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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一二章 失蹤也是一種手段

  沈溪不著急見駕,朱厚照這邊反而急了。

  朱厚照已經在靈丘這小地方待夠了,在這里他根本找不到太大的樂子,又想到繼續出行大概率往西走,去的地方可能比這里還要偏僻,想到之前路上經歷的辛苦,以及未來可能在半路上遭遇盜匪,讓朱厚照打從心底里排斥繼續出游,心想還不如回京城好好樂呵一段時間呢。

  要出游的話以后有的是機會,而且可以直接去江南富庶之地,而不是到這些偏遠的小地方來吃苦受累。

  但朱厚照實在沒辦法,沈溪不來勸說,他這么灰溜溜回去的話會很沒面子,只能干耗著,索性他在靈丘城里安全無憂,吃得飽穿得暖,至于陪酒的女人質量如何,又或者是否有好的戲班子演出,暫時都是次要的事情。

  “…陛下,沈大人未再來過。”江彬過來跟朱厚照匯報京城和居庸關那邊的情報時,帶著幾分為難對朱厚照說道。

  朱厚照皺眉問道:“沈先生怎么可能會不來?他那邊發生什么事了嗎?或者你親自去看看?”

  江彬一怔,隨即意識到,之前派人去通知沈溪關于皇帝染病,暗示他前來見駕似乎沒有奏效,下一步他必須得主動去見沈溪,將皇帝的意思挑明,逼迫沈溪前來勸說皇帝回京。

  朱厚照道:“現在京城內的情況還算穩定,那就好,朕其實不著急回去,現在該琢磨一下之后去何處。你可以去問問沈先生的意思,看看他覺得哪里好。”

  “呃!?”

  這下江彬更為難了,皇帝都已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他自然沒理由去懷疑什么,擺明了就是想回京城。

  現在就是想要找個臺階下。

  這個臺階皇帝自己爭取不來,需要他這個懂事聽話且有一定覺悟的手下代為傳話,但江彬想到要見沈溪這個狠角色,心底不由一陣發怵。

  不過等江彬看了皇帝一眼,大概看清楚朱厚照臉上期待中帶著一抹畏懼之色后,立即意識到,就算是皇帝召見沈溪也不是什么輕松的事情,大概沈溪屬于朝中那種誰都不待見,鬼見神愁之類的人物。

  江彬道:“陛下,小的幾時去見沈大人?”

  “你自己看著辦吧。”

  朱厚照慵懶地道,“朕的病還沒好利索,腦子總是昏昏沉沉的,有時候思考問題都很困難,不如這些事就交給你去辦理吧…朕也想看看你的辦事能力如何。哦對了,小擰子跟張永來了嗎?讓小擰子前來伺候吧,畢竟他是朕的貼身近侍,有他在身邊照料,朕的日子也能好過些。”

  江彬愣了一下,就本心而言,他肯定不愿意讓小擰子接近皇帝,本來小擰子就是來勸說朱厚照回京城的,現在正德皇帝突然以自己身體不適為由,將小擰子調回到身邊侍候,江彬的危機意識很強,立即察覺到其中的微妙變化。

  “之前在蔚州時,我不小心得罪了擰公公,若是他在陛下面前攻訐我的話,我可能會有麻煩。”

  江彬當即試探地問道:“陛下,地方官府剛剛送來兩名美女,您看…”

  “是嗎?”

  朱厚照聽到有美女,精神略微振作了些,卻也沒表現出多大的熱情,只是輕描淡寫地道,“既然是地方官員的一片心意,就讓他們把人送來吧。小擰子那邊催促一下,叫他趕緊過來,朕這幾天不舒服,亟需有人伺候。”

  “是,陛下。”

  江彬盡管非常為難,但還是領命而出。

  江彬硬著頭皮去了驛館,見到幾位他壓根兒不想見卻又不得不見的人物。

  等他將朱厚照的意思傳達后,小擰子最為驚愕,瞪大眼不敢置信地問道:“什么?陛下讓咱家去伺候?”

  “是啊,擰公公。”

  江彬陪笑道,“這可是陛下親口吩咐的,您之后便跟小的一起過去面圣,伺候好陛下。哦對了,您這邊有什么需要準備的嗎?”

