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瀾并沒有意識到,自己剛從公司出來、開上大路,就有兩輛車悄無聲息的跟了上來。
宋志磊的準備非常充分,這些天也一直在推敲綁架蔚瀾的全過程,在他看來,自己的計劃已經可以做到萬無一失。
首先這兩輛車看起來就沒有任何異常,牌照也非常清晰,雖然兩輛車都是套牌,但宋志磊事先確實在燕京最偏遠的通縣尋摸了一整天,找到了兩輛與自己作案用的兩輛車型號、顏色甚至新舊程度完全一樣的車,然后找人套了他們的車牌號。
為了防止警察按照車牌號去追套牌這條線,他專門找了滬市制作假牌照的作坊定做這兩套車牌,一旦事情敗露、燕京警方開始追查,他們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通過套牌的線索找到自己。
此時,宋志磊冷眼看著蔚瀾的車尾燈,冷冷一笑,心中暗道:“蔚瀾啊蔚瀾,我跟了你爸這么多年,你難道對我一點都不了解?我宋志磊是那種會吃啞巴虧的人嗎?你跟李牧一起聯手坑了我半輩子的心血,老子就讓你拿命來償還!
想到這里,宋志磊表情上閃過一絲猙獰,看了看街上的車流量,心中感嘆道:“真是老天都給自己創造便利條件,這條路自己也悄悄摸過幾天了,平時十點多車流量不算多,但也絕對沒今天這么少,車越少,成功的幾率就越大。
兩輛車跟著蔚瀾走了幾個路口,在一個路口右轉之后,宋志磊通過對講機說道:“六子,我們就在下個路口動手!”
“OK!”對講機里傳來一個極其冷靜的聲音,這人外號六子,本名謝成龍。
謝成龍早些年前就是滬市有名的亡命徒,最早的時候也跟著宋志磊在各種土建工地上拼殺過幾年,后來宋志磊傍上了蔚俊這條線,就逐漸少了跟謝成龍的合作,但是兩人的聯系一直都有。
宋志磊雖然人品很渣,大局上也玩不過李牧的老謀深算,但他江湖上的經驗非常深,他一直把謝成龍當成是自己的一個死士,所以每年拿個小幾十萬養著他,謝成龍雖然不要命,但是賺錢的能耐要差得多,有宋志磊他這幾年才能活的比較得意,不過他心里也很清楚,自己拿了宋志磊的錢,關鍵時刻就得替宋志磊拼命。
這一次綁架蔚瀾的計劃,謝成龍是宋志磊的最大依仗,其他的幾個小弟,都是謝成龍找來的,能力有限,有勇無謀,真正能把這件事看透、研究透的,只有他們兩個人。
宋志磊聽到謝成龍極度冷靜的聲音,心里更加放心了不少,對身邊的司機說道:“小猛,超車!”
“好嘞!”有點愣頭青的司機直接把檔位從四檔降到二檔,一腳油門踩到底,轉速瞬間指向五千,在這么高的轉速下,破破爛爛的金杯也在瞬間迸發出強大的扭矩,直接左側超過了正常行駛的蔚瀾,隨后又一個右側變道,正好卡在了蔚瀾的正前方。
市區遇到超車也是常事,蔚瀾并沒有往心里去,她只是下意識的松了一腳油門,跟前車保持一個安全距離。
眼看快到十字路口,蔚瀾要在這個路口直行,早就摸清楚蔚瀾回家路線的宋志磊也讓司機開進了唯一的直行道。
“慢點慢點!壓著燈停!”一進實線區域,宋志磊便讓開車的司機減慢速度,那司機踩了腳剎車,車速慢了不少。
蔚瀾眼看前面金杯的剎車燈亮了,急忙也下意識的踩了一腳剎車,這個時候,正好紅燈亮了,蔚瀾便準備逐漸減速,在金杯的后面停下。
按照習慣,蔚瀾在距離金杯車大概半米左右的位置停下,正這個時候,蔚瀾感覺車尾忽然被猛然撞擊了一下,轟隆一聲,自己整個車都往前竄了不少,咣的一聲,車頭又撞上了前面的金杯,不過撞擊金杯時的力度已經比后車撞自己的時候小了許多。
宋志磊等的就是金杯被蔚瀾撞上的那一刻,隨即他立刻對司機說道:“小猛,你下車,按我教給你的說。”
說完,宋志磊回頭,對后車廂里左右蹲著的兩個人說道:“你們做好準備,時機一到,打開門就把那個女人給我弄上車!”
