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當李牧說出飛虎隊的名字之后,背景墻上的電控綢布在一瞬間釋放,唰的一下,將所有的背景展露出來。
在場的媒體記者這才有機會看到一直被遮擋的背景畫面,而當那帶有碩大的、印有鯊魚圖騰飛虎隊戰機的老照片展現出來時,所有人都不由發出一聲驚呼。
這個由迪士尼設計的卡通圖騰,與戰斗機的融合十分完美,在槍林彈雨的崢嶸歲月中,有這樣的卡通圖騰,卻絲毫不讓人感覺違和,反而給人一種不屈不撓的決心。
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聽說飛虎隊的歷史,無論是李牧的介紹,還是眼前的背景圖,都給了他們極大的震撼。
“這部電影,將由華夏和美國兩國的公司共同合作、由兩國演員共同打造,在接下來的拍攝制作過程中,相關的所有演職人員,都將盡最大努力將這部電影拍好,并且我們一定會最大程度的尊重真實歷史,將歷史上那場真實、殘酷戰爭展現出來,讓所有人知道,就在六十年前的華夏,曾經發生過這樣一段非同一般的真實故事。”
李牧說著,清了清嗓子,鄭重說道:“今天我們非常有幸的將陳納德先生的女兒,以及兩位曾經追隨他在華夏上空抗擊日本侵略者的美國飛虎隊員請到了現場,接下來,請大家用掌聲歡迎這三位歷史親歷者登場!”
陳納德先生的女兒以及兩位蒼老的飛虎隊員攜手登臺,李牧在臺上與他們一一鞠躬致敬之后便從臺上走了下來,將舞臺留給了三位老人以及主持人。
主持人用對話介紹的方式,分別介紹了三位老人,在介紹完之后,他先問陳納德先生的女兒,道:“您作為陳納德先生的女兒,看到這樣的電影即將開拍,您的心理是什么感受?”
陳納德先生的女兒長舒了一口氣,眼眶泛紅的說:“很難用語言來描述我現在的心情,在我幼年以及少年甚至青年到中年的時候,我對我的父親都多有埋怨,當我還是一個孩子的時候,他去了華夏,我不知道他在那里做什么,后來我知道他到華夏是組建了一支志愿軍飛行隊,但我依舊不清楚這個組織到底在做些什么,直到去年,我去了一趟華夏…”
主持人驚訝的問道:“您去年去了華夏?”
“是的,去年十月,我先是去了川省,然后又去了西南一些城市,那些都是我父親曾經戰斗過的地方,華夏當地政府為我介紹了一些幸存的華夏飛虎隊員,當我從他們口中聽說父親當年到底做了怎樣了不起的事跡之后,我才真正明白他,并且理解他當年的作為。”
“回國之后,我又找到了一些美國籍的飛虎隊員,并且查閱了大量關于我父親以及飛虎隊的資料,然后就越發覺得,在那個年代,他們這些美國人能夠為了正義與和平,拋家棄子的遠赴大洋彼岸與侵略者浴血奮戰,這這真的是一件非常非常偉大的事情,我也非常希望這段真實的歷史能夠為世人所熟知,所以這部電影,對我來說意義非凡,這部電影,是我關于我父親的最大心愿,如今這個心愿終于快要實現了,我現在只希望自己能夠活到這部電影上映,到時候我一定要帶著我的家人一起去看。”
主持人道:“您一定可以長命百歲的,不但能親眼看到這部電影上映,以后還會看到更多與您父親有關、與飛虎隊有關的電影上映!”