  江彬在這群人面前,總覺得自己身份卑微,就算這幾人中地位最低的胡璉,那也是巡撫級別的,尤其是宣府巡撫算得上是他這個蔚州衛指揮僉事的頂頭上司,沒有一個他可以比肩,雖說現在的他有皇帝寵幸,但未必能長久,眼前就有一位錦衣衛指揮使錢寧面臨失寵的危機,錢寧正是因為那次他在虎口下救駕之事而一直耿耿于懷,至今兩人都不對付。

  小擰子先環視一下在場之人,道:“本來陛下傳召,咱家必須第一時間趕去面圣,不過有些事情得跟這幾位大人說一下,江大人可否先到外邊等候呢?”

  “自然可以。”

  江彬一聽便知道眼前幾位要開閉門會議,自己作為外人留下來不太合適,他趕緊行禮后告退出了門口,到前邊院子里等候。

  等江彬離開,小擰子才急忙道:“沈大人,您趕緊出個主意,陛下居然傳召小的前去伺候,這件事非同小可!”

  張永皺眉道:“擰公公慌張個甚?之前不一直希望能面圣勸陛下回京么?如今你能到陛下傳召,侍候君前,隨時都可以勸諫陛下,應該說是榮幸之至才是,咱家羨慕還來不及呢!”說到這里張永連連嘆息,似乎是對于自己沒有這樣的機會惋惜不已。

  小擰子道:“陛下讓咱家前去伺候,可沒讓咱家說三道四,就算到了陛下跟前,也不敢隨便亂說話…咱家只是盡奴才的本分,伺候陛下的飲食起居,張公公這種話還是莫要亂說為好!”

  因為心里很著急,小擰子說話的口吻非常沖,根本就不給張永面子。

  張永沒有再說什么,反而看向沈溪,大概意思是由沈溪來拿主意。

  其實沈溪早就已經有了應對之策,眼前的局勢誰都能看懂,已經不是皇帝是否要回京去的問題,而是由誰去勸說的問題,總歸是皇帝在外面耍膩了,想要回到朝堂,但問題是現在誰去當這個苦口婆心之人?

  小擰子顯然不愿意,張永老奸巨猾也不會去,錢寧作為侍衛頭子更沒資格去勸,剩下兩人也就是沈溪和胡璉,必然是二者中選其一,但既然沈溪在,胡璉就沒有話語權,說來說去還是那個問題,你沈之厚到底幾時去勸說陛下回京?

  沈溪道:“陛下召擰公公前去伺候,這是好事,至少可以讓我們知道陛下如今龍體是否安泰…還是先確定陛下安然無恙后,再做下一步決定吧。”

  張永搖頭道:“陛下龍體染恙,難道就不能擺駕回京了?咬牙堅持一下,京城的國手御醫多的是,陛下安危更有保障!”

  “回不得、回不得。”

  小擰子緊忙道,“沈大人言之有理,咱現在什么情況都不了解卻貿然安排事情,大為不妥。若陛下染病自然不能即刻踏上歸程,怎么都得先養好身體再說…亦或者等咱家去見到陛下龍體究竟如何后,再派人去京師請太醫過來也是可以的。”

  胡璉本來還想說什么,但見這架勢,沈溪已一語定乾坤,先等小擰子面圣,帶回消息后再做下一步決定,如此一來正德皇帝想起駕回京城之事,就得往后拖延,總歸沈溪暫時不會出面規勸。

  而所有人只能看著沈溪,由沈溪來決定最后的勸說時間,此時連胡璉都開始著急了,你沈尚書既然已經看明白形勢,為何遲遲沒有動作呢?這不符合你以往的性格啊!

  小擰子終于見到朱厚照。

  朱厚照的狀況其實還算不錯,所謂的病也不過是之前半路受瘴氣侵襲,感染傷寒,在入城后病情基本已痊愈,只是賜見時朱厚照偶爾會裝模作樣在小擰子面前咳嗽幾聲,旁人自然聽不出來,但小擰子卻清楚知道皇帝是在裝病。

  因為小擰子對正德皇帝太過了解,旁人或許會疑神疑鬼,以為有什么隱疾,但小擰子卻篤定龍體已基本無恙,因為旁人無法做到跟他一樣自小伺候君旁。

  “陛下…”

  小擰子見到朱厚照后,跪在那兒嚎啕大哭,久別重逢之后,他確實非常想念朱厚照,此刻難免真情流露。

  朱厚照再度咳嗽兩聲:“小擰子,你到朕身邊來,可有什么話要說嗎?”

