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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七四章 比試

  朱厚照想用火器,沈溪卻不敢答應,若皇帝在使用火器中出現什么閃失,那就是他的罪過。

  而且打獵用火槍這種事,在封建社會恐怕都不允許存在,因為這對皇帝的人身安全威脅太大,還是讓朱厚照老老實實用弓箭才是正途。

  朱厚照的失望顯而易見,因為他怕在沈溪面前丟人。

  朱厚照在弓射上確實沒什么天分,他從未專門抽出過時間訓練,打獵時也就只能想辦法讓別人來表現,自己盡量少出丑。

  “陛下,獵場已經圍起來了,是否可以打獵?”

  一身甲胄的許泰進入皇帳,恭敬行禮。

  此時許泰換了一身銀色甲胄,顯得英姿颯爽,沈溪雖然還是第一次見到許泰,但對照腦中的信息就知道這位是誰,同時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正德皇帝正在逐步器重歷史上出現過的那些佞臣,這些人一步步登上歷史舞臺。

  朱厚照笑著說道:“沈先生,請吧。”

  說著,朱厚照跨步往營門而去。

  陸完等人非常尷尬,他們也明白在皇帝狩獵時沒有勸阻他們的過失,在沈溪這個上司面前不太好解釋。

  沈溪沒有應聲,跟隨朱厚照身后出了營地,只見外面已有大批人馬列隊,大多是錦衣衛,也有部分從宣府邊軍中抽調過來的士兵,朱厚照仿佛是檢閱出征官兵的統帥一般,走上高臺,站定后沖著臺下的沈溪問道:“沈先生,不知可否將你的人馬也調過來一起圍獵?”

  小擰子小聲提醒:“陛下,沈大人的人馬要守在外圈,防止韃子來襲。”

  朱厚照沒好氣地喝斥:“這種情況下韃子還會來嗎?大明如此強勢,草原已然平定,韃子哪里有膽子敢來襲擾?而且朕也不是讓沈先生把麾下所有兵馬都調來,只是抽調一部分而已。”

  沈溪恭敬行禮:“陛下,還是讓微臣麾下人馬守在外圍吧…此番狩獵,就由微臣和從草原歸來的有功將領,陪在陛下身邊。”

  朱厚照想了下,點頭道:“那行吧,沈先生也請穿好甲胄,再拿把上好的弓箭,咱們一起狩獵!”

  三軍出動,不過這次不是打仗,而是狩獵,沈溪和朱厚照雖然都騎馬帶著弓箭,但二人弓射水平基本處于同一水準。

  雖然沈溪在調兵遣將上很有一套,但他在騎射上基本屬于門外漢,作為此番大明出塞兵馬主帥,他從來都不是靠驍勇善戰屹立于戰場上,跟隨朱厚照打獵時,他基本上沒有放上一箭,因為這對他來說太過困難。

  朱厚照本來還怕在沈溪面前出丑,但在發現沈溪根本不懂騎射后,一種優越感便油然而生。

  朱厚照心道:“也是,沈先生一直都靠智謀領兵,他一介文官又怎可能精通這些?讓他出來打獵,未免有點不合時宜,畢竟以他的身手很難有表現的機會。但朕也沒辦法表現自己啊,就算我會一點騎射,也無法射殺獵物,真讓人懊惱。”

  圍獵在持續,朱厚照很有興致,這會兒他更知道安全的重要性,有了之前被老虎襲擊的經驗,他不再貿然沖出大部隊,周圍前呼后擁,至于錢寧和江彬則暗中較勁,一直跟隨在朱厚照左右,防止有野獸突然沖出來冒犯圣駕。

  “陛下,今日大軍出動,動靜太大,獵物都被嚇跑了。”小擰子騎馬跟在朱厚照身后,氣喘吁吁說道。

  朱厚照回過頭訓斥:“小擰子,看你騎馬跟著朕,馬都沒累著呢,你怎么會累成這般模樣?”

  小擰子心想:“可不是么,馬又沒快速奔襲,自然不會累,但我又不經常騎馬,為了駕馭馬匹,兩腿用的力道可不小!”