老太太謝過主持人,將頭轉向一邊默默流淚,隨后主持人便開始現場采訪兩位親歷過戰爭的美籍飛虎隊員。
這兩位飛虎隊員基本上都已經十歲的高齡,聊及當年那場戰爭,兩人都如同打開了話匣子一般,滔滔不絕。
其中一位老人回憶當年,道:“1941年,我在德州的鄉村飛行俱樂部,駕駛一架小型飛機給農田噴灑農藥,忽然有一天,俱樂部的飛行學員大衛·克魯斯找到我,說有人在招募戰斗機飛行員,當時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夠加入美國空軍,但一直沒能通過美國空軍的體檢,所以一聽說有人招募戰斗機飛行員,我幾乎立刻就決定要去試試。”
“我坐著大衛的車前往報名處的時候,還不知道到底是誰在招募飛行員,也不知道被招募后要去哪里,大衛告訴我說如果通過的話,要去華夏跟日本人打仗,我當時還很詫異,我沒去過日本,也沒去過華夏,我甚至不知道這兩個國家在哪,更不知道他們之間的戰爭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要去華夏跟日本人打仗,最后我決定去華夏,多半也是因為陳納德先生給了我一個不錯的薪水,那個薪水是我在美國、在德州不可能賺得到的。”
“當我到了華夏之后,我才真正了解了華夏人民當年的那場抗日戰爭究竟有多殘酷,日本軍隊的殘暴簡直不可想象,我們在訓練的時候,經常會聽說某個村子被日本軍隊全體槍斃甚至活埋,日本軍隊在華夏幾乎是見人就殺,就連日本空軍的飛機大多數時候也都是專門針對平民發動攻擊,一開始包括我在內的很多美國飛行員,還都是抱著吊兒郎當的態度去華夏混一個高工資,但當我們親眼見到這些之后,我們每一個人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為了打擊日本軍隊,我們開始積極訓練、奮力作戰,有時候每天飛幾個起落跟日本空軍對戰…”
“在沒去華夏之前,我們都沒有體會過戰爭的殘酷,我只是德州一個會小型飛機噴灑農藥的鄉村小子,但當到了華夏之后,我才意識到,自己不只是一個鄉村小子,自己還是一名為正義而戰的飛行員,每一次起飛,我們都不知道是否還能活著回來,但是一想到我們的每一次起飛,都能夠保衛華夏的黎民百姓,都能夠讓一部分百姓免遭日本空軍的殺戮,我們就覺得即便是付出生命也是值得的,因為我們的生命中,終于找到了值得我們用生命去捍衛的東西。”
“早在十年前,我就已經立下了遺囑,我太老了,老到器官捐獻都不再接納,于是我要求我的子女,讓他們在我死后把我火化,一半的骨灰埋在德克薩斯,另一半的骨灰,讓他們帶到華夏,拋灑在我當年曾經戰斗過的地方,拋灑在大衛·克魯斯墜機的那條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河里…”
說到這里,老人哽咽起來,伸出兩根手指,說道:“1941年,兩個會開飛機的德州小伙子,收拾好自己的行李、離開家前往華夏,他們在華夏并肩作戰了七個月零十三天,共同作戰了107次,其中一個小伙子駕駛的飛機被日本侵略者的飛機擊落,墜落在了一條位于華夏西南的河流里,另外那個小伙子在戰爭結束后一個人回到美國,娶妻生子,照顧那個沒能回來的小伙子的媽媽,一直到1963年她去世,這個小伙子最大的遺憾,是沒能把他的好朋友帶回來,最大的愿望,是去那條河邊,親手為他送上一束花,等死之后,讓骨灰去那里和他作伴…”
老人的回憶,讓許多人聽的淚眼婆娑,不少女記者已經淚流滿面,戰爭的殘酷若是不曾經歷,是永遠都不可能體會到的,而聽親歷者講述,也只是能體會到戰爭的一些皮毛,但即便如此,這個兩人離家一人回的故事,還是讓人心中傷感不已。
主持人隨后采訪另外一位飛虎隊員,也就是那位名叫保羅·克勞福德的老人,當問及老人對這部電影的看法時,老人感慨萬千,說:“我非常感謝導演斯皮爾伯格,他主動將的劇本拿給我們看過,讓我做夢也沒想到的是,這部電影的劇本里面,有一段故事與我當年的經歷是那么的相似…”
“我問斯皮爾伯格,我能不能在今天的發布會現場把這段故事講出來,可能這會泄露一部分電影劇本里的內容,斯皮爾伯格的回答讓我非常感動,他說:我們要拍的電影是基于真實的歷史,而不是憑空的杜撰,歷史是不可以被任何人、用任何形式隱瞞的,所以你可以把一切你想說的都說出來。”
說到這里,老人微微一笑,說:“于是我就決定分享一下這段讓我一輩子都忘不掉的親身經歷。”
“1945年,我在川都和長安兩地之間,負責保衛美國轟炸日本本土的B29戰略轟炸機基地,在7月的一次行動中,我的戰機被日軍擊落,我和我的機組人員被迫跳傘,當時日本軍隊排出大量兵力搜尋我們的下落,當時的美國和華夏飛行員只要落在日軍手里,下場幾乎100是死亡,當時是華夏的老百姓自發組織,敢在日軍找到我們之前把我們救了出來,并且一直保護我們、拼死把我們送回基地,我和他們一起生活了三個星期,我發誓,那是我這輩子感覺最溫暖的三個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