  小擰子一邊抽泣,一邊心里納悶兒。

  我需要說什么嗎?我怎么不知道?

  就在他遲疑不決的時候,朱厚照繼續問道:“換一個方式說吧…沈先生可有讓你帶話來?”

  小擰子再一想,不由搖了搖頭,他忽然意識到,皇帝是想通過他來判斷沈溪的態度,只是他臨走時沈溪真的什么都沒跟他說,當下羞愧難當,紅著臉垂下了頭來。

  “早知道的話,臨走時就私下見見沈大人,無論如何都請他交待幾句,也不至于現在束手無策。”

  小擰子組織了一下語言,道:“陛下,沈大人如今人在驛館,只等前來面圣,跟陛下說一些重要事項。”

  “什么事情如此重要啊?”朱厚照假惺惺地問道。

  小擰子不想直說,因為他要是說出口,等于是勸說工作從他這里便正式開始了,他識相地要把事情推給沈溪,所以只能在皇帝面前裝糊涂,愣了好半會兒才搖頭道:“奴婢不知。”

  朱厚照有些心急,卻不好表露出來,點頭道:“既然你不知,回頭去問問,這兩天你在朕這里好生伺候,朕身體的確不怎么好,這一路餐風露宿染了一些怪病,可惜這里又沒有太醫診治,實在讓朕很不痛快。”

  小擰子到底有些腦子,立即意識到,這是朱厚照給他重新回去見沈溪,把皇帝的最新情況帶給沈溪的絕佳機會。

  小擰子心想:“陛下這是怎么了?之前執意要往南走,誰勸他他就懲罰誰,但在得知沈大人到來后,現在就算沈大人不來勸說,他居然也會忍不住暗示讓我去請沈大人前來…這算怎么個說法?”

  小擰子雙膝往前挪動一些,關切地道:“陛下,奴婢來晚了,沒有侍候好您…奴婢打定主意,今后在您身邊寸步不離,一輩子都照料好陛下。”

  朱厚照沒好氣地道:“朕又不是缺胳膊斷腿兒,需要什么事都由你來伺候嗎?朕需要的是會辦事的人才,而不是個只會端茶遞水幫朕穿衣服的昏聵奴才!”

  “小擰子,朕有些累了,要回房去休息,你現在就去問問沈先生,到底有什么要緊事,若情況緊急,就讓他到朕房門外等候,朕休息好了自然會見他。”

  小擰子雖然腦子愚鈍,沒有張永那般老謀深算,但有一點卻算是弄明白了,朱厚照召他前來的目的并不是為了留他在身邊伺候,而僅僅是利用他去傳話。

  朱厚照對于小擰子并沒有多少興趣,不是離開他的照料就不能生活,皇帝現在關心的是沈溪能否盡快前來勸說他回京。

  等皇帝進房間去休息后,小擰子發現去路被幾個侍衛擋住,就算他是皇帝近侍也沒資格再往里去,當即折返出門,趕回了驛館。

  見小擰子走了不到半個時辰便回來,張永跟胡璉等人感覺很意外,小擰子一來便緊忙問道:“沈大人現在何處?”

  張永道:“沈大人剛出去了,說是有要事辦理…擰公公怎么突然回來了?莫不是未見到陛下?”

  “見到了,見到了!”

  小擰子帶著幾分激動說道,“陛下如今平安無事,只是乏了要休息,沒讓咱家進房去伺候,倒是睡前專門跟咱家說了一通話…對了,沈大人到底去了何處?咱家現在有要緊事找他。”

  張永沒好氣地道:“你也不說清楚,陛下到底跟你說了些什么?莫不是陛下現在情況不妙,龍體沉疴難起,需要你馬上出來找大夫,或者讓沈大人傳話回京城召喚太醫?”

  小擰子沒有作答,他看著胡璉,想從胡璉那里獲悉沈溪的去向。

  胡璉也有些莫名其妙,道:“擰公公走后,沈大人便出去辦事了,暫時未歸…莫不是沈大人已去面圣?”