整個金杯的后車廂已經完全拆空,捆人用的繩索、不透光的頭罩、塞嘴用的毛巾早已經準備好,就等著把蔚瀾弄上車了。
忽然被后車追尾,又不得已追了前車的蔚瀾此刻心情十分糟糕,一天的工作已經非常疲累,正想回家休息,忽然遇到了事故,把自己嚇了一跳,到現在還有些驚魂不定。
事故本身不算什么,但處理起來就太麻煩了,要下車跟后車司機理論、跟前車司機解釋,還要等交警到現場認定責任,責任認定了,如果后車有保險好還說,自己可以先拿著責任認定書走人,然后改天再去定損維修,但是如果后車沒保險,事情又麻煩了…
總之,一旦有交通事故,哪怕沒有人傷,現場處理起來也至少要一兩個小時…
就在蔚瀾還坐在車里郁悶的時候,金杯車司機已經一臉懵逼的下了車,跑到自己的車前看了看,隔著車窗說:“美女,你這是怎么開的車喔?我這正要回公司交班,讓你給撞上了,你要耽誤我多少事你曉不曉得?”
蔚瀾是地道的滬市人,一耳朵就能聽出對方普通話中夾雜的滬市口音,她也沒多想,便拉上手剎下車,對那司機說道:“你先別急著發火,我也是聽得好好的,被后車追尾之后才撞上了你的車,是后面的車全責。”
這時候,后面那輛捷達車的駕駛室車門推開,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走下車,這人便是謝成龍。
謝成龍來到蔚瀾跟前,沒等蔚瀾開口,他先惡狠狠的罵道:“冊那娘比,你她媽會不會開車?到路口來一腳急剎,作死啊?”
蔚瀾被對方一句話說的愣住了,對方一上來就用滬市方言罵人,這讓蔚瀾心里一瞬間有些詫異,她聽出金杯車司機是滬市人,現在也聽出這謝成龍同樣是滬市人,怎么自己會在燕京的路上,跟兩個滬市人開的車發生事故?
可是蔚瀾沒能細想,因為對方罵人的話太難聽,她不忿的反駁道:“麻煩你講講道理,前車減速,我也跟著減速,是正常行駛好不好?而且我根本沒有急剎,是你自己開車分心了吧?”
“我分你媽啊!”謝成龍一臉兇惡的罵道:“我看你這騷樣子就知道你肯定是個出來賣的,我也不耽誤你上工,你給我五百塊錢私了,車我自己修!”
蔚瀾從來沒有遇見過這么不講理而且沒素質的人,他追尾自己也就算了,下車就罵自己、把責任推給自己,這是什么道理?而且還說自己是出來賣的,還讓自己給他錢,這種無賴,簡直太讓人惱火。
氣惱的蔚瀾立刻掏出手機,下意識的說:“麻煩你注意一下素質,另外我不跟想跟你多說,我現在打電話報警,讓警察來判定責任!”
話剛說完,蔚瀾無意中發現,那個捷達車的司機回頭看了一眼之后,立刻扭過頭來,沖著自己身后的方向使眼色。
沒錯,就是使眼色!
可是,自己后面明明只有一個人,就是那個金杯車司機,捷達車司機為什么給他使眼色?難道他們認識?他們怎么可能會認識…
反常的情況,這讓蔚瀾瞬間警覺起來!
可蔚瀾現在警覺已經沒有用了,金杯車司機收到捷達車司機的信號,忽然從背后抓住了蔚瀾拿著手機的右手,隨后一把就將她手中的手機搶了過去!
這時候,捷達車司機忽然一個健步上來,一把抓住了蔚瀾的另外一只手,一下子完全將蔚瀾制住!
忽然的變故把蔚瀾嚇壞了,剛要大叫,這兩人忽然架起她快步走向金杯車旁,蔚瀾大驚失色,脫口大喊救命,可剛喊了一遍,金杯車的車門便忽然拉開,黑咕隆咚的車廂里伸出四只手,一把抓住蔚瀾,后面兩人用力一推,就將蔚瀾推進了金杯車里。
這時候,金杯車司機已經鉆進了駕駛室,一上車便立刻開車就走,而捷達車司機謝成龍直接鉆進了蔚瀾的寶馬車里,打著火,開著寶馬就毫不猶豫的在路口掉頭往回走。
捷達車這個時候下來三個人,把地上撞擊產生的一些碎片一股腦塞進后備箱之后,其中一人進了駕駛室,淡定自若的駕車離開了現場,走的路線和金杯車離開的方向一致。
短短時間內,三車追尾的事故現場便如同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整個過程中雖然有幾輛車途經,但是謝成龍的時機把控的非常好,他向金杯車司機使眼色、兩人一起把蔚瀾架上車的那幾秒鐘時間里,周圍一輛車都沒有出現過。
此時此刻,被推進金杯車里的蔚瀾什么都沒有看清,嘴巴就被毛巾塞上,頭上也被一個厚重不透光的厚布袋子套住,連一絲光亮都看不到。
而車廂里那兩個男人的力氣極大,即便她一直在掙扎,對方還是非常輕松的就用繩索將她的雙手和雙腳捆住,讓她側躺在車廂地面,動彈不得。
蔚瀾只能聽到金杯車轟隆的發動機聲,感受著車輛在路面上的顛簸,驚恐之中,她唯一能夠斷定的是,此時的車速一定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