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嬴沖來到三樓客廳時,發現那位可將大秦諸多權貴子弟視為奴仆般使喚的秦可人,此時卻正似受氣的小媳婦,肅立在一位中年婦人身后,
嬴沖注目看了那婦人一眼,只見她四十七八歲的年紀,容貌甚美,一身簡單的淡藍色宮服,可卻毫不失華貴之氣。只是那眉眼之內,隱隱蘊有一絲厲色。而那眸中,更顯出淡藍光澤。
心中微沉,嬴沖卻仍是鎮定自如,他甚至還將嬴小小帶在身邊。后者化成了一條小龍,盤繞在他的肩上,似在沉睡之中,與一位幼年龍女別無二致。
“記得年前在冀州的時候,孤就已對你們靜池劍齋說過,莫要再招惹到孤的頭上,否則后果自負!”
嬴沖的言語毫不客氣,行入客廳之后亦未行禮,就這么大剌剌的在在主位之上坐下,目光似刀般注目著眼前二人。
“二位今日至此,莫非是又為那什么無面?”
秦可人聞言,頓時面色漲紅,眼中略含惱恨的看嬴沖。她沒想到這位,會如此不給顏面。
明知她師尊‘六翅禪刀’薛云凰在此,言辭也是如此的桀驁無理,似渾不將他們靜池劍齋放在眼中。
可除此之外,秦可人又感覺很無力。若說一年前的此子,在她眼中還是一只雛貓,不值一提;那么現在,坐于她面前的嬴沖,則無疑是一頭已可傲笑山林的猛虎。
薛云凰的神色倒還平靜,仔細注目打量著嬴沖。
這位秦武安郡王的名聲,她是很早就已聽說過了。十五歲之前,是咸陽城內最出名的紈绔惡棍,十五歲繼承爵位與神甲摘星的當夜,就與宗族翻臉,破族而出,自創‘安國’堂號。那時的嬴沖,就是所有人眼里的笑話。
可時隔一年之后,大秦朝野中的任何人,都不會有這想法。
這位不但在承爵后,平定了禍患大秦北境的匈奴人,更在不久前血洗了咸陽,斷絕了無數世家勛貴的傳承;而東河郡的大勝,則將那堂堂龍裴二氏幾乎逼入絕境,使其威名在雍秦之地,可止小兒夜啼。
如今的‘安國’嬴氏,更是在天下三十六家中位列前十,在大秦朝中幾乎只手遮天。
這位武安王的面相無疑是極為年輕,因過早突破天位的緣故。嬴沖的面容,定格在了十五到十六之間。好在這位在那時候的體格就已不錯,身高七尺,固而在骨骼生長停止之后,卻并不顯矮小。
不過薛云凰卻也注意到,嬴沖的鬢角處赫然有著些許白發,面色也略顯蒼白。
雖說這位在臉上敷了一層粉用于掩飾,卻瞞不過她的靈眼。
除此之外,這位一身氣元也略有些虛浮,身上更有著昊天上帝‘驚瀾指’的指意殘留。
她知數日前,這位曾與天庭那一對帝后,有過一場激戰。就不知這位的傷勢,到底如何?是在掩人耳目?還是一如這位表現在外的輕微?又或似如昊天上帝吹噓的那般,幾乎致死?
薛云凰意念內無數雜念閃過,又迅速將之排除。她是不耐彎彎繞繞之人,此刻直接就開門見山。
“數日之前,天庭曾遣人告知于我靜池劍齋,殿下在迎戰昊天之時,曾使用我靜池劍齋的盤古劍神經。又有人言,貴屬嬴月兒在山河社稷圖內與人爭斗之時,劍訣中也同樣有盤古劍神經的痕跡。而那無面,正是我教煉制的盤古劍神經副本。”
薛云凰的語音一頓,殺意暗藏:“故而老身來此,是想要向武安王殿下,要一個解釋!”
“解釋什么?”
嬴沖一聲失笑,目中同樣閃過一抹厲光,毫不相讓的與薛云凰對視著。
尤其對方眸中的藍芒,讓嬴沖略有些在意。
心想這莫非就是靜池劍齋獨有的絕學‘靈犀劍目’也幸虧這靈目是偏向于意念精神,難以看穿小小的身份。不過他估計這位,多半是打算依靠此術,來分辨他言語真假。
可嬴沖卻不在意,語聲一字一頓的說道:“汝為何人?敢要本王解釋,怎敢如此放肆?”
當這句道出,這客廳內外所有御衛,都紛紛拔劍。更有幾道危險之至的氣機。將薛云凰遙鎖住,
可薛云凰卻處之泰然,毫無異色,只一身刀意蓬勃,充塞廳堂,反使周圍那些御衛都冷汗涔涔,似已支持不住。
“殿下今日如此狂狷無理,究竟是不將我靜池劍齋放在眼中,還是自覺心虛?”
薛云凰緩緩起身,赫然幾口冰藍刀光隱現于其身側。可其語氣,卻稍稍放緩:“我靜池劍齋,并無意與殿下為敵。可殿下如若一直都是如此姿態,那么本宮與靜池劍齋別無選擇——”
嬴沖聞言一聲輕哼,面色陰沉。先是稍稍沉吟,隨后就回道:“本王當日應戰昊天上帝時,施展的乃是天絕地滅二十三劍,由本王自創而成。且參照的樣本,另有其人。世間流傳的盤古劍神經武學,并非是只有爾等一家。至于月兒,她是人偶之身,本王這么說,你二人可滿意了?”