  肚子里腹誹不已,不過表面上小擰子卻恭敬地回稟:“陛下,奴婢沒用,奴婢許久沒騎馬,不像陛下這般可駕馭自如。”

  朱厚照笑了笑,轉過身看著沈溪:“沈先生,看你駕馬進退自如,想必弓射也不賴吧?不如咱倆就比比誰先打到獵物?”

  沈溪笑道:“臣過去幾個月都在趕路,不能時刻賴在馬車上,平時多以馬代步,最初有些不適應,久而久之也能駕馭自如,算是…習慣了吧。至于騎射,這種事臣不擅長,不過陛下想比的話,臣還是可以一試的。”

  朱厚照點了點頭:“也是,讓一個人騎馬在草原上走上幾千里,就算再不精通騎術,也會慢慢鍛煉好…這也是為何韃子擅長騎射的原因吧,他們本來就生在草原,自小便在馬背上長大,久而久之,什么都會了。”

  朱厚照突然聯想到軍事上的事情,雖然說的是一些粗淺的道理,依然讓沈溪有種刮目相看的感覺,至少這小子沒有沉迷逸樂完全不理朝事,還懂得舉一反三思考問題。

  朱厚照再道:“沈先生,朕本身也沒練習多久騎射,所以你跟朕水平大致相當,那咱們就比比,看誰能獵到獵物,然后入夜后一起燒烤用食,如何?”

  “謹遵陛下御旨。”沈溪拱手行禮。

  朱厚照又對旁邊的人道:“你們也跟著朕去打獵,都把自己的箭矢做好標記,到最后誰打到的獵物最多,朕重重有賞…今天就當是朕給你們一次表現自己的機會,朕也想看看你們中間,到底誰的本事最高,獨占鰲頭,得到朕最后的賞賜!”

  眾侍衛和將領聽了這話,不由來了精神,尤其跟著沈溪來的胡嵩躍等人,他們以前可沒機會在皇帝面前表現自己,在他們看來,若這次打到的獵物最多,那就等于是為加官進爵邁出最堅實一步。

  這些將領心里都在想:“我們做什么的,就是靠打仗吃飯,跟沈大人在草原上立下赫赫戰功,難道還能輸給你們這群養尊處優的老爺兵不成?這次小勝都算輸!”

  胡嵩躍等人明顯低估了錦衣衛和邊軍的實力。

  弓射方面,朱厚照身邊這幫人算得上精英,而胡嵩躍等人已經久不拿弓箭,一直使用火銃作戰,乍然用弓箭打獵,自然而然吃了大虧。

  這邊沈溪跟朱厚照之間也有賭約,不過沈溪根本不放在欣賞,就算他能靠一些投機取巧的方式取勝,也不屑于使用,便在于他要給皇帝保留顏面,這次打獵純粹是哄著朱厚照出來玩,本身并不在他的計劃內。

  朱厚照則顯得異常興奮,最初還跟沈溪待在一起,到后來或許是覺得獵物被大部隊驚擾,久久沒有收獲,便隨便找了借口帶人往遠處去了。

  沈溪發現,獵場內似乎多了很多不屬于當地的野獸,諸如黃羊、野驢、水牛等,他只能猜想,為了準備這次皇帝狩獵之事,有人在背后安排,臨時找了些牲畜過來充數。

  沈溪心中存在一個疑問:“之前猛虎襲擊陛下,是巧合,還是說有人故意在周圍放了只老虎?這年頭老虎雖然是有,但不多見,怎可能會這么巧就被陛下遇到?”

  “沈大人,陛下打到獵物了!是一只梅花鹿!”遠處有侍衛過來傳話。

  朱厚照在打到獵物后,迫不及待過來跟沈溪通報“好消息”,同時也有催促沈溪盡快去打獵的意思。

  沈溪沒有應答,因為對方只是奉命來通知他一聲,本來他可以做到一箭不放,但忽然想起來,若自己真的什么都不做,回頭皇帝那邊未必會開心,如此的話不如找到獵物后隨便放上幾箭,意思下便是。

  他心里有些納悶兒:“朱厚照這小子居然真的憑自己的本事射到靈動的鹿?莫非有人幫他?”