  小擰子搖頭道:“咱家剛從陛下住所回來,沿途并沒有見到沈大人,況且就算要面圣也不容易,因為現在陛下已睡下了,要起床起碼得三四個時辰。”

  張永嘆道:“現在上哪兒找人去?或者胡大人趕緊派人找尋…錢指揮使,你的人手調派出去了吧?”

  錢寧沒有應答,因為他現在并不受張永管轄,至于胡璉那邊似乎也不打算給張永面子,張永話說了等于沒說,只遭到兩個人的冷眼。

  這讓張永多少有些始料未及,畢竟在他看來自己很有地位,劉瑾在時他還督過東廠和西廠,又數度追隨沈溪出征立下大功,誰知現在誰都不將他的話當回事,找尋沈溪的事情似乎只有他親自去做。

  “你們…”

  張永本想發作,但一想不對勁,跟這兩人置氣純屬徒勞,不如隔岸觀火。

  小擰子望著胡璉:“胡大人,您一定要幫忙想想辦法,趕緊將沈大人找回來,陛下那邊有事找他協商。”

  胡璉問道:“擰公公,現在的確無法找尋,要不您先將陛下找沈大人說的事,提前透露一下,我等可以參謀一下是否可以幫上忙?”

  小擰子急道:“陛下要跟沈大人說什么,咱家如何得知?咱家現在只是前來傳話。若一時間找不到的話,那就等吧,反正陛下要到下午才會睡醒。”

  幾人面面相覷,好似失去主心骨一般。

  張永道:“沈大人突然失蹤,莫不是有比面圣更為要緊的事情?換了其他大臣,現在怕是要趕緊去等候,哪怕明知道陛下在休息,也要等到陛下醒來吧?”

  眾人面面相覷,因為沒人搭理張永,哪怕是之前跟張永稍微走得近一些的錢寧,這會兒也都選擇了冷眼旁觀。

  沈溪沒有前去面圣,當然他也沒做別的,只是暫時“躲”了起來。

  之前朱厚照不想回京,需要有人前去勸諫,但現在沈溪不想這么做,不管朱厚照多迫切想回京城享樂,沈溪都要讓這個學生明白,皇帝的榮耀不是你想丟下就能隨便丟下的,很多事情要按照規矩來,否則就會出現各種亂象。

  連我這樣跟隨你的大臣如今都被人猜忌,原本直屬于你的權力也會旁落,甚至還有人會覬覦你的位置,就問你怕不怕?以后還敢不敢如此胡鬧?

  因為沈溪突然“失蹤”,讓小擰子非常為難,雖然說可以等皇帝睡醒后再讓沈溪去見,但皇帝具體幾時醒來沒人知曉,而且現在最大的問題便在于,小擰子已經下不來臺了,皇帝那近乎明示的表達都沒有執行的話,以后他怎么在皇帝面前立足?

  帶個話你都不會?你說沈之厚失蹤,這不是鬼話嗎?人就在靈丘城里,還能走丟了不成?

  小擰子這邊得到錢寧跟胡璉的幫助,但可惜無論怎么找都沒找到沈溪的下落,最后連官府那邊都驚動了。

  中午時分,江彬過來詢問情況。

  在江彬看來,小擰子就算再無能也不至于會無能到找不到人的地步,出來傳個話而已,哪里需要這么久?朱厚照說是休息,但中間起來問了江彬兩次關于沈溪是否已前去請見,顯然朱厚照此時迫切想要回到京城,已到寢食難安的地步。

  “擰公公,沈大人怎會突然不見?莫不是出城去了?”江彬見到小擰子,問清楚情況后,帶著疑惑問道。

  小擰子氣惱地回答:“咱家若知曉的話,至于在這里如熱鍋上的螞蟻么?江大人你難道不幫個忙嗎?”

  江彬苦笑不已:“想找到沈大人怕不那么容易…亦或者沈大人本來就沒打算讓人找到吧?”

  “你這是什么意思?”

