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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七章鳳凰琴

  鳳鳴岐山,乃西周大興之異象。而今大陳傳承文王帝統,決定鳳岐天國歸屬的第一場同樣取名“鳳鳴岐山”。

  大殿主見狀,若有所思:“看來,七鳳補天之后,大陳又有八百載國祚可延。”

  兩方人重新到場,頓時補天盤上飛舞鳳凰,又有一尊神人在山巒之上以琴樂引鳳而來。

  嬴鋆好奇張望這座碎片天國,他出身貴族,但對神道之事也是頭一次經歷。好奇寶寶一樣看東看西,然后盯著鳳鳴岐山圖愣愣出神。

  他旁邊有一尊青衣老者指點說:“那是昔時鳳落岐山的景象。那座山就是岐山圣地,軒轅之國三十三城之一。”

  “松先生見過當年的景象嗎?”

  “沒有,我當年還在山中作老松餐風飲露。只是帝嬴陛下得周之王寶,周王室曾有一副《鳳鳴岐山圖》落在陛下手中。”老者手指點在嬴鋆眉心,將那卷《鳳鳴岐山圖》傳給嬴鋆。

  那幅圖和補天盤所化的鳳鳴岐山幾乎一模一樣,有一位男子站在岐山之上召喚鳳凰,為西岐立八百年國運。

  老者正是當日隨荀易從通天塔出來的五大夫松。他本是帝嬴身邊的屬神,見嬴氏一族后人,有心助他們一臂之力再生一尊王神。

  他在嬴琇身邊待了幾日,瞧見嬴琇沒有做女王的心思,又聽說嬴鋆的存在,便去找嬴鋆。嬴鋆乃名門之后,暗藏帝命。五大夫松大喜之下便在他身邊指導他修煉帝嬴一脈的絕學。

  “這位老先生倒也不傻。”任婰幽幽看了他一眼。從通天塔出來的人,某種意義上就是古紀元存留的神圣。

  大往昔時,群魔亂道,東皇不得已再開乾坤重演天地。可有幾處地界沒有被他納入新世界的范圍。通天塔作為神建族圣地,正是其中之一。

  如今諸神重現,天庭無形之間多出上百位先天神,對異域的優勢立刻又增添一分。

  “那東皇的確是頗有遠見的輩,如果棲族的圣境以及其他幾處地界一一出現,天庭至少多出五百位先天神。足以壓倒異域,為最后大戰做準備。”任婰很清楚,兩界大戰只是前菜,宇宙真正的敵人是最終的幾位滅世魔神。

  從混沌中誕生,以滅世為己任的魔神。他們是所有宇宙的大敵。

  “按照瓊云神女的記憶來看,這位叫做嬴鋆的小子就是帝嬴一脈的新晉王神。這位老先生如今早早將他找到教導,日后妥妥占據帝師之位。”

  帝嬴一脈在軒轅國還有族裔。但是那些人中有天神的存在,五大夫松過去也不過是客卿之流,哪里比得上帝師尊貴?

  任婰能選擇輔佐荀易,五大夫松照樣可以輔佐嬴鋆。在荀易夫婦去找嬴鋆幫忙的時候,五大夫松有感這是一個好機會,就跟幾人一并前來鳳岐天國。帶嬴鋆經歷神道之事,給他日后打底。

  荀易這邊拉出十幾個樂師,邪靈殿也不甘落后,他們同樣找出二十多個人組成樂團。

  大殿主看到荀易身邊的樂師,似笑非笑:“你成神不久,沒想到身邊眷屬倒不少。”

  眷屬的培養最費力氣,有些人花幾十年功夫才能培養一個杰出的靈道修士。哪像荀易獲得世界,無形之中得到一大筆財產。

  “彼此彼此,大殿主身邊也有不少能人啊。”荀易掃過那些樂師,神色有些凝重。

  大殿主身邊的樂師都已經獲取靈格,以琴入道,最差的一人都可比擬二重天的修士。音功殺敵,并不比其他戰斗方式要弱。

  二人虛偽捧了捧對方,荀易吩咐鶯兒:“第一場,你去打頭陣。”

  大殿主則全權交給文襄君,自己高坐臺上看戲。對他而言,大陳的國運氣數雖然重要,但無法成為他晉升先天的根基,他對此并不在意。反而是荀易的性命,關乎他和某位神靈的交易。

  “十方救苦天尊顯化,但并非不能換代。按照我和那人的約定,回頭會給我空出一個位置。”他借助天尊之位晉升,然后謀奪青華道果。所要做的投名狀就是荀易的性命。

  文襄君看了看鶯兒的修為,招來自己最常用的樂師:“這丫頭功底不淺,但你苦修一甲子,就去教教她什么叫做真正的樂律。”

  神明喜樂,以樂曲祭祀神靈,能愉悅神心。所以很多神靈都會刻意培養自己的神樂團。這位老者,正是其中一人。

  “是。”黃裳老人應命,持清合白玉琴走上玉臺。

  而鶯兒則捧著嬴琇的青鸞火鳳琴同樣走上玉臺。婢女甜甜笑著,但指尖發白,略帶幾分緊張。

  老人只掃了一眼,便搖頭道:“這琴不是你的,非你之物絕對不能發揮真正的實力。”

  鶯兒聞言,看向老人。他懷中抱著的玉琴和他幾乎氣息連通,宛如一體。

  “不比過,怎么知道?”鶯兒深吸一口氣,率先跪坐在玉臺上。她也明白自己和老者的差距,但是她真正實力不如老者,只能憑借嬴琇的鳳凰琴來彌補劣勢。

  “而且我和小姐成天在一起,青鸞火鳳琴對我雖然不熟,但不會拒絕我的力量。”

  二人坐下后,補天盤的七星針自動響起天音作為倒計時。天音七道,音階由低到高,當第七音響起時,頓時玉臺爆發神光。

  “開始!”

