,此刻這里只剩下死一樣的寂靜,居然就沒有一個人敢發出質疑,也沒有一個人敢站起來阻止她繼續說下去,站在舞臺中央的蘇虞兮散發著強大的氣勢壓迫得整個劇院噤若寒蟬,就連前排的不少老師,都有些汗顏的不敢直視蘇虞兮。

  反而是無數的記者大為興奮的看著眼前從來沒有料想過會出現的一幕。

  “當然我也只是個學生,不是一個老師,這些廢話本不該由我來說,你們這些人也大部分都是不好不壞,平庸乏味,跟一次性塑料飯盒一樣。對這種長方形塑料,我連聞一聞的興趣都不會有,更不會有興趣跟你們說教。你們的刻度永遠都打在一個最正確的正中間,只要跟隨大眾擺動、只要跟隨潮流擺動就好,最終將你們自己做成一個什么都不是的東西。但真正的藝術是獨特的錯亂,你們怎么配學習藝術?”

  “說實話,你們這樣的人真不值得我浪費口舌,我之所以選擇上戲,我來到這里。”

  蘇虞兮稍作停頓,一字一句帶著冷冽的冰寒說道:“只是為了告訴你們,我家程曉羽不是你們能夠欺負的。”

  此刻的蘇虞兮恍若絕世獨立,一顧就能傾人城,再顧便可傾人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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