  隨著時間推移,太陽逐漸西斜并落下山巒,這次打獵活動臨近結束。

  沈溪途中發現有野獸活動的跡象,看樣子是一只山羊,當即彎弓搭箭,不過他水平的確有限,加上只是做做樣子,箭射出去飛到哪兒都不知道,讓周圍圍觀的錦衣衛有種大跌眼鏡的感覺,因為在軍中人看來,沈溪應該是無所不能的。

  沈溪不會強行表現自己,他搖著頭擺擺手,苦笑著道:“這打獵可是技術活,沒點兒弓射的底子,很難命中獵物!”

  周邊傳來善意的笑聲,很快有錦衣衛射箭將那頭山羊命中,等獵物抬過來時,沈溪基本可以肯定,確實是有人在獵場放動物,這種山羊全身黑毛,通常只生長在長江以南地區,是一種肉用山羊,在北方這種冬天零下幾十度的環境下,很難生存。

  重新遇到朱厚照時,小皇帝已帶著他今天的收獲,一只小鹿和一只兔子過來,朱厚照看上去很高興,尤其當他知道沈溪這邊雖然很努力狩獵但卻顆粒無收的時候。

  朱厚照笑著道:“哈哈,看來朕在弓射上,還是勝了沈先生一籌…時候不早,咱們該回營地去了。朕也想知道到底是誰打獵最多,能拿到最后的賞賜。”

  朱厚照興致很高,這會兒他沒有跟沈溪計較打獵多少又是否用心的問題,只要贏了開心就好。

  一行人往營地而去,此時從張家口堡出來的大部隊已抵達,一個個營地樹立起來,以皇帳為中心,三層外三層,當朱厚照回營時,官兵們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對于軍中普通士兵來說,能見到皇帝算得上是一種莫大的榮幸。

  不過其中一些士兵,也在為沈溪到來而歡呼,能看到傳說中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軍神,與至高無上的皇帝同時現身,似乎這輩子已沒有遺憾。

  營地內生起篝火,出去打獵的人在規定時間內陸續趕了回來。

  每個人打了多少獵物,回來后基本見分曉,胡嵩躍和劉序等人本以為自己可以做到鶴立雞群,等回來后才發現,原來朱厚照手下也是一群能人,光是御林軍將領打回來的獵物就有數百只,但其中是否有什么貓膩就不得而知了。

  朱厚照回來后到皇帳里換上一身常服,出來后便跟沈溪打招呼:“沈先生,宴席已準備好,我們可以入席了。”

  沈溪點了點頭,陪同朱厚照走到皇帳前面的火堆旁,一如之前汗部大會后的篝火晚會,沈溪不由得出言提醒朱厚照:“陛下,韃靼的新可汗和哈屯還在等候您召見。”

  朱厚照道:“這個時候召見韃子?太沒勁兒…等到京城后,讓禮部的人應付一下便可,今日朕只想跟沈先生一醉方休。”

  對待草原部族的事情,朱厚照表現出極大的不耐心,信步到了為他準備好的御座前坐下,連靴子一并脫下,一擺手道:“朕的靴子有些不合腳,換一雙過來。”

  馬上有太監忙著給朱厚照換鞋,沈溪站在旁邊看了一會兒,這時遠處又有一批打獵的人回來,錢寧和江彬都在其列,他們各自帶人把打來的獵物送到營地內,過了不多時,小擰子過來對朱厚照道:“陛下,已經清點出來了,錢指揮使打了十九只獵物,拔得頭籌。”

  朱厚照不喜不怒,顯然對于是錢寧奪魁的事情并不太上心,隨口問道:“江彬打了多少?”