這句話半真半假,可卻已足可瞞過這位的‘靈犀劍目’了。
說到此處,嬴沖就又一拂袖,端起了茶盞:“汝等乃是惡客,孤這里就不多留了,請吧——”
薛云凰眉頭大皺,她還有許多話要問。之前嬴沖的言語,雖是看不出什么破綻,可這位卻未正面回答過,那‘無面’是否在其手中,
可對面這位,明顯是不愿給她這機會了。自‘端茶送客’之后,這位就開始閉目眼神。
而旁邊幾位內侍已經走上前來,笑盈盈的做出了送客的手勢。
薛云凰的眼神陰晴不定,最后一聲冷笑:“希望真能如殿下之言!接下來的時日,本宮會盯著殿下的。但有什么蛛絲馬跡,殿下當知后果。”
待最后一字聲出,嬴沖就是面色微變,只見那諸多侍衛,在這刻都臉上血色褪盡,陸續昏迷了過去。甚至幾名天位,都不能幸免于難。
而肩側的嬴小小,更是身軀顫抖,如非被他及時以一道真元安撫鎮壓,幾乎就漏了破綻。
可便是嬴沖自身,這刻亦覺是難受之極。以重傷剛愈的神念承受這威壓,只覺胸中惡心欲吐。
也在這刻,孔殤忽然一個閃身,來到了嬴沖的身前。隨著這位到來,這里滿屋的強橫刀意,都全數褪去,赫然被掃除一空。
“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
孔殤似笑非笑,目光冷如寒冰:“殿下面前,可非是汝等放肆之地!”
這一剎那,二人間的船板與桌椅,都在一股無形之力的沖擊之下紛紛粉碎。
看起來似是勢均力敵,可隨后那薛云凰,卻聽身旁的秦可人一聲痛哼。她的神情微動,立時大袖揮動,攜帶著秦可人退出了客廳,直至數十丈外。而后者的眉心,此時已有一絲血痕溢下。
薛云凰的臉色,頓時極不好看,心知今日,已是輸給了這位。剛才如非是她退的及時,此刻的秦可人,只怕就被對方一刀了斷。
哪怕對方顧及靜池劍齋,不會真的下手,可也會令她顏面大失。
定定的看了孔殤一眼,薛云凰深吸了一口氣,而后身影如云般,從這艘船上飄離飛起。
“武安王府的手段,本宮領教了。如有再會之時,必是生死相搏之刻。”
——如嬴沖真是無辜,那么雙方已無必要見面。可如那無面,真是藏于武安王府中,雙方自然要分個生死。
客廳之內,嬴沖則是目望著那薛云凰離去的方向:“通知云真子,讓他盡早回山,這次無論如何都要請動他師尊出山不可!再命沈萬三,我要的東西,都需提前給我送來。可以不計價格,總之越快越好。”
他一邊說著,一邊略顯隨意的,擦了擦唇角的血痕。這并非是他受傷了,而是在薛云凰面前,有意如此。傷者就需有傷者的模樣,否則瞞不過那位六翅禪刀。
“還有我武安王府各處,近期定要小心靜池劍齋!本王還需幾隊人手,可以隨時橫掃秦境之內,靜池劍齋所有下院。對方如敢動手,可即時反擊,不用手下留情!”
聞得這句,位于嬴沖肩膀上的嬴小小,不由錯愕的抬起了頭:“剛才那位,不是已經信了么?”
她聽嬴沖的言語,完全就是準備與靜池劍齋開戰的架勢。
“她會信本王才有鬼!是已確定了你小小,就在本王手中。”
嬴沖冷笑,殺機深沉:“如非是沒有把握,她剛才就已動手了。”
孔殤也微微頷首:“方才這位,確有殺機。不過料來這靜池劍齋的實力再強,也不會在這時候輕易啟釁。”
——現在的武安王府,畢竟與以前不同。哪怕放諸于天下,也是一家最頂尖勢力的體量。
而武安王府與靜池劍齋之間的戰爭,卻絕非是那位六翅禪刀能夠一力決斷。
嬴沖卻也不在意,只論明面上的力量,武安王府在秦境之內有著壓倒性的優勢。靜池劍齋貿然開戰,只會將秦境弟子置于死地,
他現在唯一需擔心防備的,是這家在暗中的手段。而要防范這些,他手底里的這些實力,仍不夠用。
內容簡介:顧子瑤揮手間,空間彌漫起紫色煙霧,那煙霧竟凝聚成一首藏頭詩:
魔修引道緣,
仙途幾多寒;
道法得匯處,
尊臨九界凡!
好沒來由,名利區區,幾時盡頭。算榮華富貴,名高位顯,妻兒艷女,肯做持修。冷淡玄門,清虛妙道,苦澀難行孰意留。修行路,悟輪回生死,有分仙流。除身盡是閑愁。猛割斷冤情去便休。頂青巾布素,隨緣度日,逍遙云水,物外遨游。閑里尋閑,損之又損,火滅煙消絕外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