  二人同時奏樂,低沉悠揚的琴聲和高亢尖銳的樂音織在一起。截然不同的琴聲格格不入,聽得諸人大皺眉頭。

  但鶯兒和對面老者都是沉浸此道多年的人。二人不受對方影響,努力演奏自己的曲目。手指在絲弦上波動,二人仿佛創世者一樣,在琴弦上編織自己的世界之音。

  荀易這邊,諸多親友落座。任婰因為見多識廣,被荀易任命為講解員。看到比斗走向,對諸人道:“對奏最難的一點就是在對奏的時候辨析曲調,按照自己的節奏而不被對方帶走。等樂道靈韻形成的時候就算暫時穩住腳步。

  荀易手托著腮,一副懶洋洋的模樣。忽然想起一事:“說起來,雖然是斗琴。但是對琴的規制沒有要求,五、七弦琴,琵琶古箏乃至箜篌玉瑟,應該都可?”

  “雖然都可以,但是我們不了解補天盤的評審要求,所以最好按照鳳鳴岐山這個典故來。當年那位神人用什么琴,我們用什么琴。”

  荀易點點頭,表示明白。之所以讓鶯兒打頭陣,何嘗沒有試探這個題目的意思?

  繼續關注二人對奏,那黃裳老人不愧是樂道大師,很快就在身邊形成山水之象。雙手在琴弦上一震,洪亮的琴聲在身邊徐徐升起高山。

  雄壯而巍峨,聳立于云霄,這座大山亙古不動,佇立在老者頭頂并且向鶯兒壓下。

  “中正平和,算是最保守的做法吧。”看到樂道靈韻,嬴琇評價了一句。

  荀易、嬴鋆等人閉上眼默默聽奏。那山中蘊含道音,渺渺之音如同自然之聲,即便是閉上眼,在諸人眼前也浮現一片茂林山林。有風輕拂竹林,帶起陣陣沙沙之音。有風穿透洞穴,傳來隆隆轟響之聲。

  孟翰眨眨眼,偷偷問任婰:“神女,他彈奏的是?”

  “《高山流水》,算是人間流傳最廣的樂譜。”

  高山流水?孟翰雖然不懂音律,但也聽說過這種名曲。

  青山峨峨,流水潺潺,不單單對觀眾,也對鶯兒造成影響。她時而覺得自己坐在青竹林中,時而覺得自己處于漆黑的山洞,時而覺得自己懸浮在水面之上。

  不過她努力彈奏自己的曲目,最終在身邊形成幾道白芒。

  孟翰又問任婰:“這首呢?”

  任便傾聽后仔細辨認:“這首曲子流傳不廣,似乎是大周朝的民樂?”

  “《白鷗朝水游》”嬴鋆說:“畢竟這是鳳鳥戰,所以鶯兒選擇這種和禽鳥有關的樂曲。”

  白芒一陣,化作三只白鷗在少女身邊翩翩起舞。靈鳥謳歌天音,唱響清脆明亮的頌歌,在遠處將一塊塊細小的山石碎片銜來。

  不好。”大殿主臉一沉,心中暗道不妙。

  兩方人對決,在這種琴藝上很難分出高下,都怕對方偏向自己人。雙方又不愿意去找第三方,于是讓天道做裁,以補天盤的裁決為準。

  然而,補天盤怎么裁決?

  天道又不會說話,雖然知道天道至公至正,但是一開始大家都無法正確理解天道本意。所以荀易讓鶯兒下場,這就是去試水你。在眾人中,鶯兒的技術算是最弱的一人。

  大家本心以為,應該是琴師和上面的補天盤共鳴。畢竟上面擺著一卷《鳳鳴岐山圖》,自然是誰共鳴的強度大,誰算勝利。

  可誰都沒想到,補天盤裁決的標準居然是吸引碎片,重塑大陸的多寡。

  “補天,補天,到底是迎合補天這個主題啊。”大殿主嘆息道。

  隨著音樂的演奏,一片片碎片懸浮在鶯兒身邊。三只白鷗以筑巢的方式將碎片逐漸搭建成一片三十里之地的土地。

  而對面老者周邊則空無一物。

  補天補天,,修補天國。以琴聲吸引碎片,這才是真正的決斗方式。《鳳鳴岐山圖》從一開始就暗示大家,以呼喚鳳凰的方式來演奏琴聲。

  “曲子挑錯了。這種演奏應該可以選擇和鳳鳥有關的曲目。高山流水雖好,但他沒辦法吸引鳳岐天國的碎片。而且——”大殿主看向文襄君。文襄君臉色鐵青,顯然也已經想明白。

  文襄君好龍,擅長畫龍點睛。他座下的樂師投其所好,大多演奏的曲目都跟龍有關。在這時候,明顯處于下風。

  大殿主心知這一場必敗,索性閉上眼不再過問。說來,他閉目養神的姿態和荀易倒有幾分相似。也無怪乎有人將他們放在一起談論。

  這一場比斗,看似只是荀易和邪靈殿的戰斗。實質上也是正位大司命和神墮的司命神決斗。暗中有不少天神偷偷關注著這一幕,就連西王妃也隱沒在暗中,照拂自己曾經的侍女。

  “鶯兒的琴聲嗎?”西王妃面帶懷念之色,有多久沒聽過鶯兒彈奏?如今重歸這個時代,看到少女稚嫩的臉龐,西王妃的思緒隨著白鷗飛鳥回到曾經的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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