  “十一只,在所有人中排名第二。”小擰子道。

  朱厚照陷入沉思。

  沈溪明白小皇帝非完全糊涂,為何錢寧能打到那么多獵物?很有可能是把手下打到的獵物匯總到一起,統統算作他的,而江彬那邊則勢單力孤,在皇帝無法得知具體情況時,錢寧大概率弄虛作假。

  朱厚照沒有深究,笑著看向沈溪道:“沈先生,你帶來的有功將領,在弓射上似乎略有不足啊…嗯,朕想起來了,很可能是他們使慣了火器,對于弓射顯得生疏起來!看來以后朕的御林軍也要換一支可以用火器的人馬。”

  朱厚照看似無意說出這句話時,沈溪明白,小皇帝并不是臨時起意,應該是受到某些事的啟發,諸如火器在對外戰爭節節勝利中的巨大作用,再比如說朱厚照對身邊這幫錦衣衛失望等等。

  沈溪笑著說道:“看來微臣要幫陛下組建這樣一路兵馬。”

  “對,就是這樣。”

  朱厚照眉開眼笑道,“這世上最懂得火器的人,除了沈先生外沒有旁人,這路人馬確實應該由沈先生您來組建,朕需要一支完全效忠于朕的人馬,既可守護京城,更可守護皇宮和豹房,隨時可以保護朕的周全,等這支部隊成型,誰都無法威脅大明的江山社稷!”

  此時朱厚照很得意,似乎找到一種解決自己不臨朝,卻可以面對朝臣叛逆或者外夷入侵的好方法。

  篝火晚會開始。

  朱厚照大宴群臣,不過跟草原上的篝火晚會沒多大區別,都是燒烤晚會,不過比起官山那會兒增加了些新鮮的蔬菜和水果。

  席桌兩排,朱厚照坐在首位,而沈溪坐在客首,甚至沈溪對面的席位都是空的,以顯示在場的大臣和武將中沒人能跟沈溪并列。

  至于陸完、王敞、王守仁等人則坐在靠后的位置,武將中則由宣府副總兵許泰坐在前面,這也體現出朱厚照對許泰的器重。

  錢寧和江彬等人站在朱厚照身后,沒有資格入席,胡嵩躍等人則坐在更加靠后的位置。

  說是大宴群臣,不如說是朱厚照心目中親疏遠近的一次排位,就算胡嵩躍等人在戰場上立下赫赫戰功,在排位上還是不如朱厚照信任的佞臣。

  “朕今日敬諸位將軍,助朕平定草原,完成萬世功業,朕由衷將你們當作股肱之臣,未來江山社稷也要靠你們幫朕守護!”

  朱厚照提起酒杯,親自敬酒,這對在場的人來說算是非常大的禮重,如果是在皇宮中賜宴,皇帝能跟大臣一起共飲已算是臣子的榮幸,現在皇帝主動站起來敬酒,已不屬于平常賜宴的禮數。

  在場人等都站起身來一起喝酒。

  對于胡嵩躍等將領來說,對于座次高低的問題根本不在意,只知道當天皇帝宴請,需盡興而歸,這是他們可以銘記一生的盛宴。

  朱厚照敬酒后,各人開始大快朵頤,有專門的太監負責翻烤獵物。

  這些太監大多是宮里御膳房出來的,水平很高,烤制的美味對于在場大多數人來說,可以算得上是無上美味,讓人垂涎欲滴,但對于胡嵩躍等跟隨沈溪從草原上回來的將領來說,肉食再精致也不算什么美味,這幾個月他們都以牛羊肉充饑,現在更愿意吃到蔬菜瓜果。

  所以宴席一開始,胡嵩躍等人專門沖著瓜果蔬菜動手,不斷地讓在旁侍候的太監添加,這些東西在旁人看來更多是擺設,在他們眼里卻是珍饈美味。

  宴席差不多過半,月亮升起來,朱厚照再次站起身,舉起酒杯道:“今日乃中秋佳節,俗話說每逢佳節倍思親,諸位將士遠征歸來,想必思念家鄉親人…”

  說到這里,差不多所有人都以為朱厚照下一步是準備讓兵馬早些回京,甚至讓有功將領各自回鄉省親。

  但最后朱厚照根本沒拿出這種寬容大度,只是感慨一下便沒了下文,接著說道:“月到中秋分外明,今日朕便陪諸位對月共飲,一起喝下這杯思鄉之酒。”