  小擰子詫異地打量江彬問道。

  江彬不多作解釋,旁人看不懂的事情,江彬卻洞若觀火,接連幾次通知沈溪去面圣而不得,他已經意識到沈溪的計劃并不是馬上見到皇帝,這次來靈丘很可能另有目的。當然,江彬沒不會妄自非議,在沈溪身在靈丘跟皇帝只是一步之遙時攻擊沈溪,基本跟找死沒什么區別。

  小擰子道:“不管沈大人在何處,總歸在城里,如今城門都處于緊閉狀態,沈大人還能去哪兒?不管沈大人有何計劃,咱家都可以去請示,至于江大人你趕緊去保護好陛下,這邊沒你什么事情。”

  江彬恭謹行禮,沒有跟小擰子爭什么,他知道現在跟小擰子間不存在利益沖突,他最大的競爭對手是錢寧,至于宮里的太監跟他不是一個系統的,用不著早早就樹敵。

  江彬離開后,小擰子將驛站里所有的錦衣衛和太監全叫到身邊,吩咐道:“將城內各處茶樓酒肆都找上一遍,若還是找不到沈大人的話,你們不用回來了!若找到的話,請沈大人去陛下居所見咱家,咱家不能在這里干等,若陛下醒來見不到人的話,咱家以后不用在陛下跟前當差了!”

  朱厚照睡不著覺。

  本以為沈溪來了,隨便聽沈溪說上幾句大道理,然后自己有了臺階下,便可以順順利利回京城,就算路上可能會辛苦些,但至少面子保住了,回到京城后可以好好休息,為這次的出征劃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但誰知道之前是拒絕沈溪請見,現在卻是請沈溪來見而沒有門路。

  朱厚照心想:“莫非還要朕親自去見沈先生,當著他的面認錯?”

  顯然朱厚照不會認錯,他畢竟是皇帝,有天下至尊的威嚴,而且他不覺得自己出游有什么錯,雖然他知道自己這次私自出走給朝廷運轉帶來一定麻煩。

  “陛下…”

  就在朱厚照坐在桌子前發愣的時候,江彬進來恭敬行禮。

  朱厚照問道:“沈先生在何處?”

  江彬道:“回陛下的話,從擰公公那里得知,沈大人今日不知去了哪里,到現在還沒找到人。”

  朱厚照皺眉道:“這就稀奇了,沈先生在這里沒有親眷,也不會有什么公事要處理,怎么會找不到人?莫不是遇到什么危險?是否派人去找了?”

  江彬回道:“那邊正在派人到處找呢…小人不敢隨便派人,怕中了壞人的調虎離山之計,危及陛下安全。”

  朱厚照點了點頭,同意了江彬的說法,就算是他也不會調遣人手找沈溪,在他看來靈丘縣城就這么大,沈溪一個大活人還能走丟不成?

  “沈先生乃朕之股肱,他這次帶了幾個人出去?到底出了什么狀況?”朱厚照又問道。

  江彬雖然心中篤定沈溪是故意躲起來了,但他卻不得不裝糊涂,苦著臉說道:“小人不知啊。”

  朱厚照非常氣惱,甚至有些窩火,好像一件很簡單的事情愣是被復雜化了,而且是那種讓他摸不著頭腦的變化,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回京這條路會因為沈溪突然失蹤而出現阻礙。

  朱厚照問道:“小擰子人呢?”

  江彬道:“尚未過來,正在派人四處找尋沈大人。”

  朱厚照冷笑不已:“都在找人,那一定是出了什么狀況…地方官府通知到了嗎?”

  江彬回道:“也通知了。”

  “啪!”

  朱厚照一拍桌子,氣憤地站起來,自言自語道:“這縣城屁大點地方,還能讓個大活人失蹤?這地方官怎么當的?沈先生走之前就沒留下任何線索?”

  江彬見朱厚照氣急敗壞,不由勸說道:“陛下,您消消氣,沈大人應該不會有什么大麻煩…倒是現在陛下龍體有恙,實在不宜在靈丘這種小地方久留。”

  朱厚照皺眉:“你這話什么意思?”

  江彬道:“陛下,若不行的話,咱們先去紫荊關吧…紫荊關到底是關城,里面有醫術更高明的大夫,再者太后娘娘也派人到了紫荊關,到時候也好有個照應…陛下,您的安危要緊啊!”

  朱厚照不言不語,顯然不甘心就這么走,在得不到沈溪勸說的情況下就往京城趕,他覺得自己遭遇了極大的挫敗。

  朱厚照非常不喜歡這種失敗的感覺。

  “朕不能一走了之。”

  朱厚照倔強地說道,“沈先生都沒找到,還是先等見到人再說!朕素來關心朝中大臣,豈能說走就走?”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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