  眾人又起來一起飲酒,宴席的氛圍略顯壓抑。

  沈溪沒有站起來說祝酒辭,旁人都覺得自己地位卑微,沒資格到皇帝面前說話,朱厚照左一杯右一杯喝了不少,此時有些醉醺醺的,不過還在不斷祝酒。

  每次到了這種宴席上,朱厚照就想體現自己的存在。

  就在這時,小擰子靠上來,在朱厚照耳邊說了句話,朱厚照眼前一亮,笑著對在場之人道:“朕有些不勝酒力,諸位請自便,朕先回去休息,明日中午我們便回城。”

  “恭送陛下。”

  所有人站起身來相送。

  朱厚照退席了。

  皇帝去做什么,對外人來說是個秘密,沈溪也只能大致估量,應該是有人為朱厚照安排了吃喝玩樂的事情,就像后世吃飽喝足后,朋友間還相約去ktv、夜總會一般,朱厚照這是去趕“下半場”了。

  朱厚照走后,在場飲酒的人終于沒了約束,可以放開手腳,甚至有人直接起身走到中間的燒烤架前自己切肉吃。

  坐在沈溪旁邊席桌的陸完笑著對沈溪道:“沈尚書應該疲憊了吧?要不你也先回去休息?”

  沈溪轉頭看著陸完,發現跟陸完沒了以前那種朋友間的默契,更多的是一種防備心態…陸完等人明顯把自己代入到“忠臣”的角色上,對他這個剛剛立下不世之功的領兵主帥有所防備。

  對于這種糟心的境遇,沈溪懶得理會,至少他現在知道一點,那就是自己已成為別人的眼中釘,無論是出于何種原因,他都必須要坦然面對這種異樣的目光。

  沈溪微笑道:“這御賜佳釀,豈能錯過?正如陛下所言,今日應該不醉無歸…陸侍郎,在下敬你一杯。”

  從歲數和資歷來說,沈溪的確是晚輩,所以他沒有拿出上司的態度去敬酒。

  陸完一怔,趕緊站起來跟沈溪共飲,氛圍看起來還算和諧,不過等放下酒杯后,各自心中似乎又在想事情,馬上又變得陌生起來。

  不多時,小擰子回來,這次直接走到許泰身旁,在其耳旁小聲說了一句,許泰馬上站起身離開,連招呼都不打一個,顯得無禮之至,分明是朱厚照傳召讓其有所憑仗。

  在場不少人將目光聚了過去,心中很好奇,到底許泰去做什么,而沈溪則瞇著眼,不動聲色。

  等許泰的身影消失在皇帳門后,很多人立即把目光落到沈溪身上,意思好似在說,看來皇帝最信任的是許泰,并不是沈尚書。此時皇帝將許泰調走,下一步是否有可能就準備對你這個功臣痛下殺手?

  當然這只是一種揣測,或者說別用有心之人對事態發展的一種最極端最惡毒的預見。

  沈溪則心知肚明,許泰的離開僅僅是因為朱厚照下半場的助興酒宴中缺少幫襯之人,許泰在宴席上的地位,跟相聲中的捧哏差不多。

  充其量,許泰就是皇帝跟前一個馬屁精。

  沈溪突然站起來,所有人目光全都落在他身上。

  只見沈溪走到烤架前,拿起旁邊小太監遞來的刀子,割了片鹿肉下來,用托盤盛著帶回桌前。

  別人的目光在他身上經久不散,沈溪則像個沒事人一樣,慢慢品嘗美味。

  看到沈溪坐下專心對付食物,旁人還覺得他可能是在做某種暗示,宴席氛圍非常尷尬。

  一個功臣來見君王,似乎必須要出點兒出格的事情才符合預期,沈溪此舉,讓許多人感到很失望。

  反而胡嵩躍等人僅僅關心沈溪在做什么,他們對于皇帝根本沒防備心理,因為沈溪從來沒在他們面前說過大不敬的話,更沒有鼓動過他們謀反。

  既然心中沒鬼,自然也就不需要防備什么!

  但沈溪表現得越淡定,別人越覺得其中有什么蹊蹺,在皇帝退席的情況下,沈溪就這么成為眾矢之的,一舉一動都吸引著別人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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